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黃河人,到黃河源頭看看,親密接觸一下黃河源的一草一木,親身感受黃河源區嚴重缺氧狀態下黃河人工作的艱辛,一直是我的一個夢想。
2006年6月15日,當組織上安排我去黃河源陪同領導考察調研時,晚上我興奮得失眠了,腦海里不時浮現出黃河源頭的一個個場景:皚皚雪山、碧綠草澤、迎風屹立的牛頭碑、成群的牦牛……
經過充分的準備,6月17日下午3點多,和黃委的同志會合后,我們一行3輛越野車駛離西安上了西行的高速公路。雨下得很大,路面上還有些滑,汽車奔馳在關中八百里秦川上,車窗外綠油油的秋玉米已經把地面覆蓋,茂密的林帶圍繞在田野的周邊,搖曳的樹枝在風雨中沙沙作響。
過了八百里秦川的西部重鎮——寶雞,又經過近3個多小時的冒雨跋涉,晚上7點多鐘我們到達了此次西行的第一站——天水。“金張掖,銀武威,金銀不換小天水。”在甘肅人眼里,天水就像江浙的蘇杭一樣,是“金銀不換”的好地方。據考證,“三皇五帝”之一的伏羲就出生在天水一帶,天水人也把伏羲當作一種文化來研究。
為了趕時間,我們次日一早啟程,在蘭州與黃委監察局和水文局的同志會合后,一起驅車趕往西寧。到了西寧,我們才感覺到高原古城的絲絲涼意。
6月19日,簡單用過午餐后,顧不上長途跋涉的辛苦和雪域高原的缺氧反應,大家就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調研之中。下午3點多鐘,黃委黨組成員、紀檢組長李春安在黃委直屬黨委副書記王燦勛、水文局副局長王健、黃河上中游管理局副局長陳朝君、黃委文明辦主任王明政的陪同下,首先到黃委西寧水文水資源勘測局就基層單位職工工作生活狀況、基礎設施建設、文明單位創建、黨風廉政建設、經濟發展等情況進行調研,并與勘測局的領導和部分職工進行了座談與交流。
上游水文職工長期在高寒缺氧狀態下堅守工作崗位,幾十年如一日,觀測并積累了大量基礎水文數據資料,培養出了像謝會貴那樣的黃河勞模,塑造了黃河精神文明的閃亮窗口,充分體現了吃苦耐勞的黃河精神、樂于奉獻的水文精神和堅強不屈的團隊精神,這不僅是黃委水文系統的光榮,也是整個黃河系統乃至全國水利系統的光榮。
按照計劃,6月20日大家前往龍羊峽水電站進行水量調度情況調研。一路上,透過氤氳縹緲的薄霧,我們可以看見奇峰嶙峋、色彩斑斕、霧氣騰騰的日月山。關于日月山,民間有一個美麗的傳說。此地過去叫赤嶺,唐朝時是唐和吐蕃的界山。相傳當年文成公主進藏和親,太宗皇帝為寬慰公主,特送她一面日月寶鏡。行至此處,公主掏出寶鏡,只見鏡中長安城內熙熙攘攘一派繁華之景,再看青藏高原上的蒼茫大地,不禁思緒萬千。猛然,公主想起自己和親的重任,為堅定自己的信心,她毅然將日月寶鏡拋于此地,然后義無反顧地走向雪域高原。從此,赤嶺被人們改稱為日月山。公主留下的淚水化作倒淌河,由東向西匯入碧波萬頃的青海湖。
離開了日月山,我們不久就踏上了去龍羊峽的支線公路。雨還在不停地下,路況也比干線公路差了很多。滿眼綠色和生機盎然的日月山,漸漸地離開了我們的視線,車窗外不時呈現出沙化的牧場、裸露的山梁和被暴雨洪水沖壞的道路、田園。
龍羊峽位于青海省共和縣境內。峽長40公里,兩岸自然坡度在 70度左右,岸壁高出水面150余米。 經過水利水電工作者20余年的勘測論證,1976年1月28日,國務院正式批準興建龍羊峽水電站。1986年10月,龍羊峽水電站下閘蓄水,成為目前我國最大的高原峽谷水庫,也是黃河唯一的具有多年調節能力的水利樞紐工程。水庫建成后,基本解決了黃河上游的洪水威脅,大大減緩了寧蒙河段凌汛災難。
徒步來到大壩之上,只見峽谷絕險,滔聲雷動,大壩巍峨,碧波平湖,好一幅奇妙的大自然畫卷。
進入地下發電廠房,首先給我們的感覺是若大的廠房潔凈如洗。當我們來到中控機房時,發現只有兩三名值班人員。原來這里已經實現了所有發電信息的自動聯網,中控機房的同志只要通過墻上的電子顯示屏可以監控電站各個部位的運行情況。
離開龍羊峽水電站,汽車繼續向青藏高原深處進發。寬敞、筆直、平坦的柏油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并不多,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一群群牛羊和一頂頂帳篷,組成了一道道靚麗的風景線。由于接下來的山路越來越不好走,等我們趕到興海縣時已經是下午5點多鐘,早在那里等候的唐乃亥水文站站長于連青與大家打了個招呼,把準備好的干糧分發到每輛車上,就直接領著大家去了18公里以外的唐乃亥水文站進行調研和考察。
在唐乃亥水文站,李春安組長對基層水文職工在艱苦條件下出色完成水文測報工作給以充分肯定。考察組檢查了新建的水文纜道機房,詳細了解職工們的生活及家庭情況。
上游水文水資源局的魯承陽副局長告訴我們,河源區自動化測報系統建設,在黃委黨組的關心支持下,2002年正式立項,2005年納入項目建設程序,要求今年全部完工。待到這一項目順利竣工驗收并正式投入使用后,黃河源區水文氣象預測預報工作,將不再是手工操作、費工費時、勞民傷財的被動測報局面。“破冰機”和“老阿爺”的時代也將一去不復返。
6月21日,天氣下著小雨,我們開始艱難挺進黃河源。兩個小時以后汽車拐上青藏公路的干道,當行進到鄂拉山口時,天上開始飄落雪花,道路多了幾分泥濘,氣溫也急劇下降,此時車外溫度達到攝氏零下5度。
快到瑪多縣城時前面的車停了下來,原來是瑪多水文站的謝會貴親自駕車前來迎接我們。看到這位黃河系統的勞動模范、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大家知道,“破冰機”和“老阿爺”就是指的他。
為了趕時間和防止天氣變化,大家沒有先去縣城吃午飯,而是直接奔向黃河源頭。
鄂陵湖距瑪多縣城只有50多公里,我們卻走了近2個小時。途中汽車越過道道泥濘的小溪,穿過條條水流湍急的小河,經過源頭水電站、標志碑和標志門,等來到鄂陵湖邊時,已是下午1點多鐘。而此時去往源頭的泥濘道路也到了盡頭,前面全是沼澤,汽車無法繼續前進。
看到我們的汽車停下,從瑪多縣城采購物品回家的藏民們騎著摩托一溜煙地從沼澤地上駛過,好像要為大家帶路一般。等藏民的車子走出去100多米后,我們的領隊車也開始加大油門上了沼澤地,前進30多米又折回來,示意大家可以前進。
不料車隊剛行進不遠,就有車子陷進沼澤地里,而且越加油門陷得越深。看到這種情況,大家趕快開始實施營救。在大伙的幫助下,先是找到一根鋼絲繩,用另外一部越野車來拉陷進沼澤的那部車,誰知因為陷得比較深,而且車的自重大,鋼絲繩拉斷了也沒有把被陷汽車給拉出來,反而把牽引車給陷了進去。我們車上的司機張師傅比較有經驗,告訴大家用越野車自備的卷揚機系統實施自救,這才把被陷的兩輛車給拖了出來。這時,已經是下午2點多鐘了,要是繼續前進,70多公里的路程,全是沼澤地,等到達黃河源頭標志性建筑“牛頭碑”時,恐怕也到晚上七八點鐘了。萬一路上車子陷進沼澤的話,在荒無人煙、高寒缺氧、海拔4800多米的高原上過夜,很是危險。經過大家反復商量,最終還是以安全為重,決定本次調研考察活動到此為止。
為了不虛此行,大家在鄂陵湖旁合影留念。在離開鄂陵湖的返程路上,帶隊領導還特意安排大家在“歡迎您到黃河源”的標志門前合影留念,算是彌補河源未圓之夢。
經過商量,調研組決定經玉樹,過甘孜,走康定,從成都各自返回原單位。這樣,沿途大家可以考察一下長江源區的生態狀況,以便對整個三江源區生態環境進行一次比對。
翻過巴顏喀拉山,周圍的雪原越來越廣闊,一些雪松傲然地生長在風雪中,讓人不得不感嘆生命的頑強。突然,一群漆黑的牦牛豁然出現在雪地里,有的安祥地矗立在風雪中,有的緩緩地移動在沒膝的雪地上,一頭頭仿佛雪中巨舟。這些是野生牦牛群嗎?我們張大眼睛搜尋著,終于在牦牛群的后方不遠,發現有一個幾乎被大雪埋沒的牧人帳篷!附近一個牧民頭上披著毛氈,正蹲在一頭牦牛旁邊擠著牛奶,身邊還臥著一只黑色的牧羊犬。
不約而同,大家把照相機的鏡頭齊刷刷地對準了擠牛奶的牧民,那咔咔的快門聲,流露出大家對牧民兄弟的敬意。而此時我們的水文兄弟,不也正在冰天雪地中堅守崗位嗎!
不知不覺,淚水噙濕了我的雙眼,車窗外的雪域高原逐漸變的模糊,而謝會貴冒雪打冰的身影在我腦海中卻愈來愈清晰高大起來……
(編輯/徐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