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審判 藝術地再現

[摘要]電影《東京審判》確如電影大師謝晉所言，是每一個中國人都應該看的一部難得的思想藝術水平均為上乘之作的電影。盡管東京審判的許多內幕并沒有得以完全地披露，電影《東京審判》依然令人觸目驚心。

[關鍵詞]真實 審判 藝術

《東京審判》以紀錄片般的影像再現了半個多世紀前那場引起全世界關注的、歷時兩年零5個月、開庭達817次的世紀大審判。從整體來看，《東京審判》是部大歷史小架構的影片。東京審判過程很長，要交代的東西很多，所以在選材上要很講究，哪些要講哪些不必講，哪些詳說哪些可以略過，在一種張弛的節奏感中來表現這次審判。影片以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對28位日本戰犯艱難的審判過程為大背景，重現各國法官和檢察官等國際法律人士經過漫長的努力、權衡后將東條英機等7名日本二戰元兇送上絞刑架的歷史，以此構成影片的主線，貫穿始終。但是電影又不能完整的體現轟動世界的這場遠東大審判的全部細節和戰勝日本軍國主義的正義代表們的精彩辯論，而只能重點截取幾個片斷梅汝璈座次之爭，倪征燠的精彩辯論，梅汝璈有關死刑的說服等，從而使以大段的庭審戲支撐起來的影片不覺得沉悶。雖然中國和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一樣是戰勝國，但由于積貧積弱的中國的國際地位并沒有因此而提高多少，在遠東國際法庭上，這場由中、美、英、蘇、法、澳等盟國主持的國際審判將決定二戰中日本戰犯的結局。作為中國法官出席的梅汝璈先生在開庭前就受到了嚴峻的挑戰，按照英美法系的慣例中國將坐在第三席上出庭。然而，中國在二戰中受損失最嚴重，對日本法西斯抵抗最久，貢獻最大，在對日審判的法庭上自然有必要也有資格坐在首位上。因此梅汝璈對排座次才有必要據理力爭，甚至以退出法官團作為威脅，兩次的交涉，以退為進，維護了中華民族最基本的尊嚴。這段庭審前的抗爭讓我們看到了中國人要在世界面前做出有尊嚴的亮相而做的艱難努力，也確實長了中國人的志氣，提高了中國的國際威望與地位。審判的過程更是困難重重，戰犯們在審判臺前仍然不可一世，氣焰囂張，堅決不肯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承認自己有罪。在如山鐵證面前要么一言不發，要么絕口否認罪行。而日方律師不斷狡辯和強詞奪理，企圖洗脫日本戰犯的罪名。面對這些，中國方面的檢查組首席顧問倪征燠冷靜機智地一步步設下埋伏，指東打西，將日方戰爭中的罪惡一點點揭發出來，舉證出具體的歷史事實后。不容戰犯辯解，非常堅決地讓戰犯回答“yes or on”，終于讓他們低下了那顆死不認帳的頭。梅汝璈有關死刑的說服，比任何一段審判都要精彩，在戰場上打敗敵人并不難，而說服中立態度的人向我們靠攏這才是至高的謀略。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透過這樣一些片段可以讓觀眾一窺愛國代表的艱難求勝，感受那段歷史的沉重。《東京審判》在以重大、復雜、漫長的審判過程架構起影片后，又充分利用法律調查的環節，通過證人、檢察官、律師、戰犯的出場，重現了法庭之外的戰爭風云，展現了戰爭的多個側面，擴充了影片的容量。

《東京審判》不是一部歷史記錄片，在劇情的設計上，除了紀實的再現庭審過程外，還借以《大公報》記者肖南采訪審判全過程的理由，展示其在東京的一段愛情故事，虛構了庭審外的日本姑娘和田芳子、山口纓子、日本青年北野雄一、山口正夫等，構成了影片的輔線，展示日本當時的民間環境，戰爭留給日本人民的創痛，形成對戰爭的詰問與反思。山口正夫親身參與了對中國的侵略和對中國平民的屠殺，戰爭硝煙漸漸散去后，未泯滅的人性讓他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反思自己的罪行，甚至面對中國人下跪謝罪，山口正夫代表的是經歷過侵華戰爭后的日本士兵人性的復蘇及懺悔，他深感自己雙手沾滿中國人的鮮血，罪孽深重，生不如死，他想以自殺謝罪卻死于日本民族激進分子槍下，又恰恰表現了日本民族激進分子依然囂張。山口正夫的妹妹山口纓子響應政府號召從軍服務卻成了日本侵華軍人泄欲的工具，一個原本滿腔熱情的純真女孩，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竟然錯的如此可笑，原來自己所堅信并為之奮斗的信念竟然如此的不堪。她在戰爭中存活下來了，但活下來的不過是個軀殼，靈魂早已死亡，她的生活不再有笑聲。北野雄一代表的是日本的反華勢力及其宣傳所毒害的青年一代，由于日本對內的新聞封鎖，大多數日本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軍人在亞洲犯的罪行，發自內心地支持自己的政府，屬于日本的民族激進分子?？吹阶约旱挠H人在戰場喪命便對中國人充滿仇恨，大和民族狹隘的怒火甚至讓他喪失了起碼的理智與人性，血肉相殘，山口正夫和妹妹山口芳子均死在他瘋狂的槍口之下，他雖然沒有死在戰場的槍炮下，但是他的靈魂卻為那場可怕的戰爭而扼殺了。他的弟弟北野泓二本來是一個純潔的小孩，卻被軍國主義蠱惑成了殺人魔王，酒館中的女店員是期求中日友好、排斥和遠離戰爭的日本人民的代表，她被極端分子殺害。代表著普通的日本人同樣受著極端右翼分子的威脅。芳子代表的是開始意識到日本罪惡并有所覺醒的日本人，戰爭給她與中國人的愛情帶來了諸多煩惱，最終這份愛情也隕落在民族激進分子的槍口之下。戰爭就是這樣傷害著普通的日本人，對平民百姓生命的戕害和對人們心靈的荼毒，他們的身體和心靈在這個扭曲的時代中變形，原本多姿多彩的命運被時代沖向一個不見底的深淵。

紀實與虛構兩條線索相互映襯，讓觀眾直觀地體會到戰爭對兩國人民的傷害，戰爭不僅害了中國人，同樣也對他們的本國人民造成了莫大的傷害。所以這一場審判就更為重要。要向那些罪人討回血債的不僅是中國人，他們更應該向自己的國人有一個交代。這正是這部電影獨具匠心之處。

《東京審判》作為再現歷史的嚴肅正劇。整部片子可以說沒有什么情節可言，但不讓觀眾感到乏味，這應歸功于在細節處理上下的功夫。如梅汝璈在等待主審法官關于中國座席的回答時窗邊的一個背影，很挺拔很清晰，也很安靜很沉重很矛盾，香煙裊裊，外頭是刺目的白晝，屋里黑色凝重的背影：門一響，梅汝璈手中的煙頭掉落地上，鎮定背后的掙扎和憂慮盡在不言中了。東條英機的首席辯護律師所穿的褲子是日本陸軍的軍裝，戰犯中也有幾個是著軍裝的，讓人聯想起令日本人陷入瘋狂的軍國主義思想。卑劣無賴的日本律師，竭盡全力為戰犯們開脫罪行。當看見昔日的陸軍上校出庭指證日本人是戰亂的主謀時，他不相信居然會有日本人出來指證，他的震驚、不可思議讓他不得不問一句你是不是日本人?借助類似細節，更能體現人物的真實性、歷史的立體性，更容易地把觀眾帶人到影片的情境中去?！稏|京審判》沉靜大氣，在當今中國普遍浮躁功利的電影界實屬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