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繁榮走向成熟：浙江藝術品拍賣市場的戰略轉型

[摘要] 浙江從事藝術品中介的拍賣企業迅速發展，交易規模、成交價格不斷被刷新，呈現繁榮發展的景象。但是在繁榮的表象中，依然存在著一些在市場體制、行業運行機制、從業人員素質等方面的不足。為促進浙江藝術品拍賣市場的健康發展，有必要借鑒國內外藝術品拍賣市場發展的先進經驗，探尋浙江藝術品拍賣市場從繁榮走向成熟的戰略轉型之路。

[關鍵詞] 藝術品 拍賣市場 繁榮 成熟

藝術品拍賣是藝術品交易的一種渠道，是一種帶有典型市場經濟色彩的特殊的商品交易方式。藝術品拍賣是藝術品交易的高端市場，拍品的主體大多是高雅藝術品，因而對活躍藝術市場、引導文化消費、促進藝術品收藏起著引領、指導和強勢推動的作用。當前，我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盡管不斷呈現出繁榮的景象，但從藝術品拍賣市場運行的內在理路和機制來講，需要我們從宏觀上作出進一步的反思，以期謀求和促進其實現從繁榮走向成熟的戰略發展目標。本文以浙江地區為例，主要論述和探究了當前浙江藝術品拍賣市場的繁榮表征和內在缺失與問題，并進一步指出了在戰略上如何促進其實現從繁榮走向成熟的主要舉措。

一、繁榮發展的浙江藝術品拍賣市場

浙江從事藝術品中介的拍賣企業迅速發展，交易規模、成交價格不斷被刷新，呈現繁榮發展的景象。從1993年6月25日，浙江省拍賣行在杭州敲響浙江藝術品拍賣第一槌。當時只有57件拍品，成交率50%，成交額僅20萬元。到2005年秋，新成立的西泠印社拍賣有限公司以1.96億元的成交額一舉登上“江南第一”的寶座。浙江藝術品拍賣已走過了13年。

1.收藏、投資主體壯大，拍品價格攀升

進入新世紀之后，伴隨著浙江民營企業的迅速崛起、壯大，浙江的民營企業家大規模地介入到書畫市場，由于浙江民營企業的總體實力較強，再加上民營企業家們投資文化藝術的意識日益增強，成為目前最重要的大陸買家之一。因此，“浙派”的黃賓虹、陸儼少等的畫價便一路飚升，與張大千等逐漸拉平。10年前，黃賓虹一幅作品的標價為2萬～3萬元；在2003年的華辰秋拍中，其3.7平方尺的《松筠高閣圖》標價38萬元，成交價109萬元。2004年舉辦的浙商·匯豐拍賣會上，黃賓虹一幅山水手卷以205萬元成交，創下浙江書畫拍賣的最高紀錄。陸儼少的《宋人詩意畫十二開冊》在浙江佳寶2004秋季中國書畫藝術品拍賣會上，以616萬元成交，而它上一次出現在拍賣場上，是在2003年北京榮寶秋拍，成交價為220萬元。

2.拍賣機構日益擴大，潛力巨大

隨著浙江民間藝術品交易的空前活躍，為了開拓廣闊的藝術品拍賣市場，全省有不少以拍賣國有產權、房產、知識產權等為主的綜合性拍賣企業，都成立了專門的藝術品拍賣部門，紛紛加盟藝術品拍賣。而浙江民營經濟與民間購買力的發達也是刺激眾多拍賣行投身藝術品拍賣的原因。浙江從事藝術品中介的拍賣企業已從原來的一兩家發展到現在的五十幾家。如今，浙江藝術品拍賣在全國拍賣市場中可謂“異軍突起”，已經成為不容小覷的新興力量。

3.成交量大幅增長，市場火爆

據浙江省經貿委統計顯示，2005年全省有57家拍賣企業舉辦171場文化藝術品拍賣會，成交記錄和成交率也不斷被刷新，成交額達12.35億元。2004年全省共舉行各類藝術品拍賣94場，年總成交額為5.43億元，與2003年相比，拍賣周期變得頻繁，場次增加近一倍，成交額更是增大到原來的5倍，超過了全國藝術品拍賣總成交額10%，成為繼北京、上海之后的全國第三大文化藝術品拍賣市場。

二、浙江藝術品拍賣市場熱中有憂

當前藝術品市場表面上十分繁榮，成交勁升，但是市場中充溢著較大的泡沫成分，在繁榮的表象上暗含著一定的虛假，也存在一些不成熟、不和諧的音符。

1.拍賣企業過多，良莠不齊

由于藝術品市場不規范，本來由畫家到畫廊的一級市場成了形同虛設，大家都把拍賣會當成了主要的藝術品交易渠道，藝術品拍賣市場火爆，從事藝術品拍賣的新公司像雨后春筍紛紛成立。中央美院院長潘公凱先生認為“國內藝術品市場不規范，拍賣行數量過多是一個原因。除了少數幾家好的拍賣行，大部分小的、新建的公司不夠規范，拍賣行沒專家，問題就比較大。文物藝術品拍賣不是辦個工商執照就能行的，需要懂行的專業鑒定人才。”

2.贗品充斥，市場混亂

隨著拍賣會的泛濫，貌似最正規的拍賣市場開始魚龍混雜，贗品被臨時撤下的事情屢見不鮮。如今撤拍的事反而少了，不是拍品保真了，而是拍賣公司對此無所謂了。一些拍賣企業只顧眼前利益，根本不在拍品的真偽鑒定上下功夫；另一方面我國的拍賣行業尚無明確的鑒定體系。目前文物鑒定領域里還存在一種“文人相輕”現象，專家過多，互不服氣，造成拍賣市場上贗品不能排除，真品不能肯定。在一定程度上，拍賣企業為贗品的流通提供了公開市場，這種嚴重損害收藏投資者的行為，使經紀人、畫廊、拍賣行信譽下降。

3.專家權威和鑒定體系缺失

書畫拍賣有五個環節：拍賣行、鑒定家、評論家、買家和書畫家，其中除了買家以外，其他四個環節都可能是贗品的制造者或兜售者，而在四個環節中最關鍵的一環是鑒定家，恰恰又是最薄弱的，在利益的驅使下，有些拍賣行與所謂的鑒定家相勾結，將假畫推向市場。

4.部分投資主體缺乏理性，盲目熱捧和逐價

藝術品市場火爆，價格盤旋猛漲，周轉渠道通暢，投資回報節節高升，不僅吸引了收藏家、企業家，也吸引了大量從股市、房市里撤出的投機資本的介入。炒房團改行炒畫了，一些發了財的煤礦主也殺了進來。現在國內真正有水平的、“理性收藏”的藏家少，大多數人是憑著沖動和愛好收藏，不理性、不成熟反映在對藝術品的盲目熱捧和逐價上。

5.市場不健全，私下交易影響拍賣公正性

與國外成熟的藝術品交易不同，中國的藝術家似乎更愿意直接出售自己的作品，他們認為這樣可以減少中間環節，減少中介對利益的克扣盤剝，而且私下交易可以不納稅，達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私下交易盛行，致使一些拍賣公司也直接找畫家買畫，這就嚴重地影響了定價的公正性，破壞了市場交易的規則。

此外，還存在著法律盲區，管理力度不夠的問題。拍賣市場無序競爭的混亂狀況主要歸咎于管理力度不夠，相關法律的可操作性不強。文化局和工商局負有管理、監督拍賣公司的責任，但管理力度都有待加強。

三、浙江藝術品拍賣市場走向成熟的戰略措施

拍賣行業本身的特點就是“公開、公平、公正、誠信”，這與市場經濟的要求是完全吻合的。如果拍賣行業本身不公平、不公開，搞惡性競爭的話，不僅不利于拍賣行業自身的發展，還會影響經濟社會的秩序。宏觀經濟的持續發展，法律法規的健全，行業規范的確立，從業者素質的提高，社會環境的改善等等，將使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從繁榮不斷走向成熟。筆者認為，這一戰略轉型的主要舉措有：

1.完善市場管理體系，強化科學管理意識

藝術品是特殊商品，要加大對市場的監管力度，完善監管措施，建設監管體系，努力把文化市場管理工作由部門行為上升為政府行為。市場管理部門應有科學的規劃，如果市場不規范，往往正規的拍賣公司處于被動，市場達不到優勝劣汰的效果。長期下去，整個行業的信譽將被那些投機攪局者破壞殆盡，所以必須提高門檻，嚴格審批。如對藝術品拍賣公司必須擁有若干高級鑒定師，并賦予“一票否決”，這是確保藝術品拍賣聲譽，維護交易雙方利益的，是藝術品拍賣可持續發展、實現良性循環的一種態勢。稅務部門應通過對市場調研、論證，制定合理的稅率，對藝術品市場征收所得稅和個調稅，遏制原創者私下交易，遏制拍賣企業（中介）的虛假交易、虛假繁榮。構建藝術品市場的誠信體系，摒棄私下買賣、地下交易，讓藝術品通過經紀、代銷、拍賣等正規渠道，在陽光下進入市場。

2.依法管理，規范發展藝術品拍賣市場

中國藝術品拍賣業恢復伊始就得益于政府有關部門的熱情支持。尤其是國家加快法制建設進程，制定頒布了一些政策規章，為藝術品拍賣配制了強有力的市場助推器，使文物藝術品的拍賣管理逐步趨于程序化、法制化。但是，對于藝術品這種特殊商品，及藝術品拍賣的特性，原有的法律條文、部門規章仍存在著一定的盲區，以致上述問題時有發生。為此，理應對藝術品拍賣市場乃至上下延的藝術品市場進行系統的法律規范。

3.遵循現代市場運行機制和運行規則，壯大拍賣企業

市場一定要按它自身的規律來運作，拍賣企業一定要有責任感，否則就變成了對文化的破壞。一要對顧客負責，不要讓顧客因為買到贗品而對拍賣行業失去信心；二要對整個拍賣市場負責，一個有良好秩序的市場才能長期存續下去；更要對我們的文化負責，若只以利潤為目標，就會破壞藝術品原有的價值。杜絕虛假成交，清除泡沫，切實保護投資者利益。一個泡沫飛溢的市場是一個不成熟的市場，一個虛假成性的市場更不可能長久生存。買家套牢了，藏家死光了，造假者發了橫財，身為中介的拍賣公司也只能坐以待斃。在藝術品拍賣市場里，要盡快建立起一套由鑒定家、賣家、買家和拍賣公司共同遵守的職業道德和信譽體制。

4.組建公正、科學評估鑒定機構，建立檔案資料，保障誠信拍賣市場

藝術品鑒定有一定的難度，中國的藝術品鑒定大都基于經驗的個人行為，見仁見智，同是權威的鑒定家對同一作品也會有不同的鑒定結果。由此權威的鑒定需要科學的鑒定程序。對于那些存有疑義的重大作品而拍賣行又解決不了的，國家應有權威的藝術品鑒定機構對有爭議的作品進行鑒定。這個機構應當是法院采信的指定機構，是不受利害關系或者單位制約的中立機構，是按法定程序運作的專業機構，即具有權威性、中立性、專業性。這樣當消費者、經營者、生產者的合法權益受到損害時，就可以依靠法律手段維護自身利益。因此，政府管理部門應創造條件組建藝術品的鑒定專家委員會。

對藝術家及其藝術作品，可以從其創作成功進入市場那一刻起，對其各個運行發展時期建立跟蹤檔案資料，這將成為鑒定評估的重要依據，從而在制度上保證誠信企業的長盛不衰。

此外，要培養藝術產業人才，塑造品牌拍賣市場。繁榮的藝術市場要走向成熟，需要相應的專業人員為之服務，高校可以和行業協會合作，分層次培養藝術市場專業人才，培養造就一批政治素質硬、知識結構科學、文化素質扎實、實踐能力強的藝術產業人才，為塑造品牌拍賣市場提供智力保障。政府管理部門應積極引導對藝術產業高級人才的培育。

植根于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的沃土之中的藝術品拍賣企業，既要不斷地開拓藝術品拍賣事業，把企業做大做強，更要為繁榮中國藝術品市場，弘揚中華民族文化而努力，擔負企業效益和社會效益的雙重責任。藝術品的有序流通、廣泛傳播，藝術品拍賣市場成熟發展，對創建浙江“文化大省”有著積極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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