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屋的時候,老婆正和別人在電話里說的熱鬧,看見我,老婆說一句“就這樣吧”,便關機了。
我想問一句和誰打電話呢,但我想了想,忍住了。因為我知道,老婆肯定會說,編輯要稿子呢;或者說,我和文友交流投稿子的事呢。老婆每次這樣一說,我便無計可施了。我總不能真的要過來電話再求證一番吧。
我嘴上不問不等于心里不懷疑。最近半個月,老婆頻繁的和省城的某個人通電話。根據我的觀察和預感,老婆肯定陷入了網戀,甚至正準備和網戀的對象約會。
半年前老婆下崗,在家郁悶了兩個多月,后來就學會了上網,學會了寫文章;每個月還能掙個三百五百的稿費。我以為很不錯了,可老婆不滿足,總說要出去進修或者做點生意什么的。我不同意。我知道這是老婆的借口。她想尋求最大的自由空間。老婆很漂亮,外邊的優秀男人又多,一旦脫離我的視力范圍,不被別人拐跑才怪。這不,怕處有鬼癢處有虱,老婆還在身邊呢,就已經被人引誘,要有所動作了。
我正在心里完善著對付的辦法時,老婆說話了,明天我想到省城一趟。我想都沒想便回絕說,不行。老婆沒說話,進了里屋。我很后悔。我太魯莽了。我不應該拒絕。因為我說了也是白說。老婆明天照樣會去。我知道她的脾氣。
第二天,我假裝說去上班,離開了家門。但我走了沒多遠,就折身返回,藏在一邊監視我的老婆。果然不假,時間不長,老婆便穿戴一新、收拾得漂漂亮亮地走了出來。我閃身進屋,翻出早已準備好的發套、胡子和一身老婆沒見過的衣服,匆忙地一化妝,便跟了上去。
老婆坐車到半路的時候,拿出手機給人發短信。我看不到短信的內容,但我能猜出是在和約會的那個男人聯系。我氣得要死,真想站起來把老婆狠狠地揍一頓,然后拉回家去。但我想到,捉賊捉贓,拿奸拿雙,便忍住了。老婆發過短信沒多長時間,就有電話打過來,只見老婆聽了一會,很高興地說,好吧,我到了之后再和你聯系,你一定要等著我啊。我的心跳得難受。我氣得渾身發抖。好啊,老婆,看來我的猜測一點不錯!
我戴著長長的假發套,粘貼著粗黑的胡子,看上去就像新潮的歌唱家一樣。我時而大搖大擺,時而躲躲閃閃。我跟蹤老婆走出了省城的汽車總站。老婆打了一個電話之后,便站下來開始東張西望。
大概有20來分鐘,老婆突然舉起胳膊,向人群中的一個人招手。我循著老婆招手的方向一看,頭立馬響了一下,便大了許多。來人果然是個男人,大概30多歲,長相甚至還沒有我帥氣,但非常有氣質,聰明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工于心計,善于勾引女人的老色狼。
因為站得遠,人又多,鬧哄哄的,聽不清他們都說了些什么。老婆跟著男人向公交站牌走去。在公交車上,兩個人除了面對面不停地說話之外,倒沒有出現什么過分親熱的舉止。但我心里清楚,這是沒有完全熟悉之前的正常現象,或者為了掩人耳目故意作出一本正經的假象。
男人領著我老婆來到了城市的郊區。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走看看。開始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直到他們在一家旅社門口站住腳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他們這是要找一個風流快活的場所啊。
兩個人走進旅社時,我老婆還向身后張望了一下,似乎看看身后跟著尾巴沒有。因為我偽裝得很逼真,根本不擔心老婆能認出來。他們進了登記室,很快就有一個老板模樣的女人,領著兩個人走到一間房門口,打開了,讓他們看,問了一句,你們看看行不行?如果可以,就先把錢開了。老婆走進去仔細看了半天,然后說,就這兒吧。站在門外的男人要掏錢,老婆卻搶先遞給了老板女人20塊,嘴里說著,我這里有零錢。
一切安排妥當,兩個人并沒有進屋,而是又走出了旅社。我心里納悶,他們還要干什么呢?是不是出去吃飯?
兩個人又坐上了公交車,來到了一所學校門口。大門上有一塊大牌子,寫著:金太陽作文學校。旁邊還貼有一張廣告,好像歡迎加盟什么的。兩個人進去時,我沒跟上去。我明白了,老婆這次來省城確實要辦事,不是想在我們縣城創辦作文學校,就是想到省城來上學。但我并沒有解除懷疑。因為,辦完事之后,回到旅社時,他們保不準就會做出什么事來。
果然,我猜測不錯,他們接下來就來到了一所大學。在校園內的一幢教學樓內,他們找到了“成人高招辦公室”。
等辦完所有的事之后,天已經黑下來大半天了。兩個人找了一家中型飯店,要了一大桌菜。兩個人一邊碰杯吃喝,一邊說說笑笑。我遠遠的蹲在飯店大門外邊,透過大塊的玻璃窗,看的是一清二楚。
回到旅社門口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我害怕見到而又隱隱渴望見到的一幕就要發生了。我甚至已經悄悄地摸到了一根棍子,單等他們進了屋,關了門時,我就破門而入。我要殺了這對狗男女,然后我再自殺。
然而,他們在門口站住了。因為此時街上已經不再熱鬧,我才得以聽清他們的談話。
老婆對男人說,我這人一出遠門就會迷方向,今天要不是你陪著,我連東西南北也分不清,更別說辦事了。
男人說,這有什么,咱們是朋友,你來省城辦事,我盡地主之誼,天經地義啊。
老婆說,你快回去吧,嫂子問你干什么了,看你怎么說?
男人說,沒事。你嫂子雖然是個大醋缸,但她沒看到我和女人在一起,就很好應付的。
老婆說,我知道了,你老婆也和我那口子一樣,愛疑神疑鬼,其實什么事都沒有。你說呢?
男人說,不說了,很晚了,你上去休息吧。明天我要上班,不能來送你了,你一個人能行吧?
老婆說,能行。等我考慮好是辦作文學校還是來上學之后,我再給你說。真的很感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