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們兩個任何一個。
——余守恒
/Part1/ 星球寓言
盛夏。臺灣的郊外有種特殊的美麗。大片大片修剪整齊的綠色麥田,筆直的干凈公路,天空湛藍湛藍的,偶爾有幾片雪白的云彩。路上的人很少。放學的時間里可以看見很多穿白色襯衫的學生騎著單車像風一般穿行在寂寞的道路上。這樣的景色很容易想起愛荷達的大片金色麥田,同樣叫人心生寂寥。在宇宙中人的存在是如此渺小。

這里就是余守恒,康正行以及杜彗嘉成長的地方。他們就像那一條寂靜的路一樣經歷著成長中的種種痛苦和一些微不足道的快樂。康正行,行星的行,余守恒,恒星的恒,杜彗嘉,彗星的彗。大概在一年級的時候老師告訴他們,地球是行星,行星都是圍繞恒星運動的,有時彗星會造訪太陽系,則產生特殊的現象。這像是宿命,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Part 2/ 余守恒
余守恒是個寂寞的孩子。小時侯的他很好動頑劣,沒有人和他交朋友。這時他遇到康正行,那時康正行是班長,很乖,從不忤逆老師和家長。就這樣康正行走進了他的生命。小時侯總覺得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一切都仿佛是神的安排,長大后才慢慢了解當時只是一個偶然罷了,只是恰好在某個時間里遇到某個人。但是往往兒時的認定蘊涵著一種強大的力量,可以左右以后的故事發展。
余守恒因為孤單所以選擇依賴,并且在這樣的依賴中沉淪,不可自拔。小時侯有一次被老師罰,獨自坐在操場上,視線可及處有碧綠的山丘,越過山丘的更遠處是寧靜憂傷的大海。天色藍得有些失真,那時他便發現自己是如此害怕寂寞。
長大后的余守恒習慣每天接正行上下學。他騎著單車,車后載著康正行,奔馳在路上,天很藍,風在他們身上掠過,說不出的愜意。他漸漸沉迷于這樣的關系,他太習慣了康正行了,以至于連自己都無法辨別這是友情還是愛情。他開始把太多的情感:無法歸類的、難以言喻的,統統歸進友情的類別,借此說服自身,壓抑真實的想法,長此以往便覺順理成章。
一個女孩彗嘉闖進了他的視線,他于是把她作為檢驗自己的一次機會,借以說明自己是可以在別的人身上找到同樣依賴的感覺,可是他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對彗嘉的愛,相比較之下,漂浮而不沉淀,他低估了自己在長久以來,經過歲月沉淀積累下來的對正行的愛與依戀,這樣的結果讓他終于在酒醉之后,靠著酒精的作用,第一次勇敢地面對自己的感情。這份愛與酒精無關,但是酒精給了他勇氣,讓他不再躲閃。可是一旦清醒,一切又回到原點。他又退到自己的蝸牛殼里。他說,“康正行,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放棄規則,放縱去愛,放肆自己,放空未來。余守恒是這三個人中最有力量的人,但是卻是最怯懦的人,從他把頭靠在正行背上開始,他便向自己坦白了感情,可是他有太多的羈絆。甚至很多年前他知道正行是老師規定的那刻,他已堅定不移。只是他不夠勇敢。
“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被老師規定的,我本來希望你和我一起受罰,但我真的受不了,我真的太寂寞了,康正行,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余守恒,只是簡單地想要抓住一個人,不愿在寂寞中永生,于是在劫數里沉淪。
/Part 3/ 康正行
如果人生有如果的話那該有多好啊。康正行會想,如果當初老師沒有把余守恒規定給他,那么他的人生會是怎么樣的呢?
答案有很多。但是不可能是現在的這個。那就是他愛守恒。
他們之間的緣分在這樣規定中已經成為一種無法改變的事實。他漸漸喜歡上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覺,一起成長,一起上學放學,他在他的單車后面,望眼看過來的綠色稻谷是那樣的清新。后面的景色漸漸退卻,這樣的感覺,終歸是讓人陶醉的。
他想要的愛情不是那個叫彗嘉的女孩子能給的。在那次翹課去臺北的旅途中,或者更早他便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次正行躺在守恒的身邊,拿開書,把頭靠近他一點,然后又離開一點。他知道這是禁忌之戀,他怕守恒無法接受他的愛,他怕最后他會失去他,于是他保守秘密。這份愛情青澀,心酸,是掙扎,是執著。
只是他比守恒更勇敢地面對自己。正行看起來柔弱,但是卻蘊藏著一種堅韌的力量。他一直在堅持著自己的那份愛,無論什么時候他都沒有放棄他。與其說他解救了孤獨的守恒,不如說他們在這樣的聯系中相互取暖。在淡藍色的光陰中,他們經歷著青春必經的痛和感傷,但是不轉彎,不轉彎。
“余守恒你還記得嗎?我們的關系是開始于一個規定的,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跟別人不同,只是我不夠勇敢,不敢與你為伍。”
我仍然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們是朋友……可是我愛他。這是正行的獨白。他注定要圍繞著守恒轉,沒有選擇。
/Part4/杜彗嘉
杜彗嘉是偶然出現的彗星。她是個溫柔中透著一種倔強的女孩子。她對這個成人世界保持著某種挑釁的心理。她渴望著一份愛,可以讓她依靠,溫暖,只是如此。
后來她遇到了正行。他會在看她的頭發被教官剪掉時眼神流露出心疼,會過后在天臺上為她仔細地梳理頭發,小心地安慰她,會一起和她大膽地翹課坐火車去臺北。她無法忘記火車在過隧道時的黑暗,那里她只看得到他一個人,然而光明還是會漸漸出現,一點一點,漸漸蔓延。她想我的愛情也會是這樣吧。
可是一切都不確定,等她明白過來才知道正行愛的人不是她。原來都是自作多情,原來都是虛妄,于是她在那個有些流離而艷麗的房間里獨自一人大聲哭了起來。所有一切如此短暫,愛情,或者以為的愛情是另一個模樣。
后來她聽正行講關于他和守恒的故事,從小時候一直講到現在,他們分享過的,無論快樂,傷悲,還是迷惘。這時彗嘉才明白原來他們的那片天空自己從未涉足過,也從未擁有過。于是釋然,于是理解。只是后來守恒遇到了她,最初對異性的好奇讓他不斷地接近她。他覺得她很特別,而且是正行認識的女孩子。彗嘉也許早已明白守恒對于她始終沒有正行那樣刻骨銘心,只是守恒是正行喜歡的人,于是她就可以找到繼續望著正行的借口。而守恒何嘗不是想用自己來逃避呢,逃避一段禁忌的戀情,一段連自己都要欺騙的愛情。
彗嘉是其中的唯一一個聯系正行和守恒的女生,慶幸的是她,不是別人。因為她懂得,懂得害怕失去的戰戰兢兢,以及守望對方眼波里流轉的溫柔,像張愛玲說的,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年輕的時候總是有一種轟轟烈烈的愛情,奮不顧身地去愛一個人,懷著絕望的心情。彗嘉如此。

/Part 5/ 盛夏里的青春
盛夏,世界仿佛進入了狂歡季節。青春也在其中消耗著無限的能量。那些過去了的或是正在發生的青春,深深的給我們的人生、我們的記憶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其實沒有對也沒有錯,那只是最純真的情感,最真實的感受,最值得我們后悔、珍惜、嘲笑、熱愛的那些已逝美好的青春。守恒,正行,彗嘉,他們在盛夏的時光里,有些孩子氣,有些傷感,有些自以為是的倔強,有些痛苦的迷惘,但是這是在成長,從幼稚到成熟,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轉彎,不轉彎,絕不轉彎。
蟬鳴結束了,盛夏終將過去。那時他們也該長大了。青春畢竟一逝而過,來不及看清。
長大了是另一種感傷。
[責編/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