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強調我國對居民或家庭之間財富的巨大差距沒有給予足夠的關注。文中指出稅收應從收入財富兩方面同時調節,一方面,現行個稅稅率設置存在問題;另一方面,我國應盡快建立完善的財產稅系,開征遺產與贈與稅。
[關鍵詞] 財富差距 功能弱化 累退性 遺產與贈與稅
一、“再認識”稅收調節收入及財富分配的作用
19世紀下半葉,阿道夫·瓦格納在其《財政學》中指出:“從社會政策的意義上來看,賦稅是在滿足財政需要的同時,或者無論財政有無必要,以糾正國民所得的分配和國民財產的分配,調整個人所得和以財產的消費為目的而征收賦課物。”這是對稅收調節收入及財富分配作用的最早的系統論述。
目前,中國基尼系數已經超過0.465,逼近0.47,而家庭財產的基尼系數則更高。個人收入及財富分配差距不斷拉大給社會穩定,以及經濟的持續高速增長造成一定的負面影響。基于此,在新一輪稅制改革過程中,應當給予收入及財富差距足夠的關注,完善稅制的收入及財富再分配職能。
二、財富及收入差距的現實情況
1.視線之外的差距——財富。目前,更多的關注聚焦在收入差距,卻忽略了另外一個重要方面,即人們擁有財富的不平等,它包括住房設施、商業及工業用設施、家庭耐用消費品、土地以及金融資產等。在我國,財富分布的不平等遠遠大于收入分布的不平等。我國最低收入10%的城市家庭其財產總額占全部居民財產的1.4%,而最高收入10%的城市富裕家庭其財產總額占全部居民財產的45.0%。城市家庭財產的基尼系數為0.51,遠遠高于城市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數0.32。如果將我國的8億農村人口納入分析,我國最低收入10%的家庭其財產占全部居民財產的比例將會更低,其差距會更加巨大。
2.目前的焦點——收入差距。財富差距與收入差距之間是互為因果的關系,收入差距的日積月累會導致財富差距的拉大,導致富者愈富、貧者愈貧的馬太效應出現,從而當期收入差距更進一步的拉大。2005年,最富有的10%家庭與最貧窮的10%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差距超過8倍,有六成城鎮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達不到平均水平。將廣大農村納入考慮,其差距在10倍以上,當前我國社會中收入分配已經到了差距懸殊的邊緣。
三、現行稅制調節收入及財富差距職能弱化及不完全的表現
我國現行稅制中,能對收入及財富分配起調節作用的稅種包括:個人所得稅、土地增值稅、房產稅、契稅、車輛購置稅、車船使用稅。個稅收入從絕對量上看近年來維持了穩定增長,但在總稅收收入中的比例近年來卻一直維持在7%左右。如此之低的相對地位,是難以發揮其調節作用的。在構成上,也存在著個稅調節“抓小放大”、方向偏離的現象。2004年,個稅65%來自工薪階層;而占總收入一半以上的高收入者,交納的個稅僅占20%。此外,可歸結為財產稅類的房產稅、契稅,以及土地增值稅、車輛購置稅等,從絕對量上看是逐年遞增的。但是,總收入份額卻比個稅更低,僅維持在4%左右。財產稅的調節功能相對更加弱化。
四、必要的調整與改革
1.個稅調整方面。自2006年1月1日開始施行的新的個人所得稅法,對個稅調節收入分配的作用有一定的糾錯和強化。但是,一些問題依然存在,進一步的改革依然需要。目前個稅實行的是分類所得稅制,其問題表現為:一是分類所得稅制未能真正體現稅收公平原則;二是各類所得的稅率設置不合理,現行個稅法中工薪所得最高一級稅率為45%,而對財產轉移所得、股息、利息、紅利、偶然所得統一執行20%比例稅率。
調查顯示,我國財產在100萬元以上的家庭,其財產結構中金融資產和家庭經營資產比重明顯高于社會家庭平均水平,不論是絕對量還是相對量,股息、利息、紅利所得在我國富裕家庭所得中的比重都高于普通家庭。對他們實行統一比例稅率,其累退性一目了然。對于偶然所得,舉例來看,一位企業高管,月薪5萬元,適用30%的個稅稅率,應納個稅14520元;另外一個人,彩票中獎50000元,該筆收入屬偶然所得,稅率為20%,應納個稅10000元。勞動所得的納稅高于偶然所得,這不是一個社會應該鼓勵的。
綜上所述,應該改變目前對財產轉移所得、股息、利息、紅利、偶然所得統一執行20%比例稅率,改為實行超率或超額累進;偶然所得、財產所得的最高邊際稅率應該高于工資、薪金所得的最高邊際稅率。
2.財產稅類建設方面。對財富不平等影響最大的財產稅是財產轉移的課征。遺產與贈與稅在這方面的責任責無旁貸。美國經濟學家理查·A·馬斯格雷夫和皮吉·B·馬斯格雷夫認為遺產與贈與稅的目標可以為:社會希望不斷增加對代代相傳的個人轉讓遺產的權利限制;或者社會希望限制每個人在沒有經過自己努力的情況下通過遺產的方式來獲得財富;或者社會有取得財富更公平分配的總目標。筆者認為,理查·A·馬斯格雷夫和皮吉·B·馬斯格雷夫關于遺產與贈與稅的認識在我國現階段應該受到重視,遺產與贈與稅的開征目的應該集中在財富不平等的調節上,防止財富向少數人過分集中。
目前,國內關于遺產與贈與稅的討論,對遺產與贈與稅多持反對意見。筆者認為,一些客觀制約條件確實存在,比如征管水平、個人財產的不透明等,但這些都是可以通過制度安排、設施改進來改善的。早在1598年,荷蘭就已經開征遺產稅,所以客觀制約條件不應該成為阻礙遺產與贈與稅開征的理由。關鍵在于明確遺產與贈與稅的重要作用及意義,將其提到我國下一步稅制改革的議程中來,并逐步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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