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炎炎,酷署難熬。假日里,來到“伏牛山世界地質公園”的野人谷,第一感覺是酥心的涼,透骨的爽!
涼,緣于野人谷獨特的地理地貌和生態環境;爽,緣于野人谷的風。風從何來?細心觀察,發現風從遮天蔽日的森林里鉆出來,從紫氣蒸騰的幽澗里飄出來,從奔涌咆哮的瀑布里飛出來,從空明澄碧的石潭里游出來……各路風兒匯聚一起,就形成了一股力量,一股悠悠流蕩的氣勢。
野人谷的風不同于高天之上遨游四海的風,也不同于山外而來的過路的風——它們來去匆匆,喜怒無常。野人谷的風緩緩的、徐徐的,挾帶著植物的芬芳,張揚著峽谷的氣息,彌漫著山水的性靈。
野人谷的風是屬于野人谷的。它們清清爽爽地飄蕩著,鐘情著高峽、密林,輕撫著成熟了的野杏兒、五味子,濡潤著紅香菌、山野菜。它們生于斯、樂于斯,嘯傲日月,快活如仙,營造了一個遠離塵囂、遍布奇花異草的清涼世界。沐著快意的峽風,踏著凌空修筑于絕壁上的通天棧道,聽導游講述野人谷野人出沒的故事,
看霧靄托著遠峰,神秘如蓬萊仙島,飛天的意念,飄飄欲仙的感覺,讓久積于身心的疲憊蕩然頓消。
最具神韻的是野人谷的瀑和潭。二十多簾瀑布或輕盈飄逸,或狂放豪邁;輕若一簾幽夢,急若虎嘯龍吟。散花瀑飛珠濺玉,在寬闊的巖壁上鋪散開來,徐徐而下,悄然跌落于望月潭中。望月潭因野人潭邊望月,于潭水中撈月而得名;潭水清澈透亮,潭底亦不見砂礫石塊, 清晰可辨整體的花崗巖石里,鑲嵌著數條紫紅色的石英石的脈絡。一層層漣漪漾開去,石英石閃爍出迷離的異彩,神奇極了。數尾野魚安居其間,生活得恬淡而悠閑。來到觀龍瀑,但見瀑布怒吼著、轟鳴著,從高崖之上跌落下來,順著巖壁沖刷出一道斜長的石槽;石槽又猛然跌落,打磨出一汪深不見底的石潭,狀若一口特號石缸。瀑飛缸中,氤氳著萬點水絲;正午的陽光從高峽對峙的縫隙射進來,石缸里升騰起一拱眩目的彩虹,怡神、養眼,妙不可言。
一位研究古人類學的專家曾經說過:凡是野人曾繁衍生息的地方,其生態環境絕對精美絕倫。我問導游:野人谷現在到底還有沒有野人?導游說:1972年修筑盤山公路,1973年開始大規模伐木,一車車圓木被運出山外,從那時起,漸漸地不見了野人的蹤影。是不是從地球上蒸發了?很難說。因為2003年冬,一場大雪后,當地一位姓尤的老漢,在野人谷上邊的東馬棚,又發現了一大一小兩行野人的腳印。
返程途中,我思考著這樣一個問題:如今,盡管野人谷早就恢復了元氣,森林覆蓋率達98%,獸戀山,鳥戀枝,泉涌瀑飛,生態和諧;但是,人類向大自然索取的貪欲仍在無止境地膨脹著。當這種貪欲膨脹到一定限度,會不會重蹈上個世紀盲目毀林的覆轍?那樣的話,不要說野人,就連我們貌似偉大的人類,也會像《圣經》啟示錄所警示的那樣,陷入極其可怕的生存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