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在抗美援朝中的戰局控制思想研究

摘要：50多年前的抗美援朝戰爭，是我軍第一次與美軍較量的大規模國際性局部戰爭，戰場局限在朝鮮半島上，中美間沒有引發全面戰爭，戰爭以實現我軍的政治目的而告終，體現了毛澤東高超的戰局控制思想：把握國際戰略態勢，科學預見戰爭的可控制性；確立有限的戰爭目的，從政治上控制戰爭；奪取軍事斗爭的主動權，增強控制戰局的威懾力；邊打邊談邊穩，把握戰爭節奏，促成戰爭政治目的的實現。

關鍵詞：毛澤東； 抗美援朝； 戰局控制

中圖分類號：E0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１００４－０５４４（２００7）12－００39－０4

“指導戰爭的人們不能超越客觀條件許可的限度期求戰爭的勝利，然而可以而且必須在客觀條件的限度之內，能動地爭取戰爭的勝利。戰爭指揮員活動的舞臺，必須建筑在客觀條件的許可之上，然而他們憑借這個舞臺，卻可以導演出很多有聲有色、威武雄壯的戲劇來。”[1]50多年前的抗美援朝戰爭是新中國成立之后我軍進行的第一場反侵略戰爭，毛澤東親自指導了我軍的這場戰爭，戰爭的勝利打破了美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并以實現我軍的政治目的而告終，充分顯現了毛澤東卓越的軍事指導藝術，尤其是毛澤東戰局控制思想得到了豐富和發展。學習和研究毛澤東戰局控制思想，對于我軍對臺軍事斗爭準備，捍衛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打贏未來高技術條件下的局部戰爭，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指導意義。

一、 審視國際戰略格局，科學預見戰爭的可控制性

對戰后國際戰略態勢的深刻把握和對新中國戰略利益的深謀遠慮是毛澤東毅然決然出兵朝鮮的根本原因。毛澤東認為，我軍在朝鮮戰場上和美國較量不會引發大戰，這是由于戰后國際戰略態勢決定的。早在二戰結束后，毛澤東就密切關注戰后國際形勢，針對人們對“美蘇必戰”的悲觀估計，他認為“世界反動力量確在準備第三次世界大戰，戰爭的危險是存在著的。但是，世界人民的民主力量超過世界反動力量，并且正在向前發展，必須和必能克服戰爭危險。因此，美、英、法同蘇聯的關系，不是或者妥協或者破裂的問題，而是或者較早妥協或者較遲妥協的問題。”在戰爭與和平問題上，毛澤東始終認為和平是世界形勢發展的主流，并且指出，“國際形勢，我們歷來有個觀點，總是樂觀的。后來總結為一個‘東風壓倒西風’。”[2]毛澤東把抗美援朝戰爭置于戰后國際形勢大背景下思考，客觀分析了戰爭的可控制性。

對中美沖突不可避免的認識，來自于毛澤東對戰后國際戰略態勢的正確判斷。面對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兩大陣營的對峙，毛澤東認為“美國和蘇聯中間隔著極其遼闊的地帶，這里有歐、亞、非三洲的許多資本主義國家和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美國反動派在沒有壓服這些國家之前，是談不到進攻蘇聯的。”[3]“冷戰”的本質是蘇美兩國爭奪“中間地帶”。針對美國對華的敵視政策，他認為根本原因在于“美國侵略政策的對象有好幾個部分。歐洲部分，亞洲部分，美洲部分，這三個是主要的部分。中國是亞洲的重心，是一個具有四億七千五百萬人口的大國，奪取了中國，整個亞洲都是它的了。美帝國主義的亞洲戰線鞏固了，它就可以集中力量向歐洲進攻。”[4]毛澤東指出：“美國叫著反共的口號，它反對共產黨倒是實在的事。但是，它是否真的害怕中國共產黨呢？中國只有幾枝爛槍，我們有的只是人、農業和手工業。我看美國不是真怕中國共產黨，而是以此為題目，另有其他的目的。”[5]毛澤東透過國際變幻風云，抓住了戰后國際戰略格局演進的主要矛盾，深刻指明了中美之間的對抗不可避免，這種對抗并非僅僅緣于社會制度和意識形態的不同，其根本原因在于國家利益的對立，是美國企圖把中國變成其附屬國與獨立自主的中國走向世界政治舞臺的對立，這也正是美國發動朝鮮戰爭的本質。

面對美國的咄咄逼人，毛澤東不信邪、不怕鬼，他號召人們對美國要“丟掉幻想，準備斗爭”，“在野獸面前，不可以表示絲毫怯懦。我們要學景陽岡上的武松。在武松看來，景陽岡上的老虎，刺激它是那樣，不刺激它也是那樣。總之是要吃人的。或者把老虎打死，或者被老虎吃掉，二者必居其一。”[6]隨著我軍解放戰爭的勝利推進，我黨“從來就是將美國直接出兵占領中國沿海若干城市并和我們作戰這樣一種可能性，計算在我們的作戰計劃之內的。”[7]

1950年6月27日，美國公開宣布武裝入侵朝鮮，并命令其海軍第七艦隊侵入臺灣海峽，派軍入侵臺灣。面對國內百廢待興，經濟基礎薄弱，而我軍的作戰對手又是戰后頭號強國的美國，經過一番艱難的抉擇，毛澤東毅然決定抗美援朝，他認為我軍入朝參戰“對中國，對朝鮮，對東方，對世界都極為有利；而我們不出兵，讓敵人壓至鴨綠江邊，國內國際反動氣焰增高，則對各方都不利，首先是對東北更不利，整個東北邊防軍將被吸住，南滿電力將被控制。總之，我們認為應當參戰，必須參戰，參戰利益極大，不參戰損害極大。”[8]毛澤東認為，既然中美沖突不可避免，既然美國選擇以朝鮮為重點進逼中國，中國也就被迫決定抗美援朝。他在后來談到抗美援朝時曾經講：“現在美國人有三把刀子對著我們。一把在朝鮮，一把在臺灣省，一把在越南，時刻威脅著我們的安全，使你想搞建設也無法安心。對此，必須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9]后來的事實也證明了，抗美援朝戰爭的勝利，打出了我軍的威風，提高了新中國在國際社會中的地位，也為我國爭取了一個相當長的和平安全環境。50多年前，美國在朝鮮半島上領教了中國人民的勇氣和力量，至今仍然是其決策者在考慮對華政策或采取軍事行動時抺之不去的心頭陰影。

作為一位卓越的政治家和戰略家，毛澤東科學預見了美國在朝鮮戰爭的發展走向，把握了美國在這場戰爭的局限性。他認為制約美國在戰爭中的因素有以下幾個方面：一是蘇聯的力量不斷壯大，“世界各國爭取和平反對戰爭的人民運動有了發展。人們欲掙脫帝國主義壓迫的民族解放運動有了發展。” [10]二是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的矛盾，英法等國是不愿意看到美國把戰略的重點放在遠東而使歐洲的門戶洞開。三是美國自身力量受到限制，無法擴大戰爭。戰后美國積極推進全球稱霸戰略，充當世界警察，在全球建立了眾多軍事基地，它控制的地方太多，力量分散，心有余而力不足。毛澤東形象地比喻：美國是十個指頭按十個跳蚤，哪個指頭也動彈不得。同時，美國國內人民渴望和平，反戰情緒高漲，它是“鐵多氣少”。總之，它在國際國內都有難以克服的矛盾。因此，毛澤東認為戰后國際形勢的諸多因素客觀上制約了中美之戰無限制擴大的可能性。

二、 確立有限的戰爭目的，從政治上控制戰爭

現代局部戰爭既存在著可控制性，也有無限擴大的趨向。如何使戰爭走向可控制性，防止戰爭的無限升級，戰爭指導者的主觀努力因素十分重要。因為“客觀因素具備著這種變化的可能性，但實現這種可能性，就需要正確的方針和主觀的努力。這時候，主觀作用是決定的了。”[11]毛澤東在指導我軍抗美援朝戰爭中，突出的特點在于他以政治家的宏大氣勢和寬廣眼界來用政治統領軍事斗爭。他認為“‘戰爭是政治的繼續’，在這點上說，戰爭就是政治，戰爭本身就是政治性質的行動，從古以來沒有不帶政治性的戰爭”[12]毛澤東從戰爭的實際出發，在客觀地把握戰爭規律的基礎上，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實施有限的戰爭政治目的，從主觀努力上實現戰爭的可控制性。

奪取政治斗爭的主動權。中美之間的軍事對抗是在敵強我弱的態勢下展開，政治性很強，政治斗爭異常復雜。在1958年金門炮戰前夜，毛澤東在給彭（德懷）、黃（克誠）的信中提道：“政治掛帥，反復推敲，極為有利”，強調不打無把握之仗的原則。[13]朝鮮問題是一個國際問題，朝鮮戰場上敵我友復雜交錯，我軍作戰對象是以美國為首的十六國“聯合國軍”和南朝鮮軍隊，這就決定了我軍的戰略方針、戰爭的方式、規模和進程等都受各種政治因素的制約。隨著朝鮮戰爭形勢的不斷變化，我黨政治斗爭的重心也不斷轉變。戰爭爆發之初，我政治斗爭的重心是聲討美國對我國和朝鮮內政的武裝干涉。美軍從仁川登陸后，我國政府在向世人表明和平解決朝鮮問題主張的同時，又向全世界人民昭告我軍反抗外來侵略的堅強決心。毛澤東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八次會議上指出，我們“將既不受帝國主義的利誘，也不怕帝國主義的威脅。帝國主義是外強中干的，因為它沒有人民的支持。全國和全世界的人民團結起來，進行充分的準備，打敗美帝國主義的任何挑釁。”[14]隨著戰事不斷擴大，美軍企圖越過“三八線”之時，我通過各種渠道向美國發出警告。9月30日，周恩來在政協全國委員會國慶一周年慶祝大會上向全世界宣告“中國人民熱愛和平，但是為了保衛和平，從不也不害怕反抗侵略戰爭。中國人民決不能容忍外國的侵略，也不能聽任帝國主義者對自己的鄰人肆意侵略而置之不理。”[15]讓美國政府真正認識到，如果美軍越過“三八線”，我們不會坐視不顧。但不可一世的美國對此置若罔聞。當我志愿軍入朝作戰后，政治斗爭轉入在配合我軍有效地殲滅敵有生力量的前提下，迫使美軍和我進行外交政治談判的戰略方針，政治斗爭和軍事斗爭交相配合。戰爭的政治目的就是實現美軍退出“三八線”以北。期間的政治斗爭突出的展示了毛澤東善于因勢、造勢，奪取政治斗爭的主動權。

要在政治上控制戰爭，還必須從政策和策略上把戰場控制在朝鮮半島上，限制戰爭的無限升級。我軍入朝作戰后，提出“抗美援朝，保家衛國”口號。為了“保家衛國”，我軍以志愿軍的名義入朝作戰，表明中國并未同美國公開宣戰。在整個戰爭中蘇聯除了秘密派少量空軍支援中國人民志愿軍作戰，始終避免直接介入，從而大大限制了戰爭無限擴大的主觀因素。把作戰的對象限定在“抗美”即美國及南朝鮮軍隊，盡管朝鮮戰爭中我軍作戰對象的“聯合國軍”多達十幾個國家。目的在于利用矛盾，團結多數，孤立敵人，直接對美。同時，也昭示了我軍入朝作戰的正義性，我軍是在我國安全受到極大威脅時才出兵的，作戰的目的是“保家衛國”，是迫不得已的自衛反擊。而且，我軍在做好美軍全面侵入我大城市準備的同時，我在臺灣海峽等地區沒有實施戰爭行動，把戰場嚴格控制在朝鮮半島上，從而從政策和策略上把戰場嚴格控制在朝鮮半島上。

我軍是出國作戰，是和朝鮮軍隊和人民并肩戰斗，能否與朝鮮軍隊和人民密切合作，團結戰斗，是抗美援朝能否取得勝利的重要條件，因此，毛澤東要求我志愿軍入朝作戰，要愛護朝鮮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對朝鮮人民和軍隊“表示友愛和尊重，嚴格地遵守軍事紀律和政治紀律，這是完成軍事任務的一個極重要的政治基礎”。[16]

三、 奪取軍事斗爭的主動權，增強控制戰局的威懾力

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能戰方能言和”，特別是面對自以為是的強大對手。毛澤東在指導抗美援朝戰爭中，展示了一位偉大戰略家氣勢磅薄、不畏強暴的氣魄和膽識。針對美國的挑釁，毛澤東指出：“我們的愿望是不要打仗，但你一定要打，就只好讓你打。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打原子彈，我打手榴彈，抓住你的弱點，跟著你打，最后打敗你。”[17]面對美國對我動用核武器的叫囂，毛澤東對外國來訪者說：“美國的原子訛詐，嚇不倒中國人民。我國有6億人口，有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美國那點原子彈，消滅不了中國人。即使美國的原子彈威力再大，投到中國來，把地球打穿了，把地球炸毀了，對于太陽系來說，還算是一件大事情，但對整個宇宙說來，也算不了什么。”[18]

在對待戰爭問題上體現了毛澤東慎戰、重戰、和平為上的思想。毛澤東認為，只有奪取軍事斗爭的主動權，才能增強控制戰爭的威懾力。他指出：“如果讓整個朝鮮被美國人占去了，朝鮮革命力量受到根本的失敗，則美國侵略者將更為猖獗，于整個東方都是不利的。”[19]這樣才真可能引發未來中美之間的全面戰爭。此次我軍是第一次出國作戰，敵我裝備差距懸殊，能不能打好第一仗，這將決定志愿軍能否站住腳，乃至影響戰爭的未來規模。毛澤東十分慎重初戰，強調要打好出國第一仗。那一時期，他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朝鮮戰場上，對戰爭的每一個細節和環節，都可謂深思熟慮。毛澤東認為“既然決定出動中國軍隊到朝鮮和美國人作戰，第一，就要能解決問題，即要準備在朝鮮境內殲滅和驅逐美國及其他國家的侵略軍；第二，既然中國軍隊在朝鮮境內和美國軍隊打起來（雖然我們用的是志愿軍名義），就要準備美國宣布和中國進入戰爭狀態，就要準備美國至少可能使用其空軍轟炸中國許多大城市及工業基地，使用其海軍攻擊沿海地帶。在這兩個問題上，首先的問題是中國的軍隊能否在朝鮮境內殲滅美國軍隊，有效地解決朝鮮問題。只要我軍能在朝境內殲滅美國軍隊，主要地是殲滅其第八軍（美國的一個有戰斗力的老軍），則第二個問題（美國和中國宣戰）的嚴重性雖然依然存在，但是，那時的形勢就變為于革命陣線和中國都是有利的了。這就是說，朝鮮問題既以戰勝美軍的結果而在事實上結束了（在形式上可能還未結束，美國可能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不承認朝鮮的勝利），那么，即使美國已和中國公開作戰，這個戰爭也就可能規模不會很大，時間不會很長了。我們認為最不利的情況是中國軍隊在朝鮮境內不能大量殲滅美國軍隊，兩軍相持成為僵局，而美國又已和中國公開進入戰爭狀態，使中國現在已經開始的經濟建設計劃歸于破壞，并引起民族資產階級及其他一部分人民對我們不滿（他們很怕戰爭）。” [20]后來毛澤東在總結抗美援朝勝利和意義時指出，正是我軍的勝利才“推遲了帝國主義新的侵華戰爭，推遲了第三次世界大戰。”[21]

四、 邊打邊談邊穩，把握戰爭節奏，促成戰爭政治目的的實現

毛澤東“戰爭是政治的繼續”思想，不僅包含政治產生戰爭，堅持從政治的高度觀察軍事的思想，而且他認為政治貫穿于戰爭全過程，戰爭是政治這個整體的一部分，堅持政治操縱戰爭，明確了戰爭對政治的從屬地位。在他幾十年的軍事斗爭中，從來都是文武相濟、一張一弛，政治斗爭和軍事斗爭互相配合，展示了卓越的軍事指導藝術。毛澤東的這些思想在抗美援朝以及此后的金門炮戰都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示，創造了世界戰爭史上的奇觀。毛澤東把在抗美援朝戰爭中的戰略策略方針總結為“邊打邊談邊穩”。[22]一是邊打邊穩，抗美援朝軍事斗爭與國內各項建設同時展開。抗美援朝戰爭是在新中國剛剛成立，百廢待興，鞏固新政權任務十分艱巨的情況下進行的，但戰爭并沒有像有人想象的那樣，把國內經濟打垮、打爛。相反，國內經濟建設蒸蒸日上，各項事業欣欣向榮，全國人民的政治覺悟大大提高。“那時，在毛主席的領導下，抗美援朝、土地改革、鎮壓反革命三大運動相互結合，‘三套鑼鼓一齊敲’，搞得有聲有色，把全國人民的革命激情都動員起來了。”[23]

二是邊打邊建，我軍現代化作戰能力不斷提高。戰爭中我們注重大力改善部隊的技術裝備，加速了我各軍兵種的建設。一方面，我軍經過現代戰爭的洗禮，愈戰愈強，另一方面，我軍由單一兵種作戰轉向諸軍兵種聯合作戰，我軍建設邁上新的階段。同時，組織部隊輪番參戰，在戰爭中學習戰爭。毛澤東指出：“抗美援朝是個大學校，我們在那里實行大演習，這個演習比辦軍事學校好。”[24]“我們中國人民志愿軍的陸軍、空軍、海軍、步兵、炮兵、工兵、坦克兵、鐵道兵、防空兵、通信兵，還有衛生部隊、后勤部隊等等，取得了對美國侵略軍隊實際作戰的經驗。這一次，我們摸了一下美國軍隊的底。對美國軍隊，如果不接觸它，就會怕它。我們跟它打了三十三個月，把它的底摸熟了。美帝國主義并不可怕，就是那么一回事。我們取得了這一條經驗，這是一條了不起的經驗。”[25]這些對我軍在未來的反“臺獨”作戰準備中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啟示。

三是邊打邊談，以打促談，促成戰爭政治目的的實現。現代局部戰爭軍事斗爭和政治斗爭緊密交織，如何使政治斗爭貫穿于軍事斗爭之中，又使軍事斗爭最終為實現政治目的服務，十分重要。由于影響戰爭的各種因素之復雜交錯，戰爭局勢變化之劇烈，使得控制戰爭之實現異常復雜。當我軍連續五次戰役后，把“聯合國軍”從鴨綠江邊趕到“三八線”附近，戰爭進入相持局面。美國越來越處于戰爭的不利地位，美國政府被迫準備同我進行停戰談判。1951年7月10日雙方代表在開城舉行停戰談判，朝鮮戰爭從此進入長達兩年之久的邊打邊談的斗爭階段。和談并不意味著和平的到來。同美國講和是不容易的，因為“美帝國主義者很傲慢，凡是可以不講理的地方就一定不講理，要是講一點理的話，那是被逼得不得已了。”[26]在談判前夕，毛澤東深刻指出：“我前方部隊，必須鼓勵士氣，繼續英勇作戰，千萬不可有絲毫的松懈，不要作此次可以和下來的打算，而應作此次和不下來，還須繼續打、還須給敵人以大量的消耗和殲滅，然后才能和下來的打算。只有我們作了此種打算，才于爭取最后勝利有益處，否則是沒有益處的。”[27]能戰方能言和。為此，我軍確立了“持久作戰，積極防御”的戰爭方針，在全體指戰員中廣泛深入在開展長期作戰的思想教育，克服速勝思想。朝鮮談判開始后，美國憑借其武器裝備的優勢，不愿公正平等的解決問題，當其無理要求遭到我方嚴正駁斥和堅決拒絕后，美軍狂妄在叫囂“讓炸彈、大炮和機關槍去辯論吧！”從1951年7月始，美軍先后發動了夏季攻勢和秋季攻勢，均遭我軍重創，又被迫回到談判桌前。10月25日，停戰談判在板門店恢復。到1952年5月談判再度陷入僵局。我軍取得了反“絞殺戰”、反“細菌戰”的勝利，我軍先后舉行了一系列戰術反擊和攻島作戰，粉碎了敵人的“金化攻勢”，取得了上甘嶺等防御戰役的勝利，粉碎了敵登陸作戰的企圖，敵人士氣愈趨低落，我軍愈戰愈強，戰爭已使美國陷入內外交困的境地。1953年1月，艾森豪威爾就任美國總統，為挽救頹勢，叫囂擴大戰爭。我方針鋒相對，2月7日，毛澤東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國委員會第四次會議上發表講話，“我們是要和平的，但是，只要美帝國主義一天不放棄它那種橫蠻無理的要求和擴大侵略的陰謀，中國人民的決心就是只有同朝鮮人民一起戰斗下去。這不是因為我們好戰，我愿意立即停戰，剩下的問題待將來去解決。但美帝國主義不愿意這樣做，那么好罷，就打下去，美帝國主義愿意打多少年，我們也就準備跟它打多少年，一直打到美帝國主義愿意罷手的時候為止，一直打到中朝人民完全勝利的時候為止。”[28]1953年4月，美國被迫恢復談判。與此同時，毛澤東堅持“打談結合，以打促談”的方針。在他親自指導下，把作戰對象的選擇、作戰地域、作戰規模等的確立緊密地和談判斗爭結合起來，促成我軍最終取得停戰談判的勝利。這在停戰談判后期十分突出。如美方在談判中對遣返戰俘問題上對我態度強硬，我軍于1953年6月發起夏季反擊第一次作戰，以美軍為主要進攻對象，反擊戰有力地配合了停戰談判斗爭，美方代表被迫基本同意我方提出的方案。而此后李承晚集團卻大肆叫囂“反對任何妥協”，聲言“單獨打下去”。毛澤東又指導我志愿軍發起夏季反擊第二次作戰，集中打南朝鮮軍隊，有力的配合了我方談判斗爭。當停戰談判全部達成協議準備簽字之時，李承晚再次破壞協議，此時毛澤東又及時指示我方代表“停戰簽字必須推遲，推遲至何時為適宜，要看情況發展方能決定。再殲滅偽軍成余人，極為必要。”[29]我軍立即發起了夏季反擊第三次作戰，給敵人以沉重打擊，使朝鮮停戰最終得以實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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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仝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