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性憨厚,不會說假話,不會糊弄人,是公認的“老實孩子”。就沖著我的老實勁,才16歲,媒人就給我介紹起了對象。
那時候家里很窮,我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熱心的媒人就給我借了一身:白襯衫,綠軍褲。這身衣服放在現在是老土,那時候卻很時髦。衣服一上身,感覺就是不一樣。可沒大會兒,我心里就不是個味了,這不是騙人家姑娘嗎?
姑娘很漂亮,穿一件杏黃色碎花連衣裙,映襯著她的臉格外好看。我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心里突然間升起一股灼熱的酥麻感,四肢也僵硬起來。在給她的父親點煙時,手竟哆嗦地劃不著火柴了。
只剩下我們兩人的時候,我心里老是覺得在騙她,對不起她,所以竟一時找不到話題,只知道一個勁地給她倒水。倒是她先開了口,怯怯地說:“你這身衣服真得體。”這么一句話,就如同把我的衣服剝光了一樣,讓我更加窘迫。
回來以后,我老是想那姑娘,想她的臉,想她的杏黃裙子,想她娉娉婷婷的樣子,想她成了我媳婦以后我怎樣疼她。
幾天后知道了她的態度,她懷疑我缺心眼,所以不同意。媒人也怪我,說你那天是怎么回事,傻乎乎的。我說我老是想著衣服是借的,是騙人家。媒人聽了一拍巴掌說:“唉,借的衣服怎么了,她穿的那件裙子,也是我給她借的。”
我聽了非常后悔,可惜已經晚了。不過那次教訓并沒有改變我的性格,只是由“老實孩子”變成了“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