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省物價局等五部門近日聯合下發《廣東省主要糧食價格應急干預預案》,規定在糧價突漲時的應急干預機制,規定在緊急情況下可以實行最高限價。實行最高限價時可以由各地對糧食加工或經營環節給予適當補貼。
今年以來,從牛肉面到方便面,從肉價到糧價,許多日常消費品價格都在上漲。可是,令人遺憾的是,面對CPI指數,的節節攀升,許多地方政府首先想到的不是嚴格執行中央的宏觀調控措施,降能耗,控房價,而是動不動就使用行政手段干預市場經濟。對豬肉要限價,對糧食要限價,甚至連牛肉面也不放過。一直以來,許多人總認為,經濟管總比不管好,因為人是理性的,然而,正如康德所言,人類無法憑借理性把握一切,如果理性不知趣地試圖越過規定的限度,向所有的領域入侵,則只能陷入二律背反,理性終究被理性所殺。
對牛肉面的限價,產生的是“沒有牛肉只有面”的牛肉面,而對糧食的限價,則很可能再一次挫傷農民的種糧積極性,減少農民收入。
這并不是沒有教訓。上世紀80年代初,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施,大大調動了農民種糧的積極性,糧食連續幾年大豐收。在經歷1983,1984年的糧價低迷后,1985年糧食減產280億公斤,糧價大幅上揚。可是,關鍵時刻政府竟然撕毀了糧食定購合同。糧價被限的結局,是農村與城市間剪刀差的形成。
同樣的一幕在1994年再次上演,面對糧價上漲,政府立刻采取種種行政手段進行干預,限價的同時增加低價收購數量,關閉市場,增加進口,這樣的結果,是1996年到1997年度的糧價暴跌。農民、農村再一次被遠遠地甩到了城市的后面。
2003年10月份以來,我國糧價陸續回升,一般來說,這與糧食產量連續5年下降引起的供需變化有關。但是,在我看來,糧價上漲與整個社會的經濟形勢是分不開的。現在,我國經濟面臨的通脹壓力,與1 994年頗為相似,糧價上漲,并不是因為糧食稀缺造成的,而是與經濟周期有關。在這種情況下,政府應該把精力放在抑止通貨膨脹上,而不是一刀切在糧價上。何況,通脹的壓力,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由農民來承擔,相比城市居民,他們才是最無力承受失敗的人。
增加農民收入,減少農民負擔,這句口號我們不知道喊了多少年,現在就是一個大好時機。1994年通過定購糧與市場的差價,國家從農民手中拿走了100多億元,這種不等價的交換,使得農業、農村的發展長期處于停滯狀態。進入新世紀以來,許多省市相繼取消了糧食定購任務,這一次,廣東省政府擬通過“限價”來使“定購糧”借尸還魂,會不會重蹈歷史的覆轍呢?重視農民的利益、工業反哺農業不是一句口號,在糧價出現波動的時候,首先應該站在農民的立場,而不是千方百計地想把糧價壓下去。在限價之前,請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們從農民身上拿走的還不夠多嗎?
糧價高一點有什么不妥?通過糧價上升來拉動一下內需,對于企業來說,有利無害。事實上,糧價高一點,城市居民也是能夠承受的,這些年來,糧食消費在整個消費中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小。更重要的是,我們已經向世界宣稱是一個市場經濟國家,而某些地方穿新鞋走老路的作為,說得不好聽,是一種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