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丈夫是大學同學,彼此相知相惜。丈夫是個細心的人,對我體貼入微,每天連牙膏都幫我擠好,我以為自己擁有世界上最幸福的婚姻。直到有一天,看到丈夫和助手在酒店開房。這樣的事實讓我完全不能接受。
事后,丈夫一遍遍地向我解釋懺悔:“那天簽了一個大單,人特別興奮,再加上多喝了點酒,一時忘乎所以才……”他保證,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冷冷地看著他,說:“你拿什么來保證?”
生活被撕得面目全非,我被痛苦和憤怒煎熬著,只想像個潑婦那樣跑到丈夫的公司大吵大鬧,讓那兩個人身敗名裂,然后再和丈夫分道揚鑣。只是,要做出這個決定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有年幼的孩子,而在心里,對他還有著依戀。
在這種左右為難的心境中,我回了娘家。我的父母在湖邊辦了一個養殖場,人工養殖珍珠。父母問我打算怎么辦?我說,除了離婚還能怎么辦,出了這種事,我再也沒有辦法和他繼續生活下去了。
而他的電話卻一遍遍地打來,向我父母認錯,懇求我回去。
這天,父親見我久久不能決斷,便帶我去了養殖場。指著那些河蚌,父親說,你覺得婚姻最像什么呢?我有些茫然。
父親意味深長地說,其實婚姻就像這些河蚌。河蚌的身體被嵌入沙粒,疼痛至極,但河蚌就此死亡了嗎?不,它反而在最疼痛的地方生出了最美麗的珍珠。誰都想自己的婚姻一帆風順,完美如初,但每個人的婚姻都有自己的疼痛,但疼痛絕不意味著死亡,走過疼痛,你才會發覺,經歷過風雨的婚姻會比那些風平浪靜的婚姻更美麗更長久。
我沉默良久 第二我回家去了。幾年過去,我欣喜地發現自己的婚姻竟然真的走出了那場傷痛。忘掉痛苦和傷害,我們的感情躍上了一個新的臺階,就像柿子經過霜雪會更加甜脆一樣,經歷過坎坷和淚水的婚姻更是彌足珍貴。
婚姻如蚌,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疼痛嵌入。河蚌因身體里嵌入沙粒,傷口的刺激使它不斷分泌物質來療傷,等到傷口復合,舊傷處就出現一顆晶瑩的珍珠。哪粒珍珠不是由痛苦孕育而成?婚姻如蚌,痛苦和缺憾往往成為我們進入另一種美麗的契機。一帆風順、完美如初、白頭偕老的婚姻是我們的向往,可惜世事并不盡如人意,但愛和寬容,能夠讓我們蚌病成珠。
愛的特權
積雪草
母親是一個溫和寬厚的女人,這一生幾乎從未與人爭吵,唯獨跟父親過不去。父親偶爾犯個小錯,母親便會揪住小尾巴不放,除了當面批評和數落,把父親批得體無完膚,逮著我也會嘮叨個沒完沒了。
剛開始,不知道深淺虛實,心情不好的時候,我也會順嘴附和幾句。
有一天,父親來了興致,下樓跟棋友聊天下棋,不到半小時就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問其原因,父親說,那家伙輸了不認輸,老悔棋,像個小孩似的。
父親的不屑激怒了對方,兩個老人家像小孩一樣,因為這點小事起了爭執,回到家里還氣嘟嘟地噘著嘴,坐在飯桌邊不吃也不喝,像個孩子似的賭咒發誓再不跟那愛悔棋的老小孩下棋。母親怎么勸都不聽,就是不吃飯。
我回家后,母親便把父親的“惡劣行徑”數落給我聽。那天我的心情也不好,再加上聽煩了母親的嘮叨,隨口說,父親這個人就是這樣,有時候太情緒化,這么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在一起玩個熱鬧,輸贏有什么重要的?心又粗,脾氣又壞……
老半天沒有聽到母親的回聲,等我抬起頭的時候,只見母親黑著個臉,我嚇得連忙住嘴。 母親說:“這一次肯定是那老頭悔棋的次數多了,你爸才生氣的。你爸有時候是心粗,但他每次去外地出差,回來的時候都記得送我一樣禮物。你爸是脾氣壞,但一個男人怎么會連點脾氣都沒有呢?你爸敬業,愛家,愛你們,不像現在的年輕人,一點責任感都沒有,就知道瘋玩兒。”
母親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我,我嚇得不敢再吭聲。我說的那些話也無非都是母親平常在我耳邊反復數落過的,怎么我復述了一遍,母親就生氣了呢?
猛然想起一句話,“我可以說,你不可以說。”我忽然明白,數落父親的不是,批評父親的缺點,原來只是母親一個人的特權,是不容許別人插嘴和染指的。
母親的數落和批評是愛的另一種表達方式。他們那一代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對彼此輕易說出那個愛字,但一言一行卻都是愛,甚至嘮叨和數落都包含了暖融融的愛意。這就是愛的特權吧!是母親愛父親的特權,永久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