男歡？女愛！

1

晚上九時，我置身在學校的禮堂，倚在昏暗的一角，靜靜地吸吮著那杯不再冰冷的雜果賓冶。在“2002年XX中學圣誕聯歡舞會”的燈飾下，一對對男女在我眼前旋轉。看著別人成雙成對地跳舞已經一小時了，仍然沒有人邀請我跳舞，腿也站得快軟得像一圈橡皮糖了。我不禁羨慕那些找到另一半的女孩……這時，我看見了“他”。隨著他一步一步走近，他的面孔也越發清楚了。在微弱的舞臺燈光下，我看到他的模樣。那雙冷峻的眼睛，掛在倔強的鼻子上，倒是十分合適。容貌雖不英俊，卻不至令人反感。

“小姐，賞面和我跳一支舞?”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忽然一躬身，我就已經被他領到了舞池。不知怎的，與他跳舞時，我的心跳得十分急促，他也害羞得不敢正看我的臉。慢慢地我們開始聊天，內容不外乎“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中六生嗎?”這些基本的問題。但在言語間，我感到他是一位有教養、言語斯文的男孩。

音樂停了。“謝謝你。請問……你的電話……可以給我嗎?”

“我的電話?當然可以。”我說。“給你!”我把自己的手提電話遞給他說，“要還的啊!”他不禁一呆。然后我們二人便一起傻笑起來。

這……就是一見鐘情嗎?

晚上九時，我置身在學校的禮堂，倚在昏暗的一角，靜靜地吸吮著那杯不再冰冷的雜果賓冶。在“2002年XX中學圣誕聯歡舞會”的燈飾下，一對對男女在我眼前旋轉。看著別人成雙成對地跳舞已經一小時了，我仍然找不到一個值得邀請的女孩。他媽的，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孩早就被其他男孩“鎖定”了，余下的都是一些姿色平庸之輩。要不是早夸下海口說今天一定找一個女朋友，我老早就“逃走”了。我環顧四周，單身而合格的倒是有三兩個，卻不是胖得像茶煲就是高得像籃球選手。這時，我看見了“她”。我一步一步走近，她的面孔也越發清楚了。她的樣子不太顯眼，身材嘛倒還不錯。

“小姐，賞面和我跳一支舞?”我不待她反應，稍微一躬身就領了她到舞池。不知怎的，與她跳舞時，我的眼總有意無意地瞟向她的胸部。我們開始聊天，內容不外乎是“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中六生嗎?”這些廢話。在言語間，我知道她是一個未嘗戀愛滋味的女孩。哈哈，正合我意。只要我那“有教養”的面具不被刺破，這次的狩獵可謂十拿九穩了。

音樂停了。下一步當然是拿她的電話號碼。

“我的電話?當然可以。”她說。“給你!”她竟然把她的手提電話遞了給我，“要還的啊!”我不禁一呆。他奶奶的，這么老土的玩笑，她以為很風趣嗎?看見她傻笑起來，我只好敷衍了事，與她一起傻笑。

然而，我想這次萬無一失了。

2

距離那次舞會已經一個多月了，我們也已交往了一個月了吧。回想他最初半個月的追求攻勢，雖然我也曾猶豫(畢竟這也是我的初戀吧)，可是我實在想不出拒絕他的理由!不過這一個多月中他對我可真好，我想我也沒有選擇錯誤吧!逛公園、看電影這些浪漫節目當然少不了，我更喜歡他對我的細心呢!記得有一次看他打籃球，我穿著一件小背心，他見到便立刻把他的外衣給我，說怕我著涼呢!

距離那次舞會已經一個多月了，我們也已交往了一個月了。回想最初半個月的追求攻勢，他媽的她竟然裝矜持，害我要施渾身解數，接放學、送花等才能得手，浪費我不少時間金錢!幸好她的姿色倒比朋友們的女友略勝半籌，總算沒有浪費我的心血吧!

現在，我倒犯不著再在她身上大撒金錢了。逛公園這些免費活動當然少不了，即使看電影我也故意選在平日特價的時段。當然我沒有忘記帶她參與朋友的聚會借機炫耀一番。可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大伙兒打籃球，她穿了一件背心來觀戰。那班狗娘養的竟肆無忌憚地掃視她的身材。媽的，我氣不過來，便立刻把我的外衣給她蓋上。怎能讓那班家伙不勞而獲！

3

滿天繁星散布在整個赤柱的天空。在他懷里，我靜靜躺下，蓋上他的襯衣，閉上雙眼，一面享受著海風的吹拂，一面聽著那醉人的海浪拍擊的天籟。在我的腳旁，除了遍地蠟燭與蛋糕的殘骸外，還放著一大束劍蘭——

“嘩!很美呢!但……為何不是玫瑰?”

“那種普通、庸俗的花，怎能突顯你的特別?”他嘴角帶笑，溫文地答道。

“花花腸子!”我笑著給他一下粉拳，他“喔！”一聲輕呼。我們相視一笑。

“咦?你那袋中的是什么?”

“一會你便知道了。”他神神秘秘地把那膠袋藏在身后。

“蠱蠱惑惑!”我笑道，內心卻期待著這浪漫的一天。畢竟這是我第一個有情人的情人節嘛。

“不要說了，巴士到了，先上車吧。”

“嘩!這……”我從洗手間回來，便看到他正把遍地排成心形的蠟燭逐一點燃。

“喜歡嗎?”他向我咧齒而笑，從袋中拿出一個蛋糕。“情人節快樂!”我心頭涌上一陣感動。他竟為今天預備了這么多。眼淚不由自主奪眶而出。“傻瓜，哭什么!”我只是不斷搖頭，任由甜蜜的淚珠滋潤我的嘴唇。這時，他把我擁進懷中，為我吻掉唇上的淚水。我的初吻如此就獻了給他……

在那銀色的月光下，我靜靜地在他的懷中睡著了。

滿天繁星散布在整個赤柱的天空。晚上的海風真他媽的寒冷，剛才還裝酷把外套給她蓋上，真笨。那些機械式的海浪聲，倒悶得我昏昏欲睡。在我的腳旁，除了遍地蠟燭與蛋糕的殘骸外，還放著一大束劍蘭——

“老板娘!玫瑰花多少錢一束?”

“一百塊。”那老板娘忙于做生意，只簡單地回答。我的媽!一束小小的花竟然要一百塊錢!“老板娘，可否便宜點?”“玫瑰是公價的。”老板娘乜斜著眼，擺出一副臭架子。“要不你買劍蘭，算你二十元。”他媽的臭女人，狗眼看人低。“那么……一束劍蘭。”四周的男女忽然全停了手腳，視線全射到我身上。我不理眾人的目光，付了款便急步離去，倒隱約聽到一句“當他的女友真……”

晚飯呢?我見市面上的情人節餐，動輒數百元，怎么值得。腦筋一轉，我想到可以帶她到海灘，吃一頓浪漫的“蛋糕”餐，豈不又省了一筆?于是到附近的西餅店選了一個既便宜又大體的蛋糕，便立即趕到約會地點。

“嘩!很美呢!但……為何不是玫瑰?”

“這么普通、庸俗的花，怎能突顯你的特別?”我尷尬地笑道，幸好她看來察覺不到。

“花花腸子!”她笑著給我一拳，“喔!”我一聲輕呼，心想一拳便節省了數十元，倒也超值。“咦?你那袋中的是什么?”

“一會你便知道了。”

“蠱蠱惑惑!”她笑道。

“不要說了，巴士到了，先上車吧。”看見巴士到站，我便立即推她上車，“有零錢嗎?先替我付吧……”

在她去了洗手間后，我便感到有點不妥。四周的男女有的準備了燭光晚餐，有的帶了帳幕地毯，我卻只有一個蛋糕!我急忙四處找解決辦法。忽然，我看到遠處有一群紅紅的東西。走近一看，天助我也!原來上一手游客用蠟燭圍成一個心形。我二話不說，立即從我“隱藏的”的煙盒中拿出打火機，重新點著那些已熄滅的蠟燭——

“嘩!這……”她剛從洗手間回來，便看到我正為遍地排成心形的蠟燭逐一點燃。

“喜歡嗎?”我乘勝追擊，咧齒而笑，在袋中拿出一個蛋糕。“情人節快樂!”

看到她哭了起來，我知道今天已經大獲全勝了。“傻瓜!哭什么!”她只是不斷搖頭，淚水卻不能控制地不斷淌下。我見機不可失，立即把她擁進懷中，借機為她吻掉唇上的淚水。呼!交往了兩個多月，到今天才奪得她的初吻，倒真有點沒面子……

在那銀色的月光下，她靜靜地睡著了。我卻只想早點離開這陰寒的鬼地方……

4

今天，他跟我說分手了。我悲傷得把全身的水分都哭了出來。可是，我知道他說的話都十分有理。這期間我們的成績都退步了，而媽媽也開始懷疑我，常常不許我外出，大家相見的時間實在太少……“一個一百天的愛情故事，倒十分浪漫呢……”看見他苦笑的表情，我再也忍不住，緊緊地給他一個最后的擁抱。

我知道，雖然我們最終分開了，但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我們兩個都不會忘記的……

今天，我跟她說分手了。理由不外是“我們的成績都退步了”、“大家相見的時間太少了”等等。“一個一百天的愛情故事，倒十分浪漫呢……”無奈的苦笑，加上一句電影的浪漫對白，與她完成分手的擁抱后，一切便結束了。

我知道，我們分開的同時，也是我找尋下一個目標的開始……

（選自香港《香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