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人的“死腦筋”

瑞典地處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是北歐強國，經濟發達，風光旖旎。初夏時節，我有機會到這個美麗的國度旅游，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倒不是那迷人的風光，而是瑞典人的“死腦筋”。

位于梅倫湖畔的斯德哥爾摩市政廳是北歐的標志性建筑，已歷經了百余年的風雨滄桑，然而無論是它紅磚金頂的外觀，還是恢宏大氣、極其精巧的內部設計，都堪稱建筑史上的經典之作。進入市政廳內部，就是大名鼎鼎的“藍廳”。每年12月10日，這里幾乎聚集了全世界的目光，因為著名的諾貝爾頒獎晚宴就在這里舉行。

從“藍廳”到二樓“金廳”的樓梯很講究，設計者在設計樓梯時，如何找出最佳的高度，減少絆倒的幾率？設計者曾拿出了許多建造方案，但最終都被一一否決。后來，設計者讓他的妻子穿著曳地長裙和高跟鞋，讓她在樓梯的模板上反復地走，根據她走路最優雅的姿勢設計出每個樓梯的高度和寬度。這一“死腦筋”的做法使得這一樓梯成為世界上最科學合理的樓梯之一。

諾貝爾是瑞典最著名的科學家，也是最“死腦筋”的人，為了研制出硝化甘油，他歷經了上百次的失敗，在試驗中因幾次爆炸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這些坎坷都沒有嚇退諾貝爾，硝化甘油最終研制成功，他也被記入了人類科學發展史的史冊。

有乒壇“常青樹”美譽的瓦爾德內爾，在20多年的乒乓生涯中，有過多次重換職業的良機，可“死腦筋”的他卻都放棄了，至今仍奮戰在乒壇第一線，是目前乒乓球運動員中最年長的一位。

在瑞典，不光出了不少“死腦筋”名人，即使平民百姓也是不乏“死腦筋”者。我在北歐旅游期間，給我們團隊開旅游巴士的瑞典司機喬治就是典型的一例。在游玩了“北方威尼斯”斯德哥爾摩后，按照行程計劃，我們將乘坐喬治開的旅游巴士前往挪威首都奧斯陸。一大早，我們從旅館出來后，大家紛紛把行李箱塞進了巴士底部的貨倉，堆得橫七豎八。喬治看到了，他待我們上車后，又一個人下了車，把所有的行李箱都從貨倉搬了出來，然后按照行李箱的大小擺放整齊。

看著他忙得滿頭大汗的樣子，我們都過意不去，示意他不要重擺了，只要能塞進去就行。可喬治笑著搖搖頭，說了幾句我們聽不懂的話，經過導游的翻譯，我們才知道，喬治的意思是說擺放得不整齊會影響到行車安全。這樣的邏輯推理我們還是第一次聽到，不過喬治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還是令我們贊服不已。

根據瑞典的交通法規，巴士上的乘客必須系好安全帶，我們常常忘記，喬治每到上車時，都要提醒我們，而后再一個座位一個座位地檢查，確信我們都系上了安全帶，他才開車出發。

這天中午，喬治的車開到了瑞典東部卡爾期坦德小鎮，這兒是他的家鄉，離奧斯陸已經不遠了。在公路上，他碰巧遇到了他的妻子開著家用轎車帶著兩個孩子去奧斯陸購物，她的車子剛好出了故障，我們本以為喬治會捎帶他們一程，反正我們的方向也是奧斯陸，誰知喬治匆匆地和妻子打了招呼后，幫著妻子打了汽車修理廠的報修電話，就把妻子和孩子扔到一旁，繼續趕路了。

在車上，我們都議論喬治這么“死腦筋”有些不近人情，導游把我們的話翻譯給喬治聽后，喬治卻一臉愕然地看著我們，“死腦筋”的他竟然對我們的人情觀感到不可思議！

旅行的途中我們經過一個小鎮的鐘表店，同車的幾人看中了幾款手表，準備買下來，但我們出國之前換的都是歐元和美元，小店卻只認瑞典克朗，拒收歐元和美元。而據我們了解，歐元和美元在當地銀行可以自由兌換，不巧的是我們購物時正是銀行的休息時間，我們就請女店主通融一下，哪有上門的生意不做的道理呢？但店主仍是搖頭婉拒，還指著大門外的一條店規給我們看，我們沒看懂，就把導游請來，導游看后說：“小店只收瑞典克朗，拒收其它貨幣。這些表你們看來是買不成了，瑞典人與德國人相比，在遵守制度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呢！”無奈之下，我們只得把包裝好的表還給了店主，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小店，店主似乎看出了我們的遺撼，特地從店里取了幾張精美的明信片，說是送給我們的禮物。看著她一臉真誠的樣子，我們心里的不快逐漸煙消云散。

這“死腦筋”的瑞典人啊，可愛得令人無法忘懷！

編輯陳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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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李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