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通過運用系統功能語言學的三大純理功能理論,分析李煜的詞《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原文及兩個不同版本的譯文,從概念功能的及物性系統和詞匯系統、人際功能的語氣系統和情態系統等不同視角對譯文進行了對比研究,發現翻譯中語篇情境語境的對等可以通過上述四個方面的功能的對等體現,對于確定翻譯標準有一定的借鑒作用。
關鍵詞:概念功能 人際功能 翻譯標準 英漢對比
引言
我國的翻譯事業歷經兩千多年的風雨,其間對翻譯標準的討論層出不窮。早在漢唐,就有“文”、“質”之爭。清末啟蒙思想家、翻譯家嚴復在1898年他的譯著《天演論》卷首提出了著名的“信、達、雅”的翻譯標準。1951年,傅雷先生提出了文學翻譯的“傳神論”,倡導追求譯文與原文的“神似”。張培基先生提出了“忠實通順”的原則。許淵沖先生曾提出譯詩的“三美”,即意美、音美、形美。西方翻譯理論家尤金·奈達則提出了“動態對等”的原則。錢鐘書先生提出的翻譯的“化境”說,應當是翻譯的最高標準,也應當是每一位翻譯工作者夢寐以求的翻譯境界。
但是對于翻譯標準中的定性定量問題,還沒有確實的結論。我們通過分析,認為可以從功能對等的角度對此提出應對的策略,為確定標準提供借鑒。
1 運用純理功能的理論分析《虞美人》原文
系統功能語言學家韓禮德(Halliday)認為語言是社會交往的工具,語言的形成是人們在相互交往中為了表達多種多樣具體語義和功能的必然結果。聯系不同語境中語言所承載的功能,可以抽象出三大純理功能(meta-functions):概念功能(ideational),人際功能(interpersonal),語篇功能(textual)。其中概念功能指的是“語言對人們在現實世界(包括內心世界)中的各種經歷的表達。換言之,就是反映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中所發生的事、所牽涉的人和物以及與之有關的時間、地點等因素”。人際功能指的是“語言具有表達講話者的親身經歷和內心活動的動機外,還具有表達講話者的身份、地位、態度、動機和他對事物的推斷等功能”。概念功能主要由語言的及物性系統和詞匯系統中的詞匯體現;人際功能主要由語言的語氣系統(Mood)、情態系統(Modality)和語調系統來體現。在此,我們試圖從功能語言學視角對我國南唐后主李煜填寫的流傳千古的詞《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原文及兩個不同版本的譯文主要進行概念功能、人際功能的對比分析,以期考察功能對等對于確定翻譯標準中“信”“達”的借鑒作用。下面是李煜的《虞美人》原文及徐忠杰的譯文(以下簡稱譯文A)、許淵沖的譯文(以下簡稱譯文B):
虞美人 (李煜)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譯文A: Yumeiren
Too long the autumn moon and spring flowers last.
I wonder how much they’ve known of my past.
Last night spring breezes through an upper room-
Reminds me too much my present gloom.
With a bright moon, how could I my country recall-
Without a sense of defeat and despair at all.
The Palace should be still there as before-
With its carved railings; jade-like steps galore.
Only here are changes which my plight entail.
My complexion, once ruddy, has become pale.
Should I be asked how much anguish I have found,
Strange! It’s like flowing water, eastward bound.(徐忠杰譯)
譯文B:The Lost Land Recalled Tune: “The Beautiful Lady Yu”
When will there be no more autumn moon and spring flowers
For me who had so many memorable hours?
My attic which last night in vernal wind did stand
Reminds me cruelly of the lost moonlit land.
Carved balastrades and marble steps must still be there.
But rosy faces cannot be fair.
If you ask me how much my sorrow has increased ,
Just see the overbrimming river flowing east! (許淵沖譯)
2 譯文與原文的對比分析
2.1 概念功能的對比
按照系統功能語法的概念功能,李煜的詞《虞美人》原文共有十個過程,其中物質過程四個,心理過程兩個,關系過程兩個,存在過程及言語過程各一個。譯文A有十三個過程:四個心理過程,兩個物質過程,四個關系過程,兩個言語過程及一個存在過程。而譯文B則與原文一樣有十個過程,其中三個物質過程,兩個心理過程,兩個關系過程,兩個存在過程及一個言語過程。我們知道,由于不同語言的表述方式及譯者遣詞造句的風格不同,其譯文與原文的過程類型很難做到對應相同。但是通過以上比較可以看出,如果從系統功能語法中概念功能的及物性角度來評價,譯文B的語篇與原文一樣都由十個過程構成,而譯文A卻有十三個過程。其次,譯文B所包含不同過程的類型的數量也比譯文A更貼近原文,只比原文多一個存在過程,少一個物質過程。相對而言,譯文B的概念功能更貼近原文。
原文有八句,分上下兩闕,每闕四句,共五十六字,包括名詞、動詞、形容詞、副詞、代詞和介詞五種詞類。譯文A也分為上下兩部分,每部分六行,全文十二個詩行,共一百零一個字,使用的詞類共七種,比原詩多了冠詞、連詞。譯文B與原文一致是八行,分兩部分,每部分四行,共六十九字,使用的詞類與譯文A一樣。從語篇的長度來看,雖然兩篇譯文都比原文使用了更多的單詞及詞類,篇幅較長,但是兩相對照,譯文B明顯比譯文A簡潔,貼切,更能演繹出原文的意境。
2.2 人際功能的對比
從人際功能的語氣來看,原文與兩篇譯文對比如下:

《虞美人》原詞共八個小句,有表示提問語氣的小句三個(第一、二、七句),陳述語氣的小句五個(第三、四、五、六、八句)。譯文A采用十個語氣結構來對譯,其中除去第四句是提問語氣外,其余各句都是陳述語氣。該譯文與原文語氣不一致的句子是一、二、四、八各句。譯文B共用六個句子表現原文的意境(他把原文的前四句兩兩合并為兩句),其中第一句,即原詞一、二兩句的譯文是提問語氣,與原詩一致,其余各句都是陳述語氣,第五句雖與原文第七句總體語氣不同,但how much my sorrow has increased這個內部小句是提問語氣。對比之下我們認為從語氣角度看以上版本,譯文B的言語功能比譯文A更接近原文的表達,其人際功能更能有效地呈現原文作者的身份、地位、態度、動機及他對事物的推斷、評價。
通過分析,我們認為兩篇譯文中許淵沖先生譯文(譯文B) 在詮釋原文的概念功能和人際功能方面、再現相似的情境語境方面比徐忠杰先生譯文(譯文A)要更高。
結語
經過以上對南唐李煜的詞《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原文和徐忠杰先生譯文、許淵沖先生譯文從概念功能、人際功能角度所進行的對比分析,我們發現為了做到“信、達”,譯文需要在語言各層次進行有意義的選擇,以尋求兩種語言的語篇情境語境的對等,即功能上的對等。可以通過對譯文中純理功能的定性定量分析確定譯文與原文在“信和達”方面的異同,從而促進翻譯理論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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