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

天一亮，小娥昨晚上請的四個扎實勞力都到了小娥家，齊聲說，小娥，是啥事要我們來？

小娥也早早地站在了倒下的桂花樹旁，小娥擦干了眼里的淚水。

小娥說，怪不得我呃，樹是他長久要我挖倒的，城里老板不要了，他答應自己要，只好請你們抬過去。

有人說，是要抬過去，他長久不能虧了你小娥。

有人說，要抬就趁早，莫他長久打著幌子往外跑了。

小娥說，你們幫我抬了樹，日后，我給你們裝煙請你們喝酒。

四個勞力說，不抽煙也不喝酒，不就抬了一根樹？

小娥走前頭，四個勞力走后面。

四個勞力就抬著樹一步步往長久家來。

長久的門從來沒有像這回一樣緊緊關著，除了門栓橫得滿外，長久女人的身體還死死地抵著。長久女人說，不管外面發生什么事，你長久都不能出去。不錯，樹是你長久要她小娥請人挖的，人家老板嫌她的樹小，不要了，她厚著臉還要往我家里抬，天底下哪有這么個理？

長久從床上爬起來后就跟女人商量，樹是我要她挖的，人家樹挖倒了，我不可能一點責任都沒有。

你跟她負責，誰又對你負責？人家老板不給錢走人了，你要拿錢給人家墊上，懂理的會說，這回還是靠了你長久，不懂理的還不是有亂說你長久怪話的？

四個勞力抬著樹到了長久家門口，樹一放穩，小娥就讓那四個勞力走了。

小娥坐在桂花樹上，小娥想，樹是你長久昨天答應要，我才抬過來的，你長久還說做得了你自己婆娘的主，我不抬樹來，你長久還說我小娥說話不算數了。

小娥坐在桂花樹上等長久出來。

長久女人說，長久你聽，她請人把樹都抬來了。

長久說，我曉得樹抬來了。

女人陡然放大了聲音，你長久沒要她挖樹，是她自己要挖的，還能怪你？

長久說，你聲音小點行不行？整個旮旯村哪個像你？

其實，小娥坐在桂花樹上，已經聽到了長久跟女人的對話。長久又說，人家小娥孤兒寡母，上上下下沒個人幫她，我幫她賣根樹，就只做了一下主，這主做了，就讓我做了。人家老板不要，我長久要，不就一棵樹？

豬呃豬，你要還不是我要！你要你往后跟樹睡去！長久女人說。

小娥聽了一驚。

小娥再也坐住了，小娥起身走到長久家的門前，用手敲了幾下，村主任，小娥不怪你，樹我叫人抬回去，曬干了當柴燒，小娥走了，村主任往后別替小娥想，應多替嫂子想。

長久女人聽著小娥說話。

長久聽著小娥說話。

長久女人轉身用力抽開門栓，打開門，嘴里喊了一聲，小娥，長久的女人不能因一棵樹毀了村主任的名聲！桂花樹我家長久要定了。

小娥停下步，回頭看了看站在桂花樹前的長久女人。

（責任編輯 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