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從比較優勢理論的發展脈絡分析了國際貿易中比較優勢的動態性,指出強調靜態的貿易利益而忽略其動態特征的傳統比較優勢理論無法改變國際貿易利益分配中的不公平現象,并對我國對外貿易政策進行了初步探討。
[關鍵詞] 比較優勢理論規模經濟技術進步
2004年起我國對外貿易總額就突破了萬億美元,超越日本成為繼美國和德國之后的第三大貿易國。自2006年初以來,我國對外貿易仍保持了近幾年來快速增長的態勢。據海關統計,2006年前三季度全國進出口總值達12726億美元,同比2005年增長24.3%,其中出口總額為6912.2億美元,增長26.5%。僅前三季度的貿易順差就達到了1098.4億美元,超出了去年全年1018.8億美元的水平。然而,我們應清醒地看到我國的主要出口產品仍然處于國際分工的中低端環節,或者說在國際分工的中低端位次上我國的產品和生產具有國際競爭力。于津平(2003)運用RCA和貿易互補性指數測算出我國的勞動密集型的比較優勢;魏浩、毛日昇和張二震(2005)用同樣的方法和收益性結構指數發現中國最具有比較優勢的工業制成品仍集中在技術含量低的產品上。傅朝陽(2005)也運用RCA和NTR指標分析得出我國經濟的要素稟賦主要體現在勞動力要素供給相對豐富,出口部門集中在勞動密集型產業。
一、比較優勢理論的動態發展
大衛·李嘉圖(1817)繼承和發展了斯密的絕對優勢思想,引出了比較利益理論(law of comparative advantage),指出在各國在國際分工中“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弊相衡取其輕”便可以獲得各自源于貿易的利益;赫克歇爾-俄林(1933)的H-O Theorem從資源稟賦的角度解釋了比較優勢原理,擴展了斯密和李嘉圖的勞動價值論的理論基礎;哈伯勒(Haberler,1936)又用機會成本理論(opportunity cost theory)解釋了比較優勢原理。此后,斯托爾帕、薩繆爾森、羅布津斯基等諸多學者又豐富并發展了比較優勢理論,使之成為國際分工的主流思想。
早在19世紀末馬歇爾(1890)就在《經濟學原理》中指出了除要素稟賦外決定生產成本的其他變量,他分別論述了“大規模生產”與“產業區”的問題,引出了規模經濟和外部規模效應。迪克希特和斯蒂格利茨(A.K.Dixit J.E.Stiglitz,1977)將規模經濟的概念引入國際分工領域,指出消費市場及其引致的生產規模的擴大降低了平均成本。即使存在要素稟賦的劣勢,由于市場的擴大和規模經濟的作用,平均成本可以低于小規模生產的具有要素稟賦優勢的別國,并迫其退出該產品的生產。而外部規模效應也說明了即使不存在比較優勢,對規模經濟的追求也會導致國際貿易的發生。克魯格曼(Krugman,1979、1981)通過在壟斷競爭的市場結構中分析規模報酬遞增條件下的國際貿易,得出了即使兩國間沒有技術和要素稟賦差異,也會由于規模經濟而產生國際貿易的結論。相反,勞動力增長和外部規模效應等可能僅僅是擴大市場和取得規模經濟的一種途徑。他認為,在其他相同的條件下,擁有更大國內市場的國家將有更高的工資率,國家傾向于出口那些擁有較大國內市場的產品。國家間商品生產和貿易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生產模式可能是完全由偶然性的歷史因素和政府計劃所決定的。埃塞爾(Ethier,1979)分析了規模經濟與機器種類多樣化兩難的問題,解釋并說明了機器種類數量的增加與新技術的增加、內生的技術進步有關。克魯格曼(1983)利用產業組織理論分析了產業內貿易并闡述了技術競爭理論,指出如果技術進步發生在后進國家,結果是縮小了與先進國家之間的差距。邁克爾·波特(M. Porter,1990)指出一個國家的競爭優勢的形成不僅是其比較優勢,更重要的是他的主導產業是否具備比較優勢,生產效率的提高是建立優勢產業的基礎,而提高效率的源泉是在于企業是否具有創新機制。他既考慮現實的利益,更考慮潛在的利益對比,強調要素質量的提高對一國競爭力的影響。
二、比較優勢理論評析及我國對外貿易的結構特征
按傳統的比較優勢原理,國家之間的技術和資源稟賦差異與貿易量成正相關關系,各國之間貿易形式主要應是不同產品之間的行業間貿易。但在戰后的現實是:發達國家之間行業內貿易量大量增加、產業領先地位不斷在國家間轉移;當代國際貿易的現實和比較優勢理論的產品市場完全競爭和規模經濟的假設相悖;發展中國家貿易條件不斷惡化,陷入了廉價勞動力、豐富的自然資源等低位資源要素產品出口 “比較利益陷阱”。而且密集使用自身具備比較優勢的生產要素,根據生產要素的邊際收益遞減規律,會使本國的比較優勢最終因對要素的密集使用而產生的邊際收益遞減趨勢所抵消。傳統的比較優勢理論忽視了技術進步、制度創新和市場效應,固化原有的國際分工,導致發展中國家恒久處于國際分工的中低端環節,逐漸陷入單一產品結構的畸形產業結構。因此過分地強調靜態的貿易利益而忽略其動態特征的靜態的傳統比較優勢理論無法改變國際貿易利益分配中的不公平現象,反而只能使其不斷加深。
如何使傳統的比較優勢理論更加符合現代國際分工現實和使所有國家都能得到分工的利益,迪克希特、埃塞爾、克魯格曼和邁克爾·波特等國際經濟學者們作了理論的動態發展,用新貿易理論和國家競爭優勢理論對傳統的比較優勢理論所作的動態的詮釋,在傳統比較優勢理論的基礎上將國際貿易的諸多變數如市場結構、研發要素、技術創新等引入動態考察的范圍。技術創新在一個不完全競爭的產業中形成規模報酬,規模報酬又影響國際分工。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如果是技術創新作用于內生變量,通過改變需求收入彈性,就會使貿易條件產生良好的變化,形成規模經濟效應獲得貿易的利益從而導致福利的最終上升。同時,地區分割的市場對產品國際競爭力產生的直接影響是分割的市場促使區際產業趨同,進而導致區際貿易壁壘阻礙商品和要素的國內流動,資源配置效率低下,從而影響規模經濟在一國國內的形成。
在生產力水平的提高與科學技術的發展、國際分工不斷深化的當今世界,一國的對外經濟利益的取得主要取決于其在國際分工格局中的地位。如果其要素稟賦在較為落后的產業而且使之靜態化,那么在國際分工中將處于不利地位,貿易大國就有可能陷入“比較利益陷阱”,從而損害國家長期發展的可能性。每個國家的經濟發展和外貿戰略既要立足現有的成熟的支柱產業和主導產品,同時又要積極培育和壯大新興的未來的支柱產業,使二者協調發展,不可或缺。因此,主動通過產業結構調整和升級,動態地發揮比較優勢和競爭優勢,不斷地探索我國產業結構優化的途徑,制定相應的戰略,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三、我國貿易政策分析及策略探討
1.貿易政策應以優化產業結構為目標,轉變外貿增長方式。我國在要素稟賦中比較優勢主要體現在勞動力要素供給方面,按照比較優勢的定位我國大多數產業處于國際分工的低端生產環節。而且由于豐富的剩余勞動力,工資水平上升的壓力較小,導致了勞動密集型產業擴張阻礙了產業結構的升級換代,以靜態的比較利益參與國際分工的粗放型貿易擴張使貿易條件不斷惡化。同時由于“合成謬誤”的存在,各發展中國家的外貿政策趨同,同類產品、同類產業的競爭不斷地惡化我國的出口市場,致使“貧困化增長”的產生。現實的貿易策略應是既要保持我國中低端產品的國際競爭力,又要有意識地提高和實現向中高端國際分工環節的發展,增大對勞動密集型產業的技術投入。在勞動-技術的融合度越來越高的今天,創造我國勞動密集型產業的技術內生型比較優勢。這樣,一方面可以提升我國原有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的水平,另一方面又可以擴大勞動就業量,緩解目前困擾我國的就業壓力。同時,貿易政策要引導、鼓勵企業對技術和知識含量豐富的資本品進口,并加強自主研究開發,提高我國裝備制造業的現代化水平,全面提升我國的產業結構。
2.建立健全統一的國內市場,協整國內和國際貿易,培育源自規模經濟的比較利益。我國由于長期以來的行政分割,并沒有形成統一的國內市場,產品與生產要素流通不暢,資源配置效率低下,國際資源配置過程缺乏國內資源合理化的支持。這種條塊分割不但排斥競爭,還由于市場的過于狹小而阻礙了市場分工和專業化發展,無法形成規模經濟,進而影響我國國際分工的動態化發展。因此,建立統一有序的國內市場,促進國內市場的資源配置的合理化是我國追求動態比較利益的重要的因素,使國內貿易和國際貿易相互協調,以獲得來自于規模經濟的利益。貿易政策對產業結構的調整應該從開放的角度,以國際產業關聯為背景,選擇主導產業,必要時從戰略角度對產業的發展進行必要的保護使之能取得規模效益,并伴隨著技術創新和技術進步,提高產品的比較優勢,培育具有國際競爭力的主導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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