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陳舊的畫面和旋律都會讓神經末梢不經意回到過去,我們是那么的防不勝防。
我所居住的地方有棵桑樹,抬頭可望見。春天到了,肥碩的葉子有露潤就會接出許多桑葚果子,對于桑葚我是熟悉的,外婆家的后院也有和這相似的樹。年少的時候,每逢春末都會去爬樹摘果子吃,爬的很高很高,鋒利的枝椏不知劃破多少條褲子了。每每摘到果子來不及洗就放進嘴里吃,但會很快的唾出來,原因是,異常澀的味道讓味蕾難以接受。
祖母看了會笑我傻,“孩子,桑葚大部分時間都是綠的,要選擇好適當的時間采摘,它成熟的快凋謝的也快?!甭犨@話后我又得縮回手等好長時間,然后又忘記了采摘的時間,年復一年,次第輪回。這樣美好的記憶漸行漸遠,童年畢竟那么遙遠,我幾乎忘記了外婆拿手的糯米粽子和田野里打碗碗花的模樣,巷子,桑葚,艾蒿以及整齊的菜畦,如同家釀的米酒滋味日漸衰淡,代替他們的是半夜火車的轟鳴聲和周末的Email。面對著都市華麗的虛無和居心叵測的人們我們又能怎樣,沒有月光寶盒我們再也回不去。幸好,市中心圖書館每月會展出“追憶80年代”的陳舊畫面,好似失去露珠的蓮花無法張揚最愜意的羞澀,不得不用粉兜兜的荷花向彼岸的遺失說美好。這些仿佛用時光的沉淀克隆出來的物體,讓我們不得不明白,我們漸漸走向成熟,已經無法用童年的一切來面對現實面對生活,就象那些晶瑩剔透的桑葚果子,永遠不能讓初生的綠色面對挑剔的人群,所以剛著色就會成熟,很快落地和更大的區域融合一體,但在這之前珍藏了一段詭秘的回憶,無人知曉,無人察覺。
前日雨后,樓前的桑樹開始蹦出果子,嫩綠嫩綠的,我想過些日子肯定會著色,然后轉瞬成熟脫落,重新上演童年向成熟過渡的電影。
青春正以凋謝的速度盛開
坍塌下來的黑夜,聽著演奏版的《童夢奇緣》,指頭在電腦前不斷的key in key in,習慣性的把每天的點點滴滴傾瀉在BLOG里。偶然間,我翻開記錄,日子是周而復始的,內容也是周而復始的。
我已習慣這樣的生活,每天清晨起的很早,拿著厚重的書本走向逸夫樓,晚上很晚回到公寓樓,聽著朋友們無聊的對話,周末坐在電腦前寫字,月末拿著銀行卡去領微薄的稿費而喜形于色。生活的旋律是如此的單調,我在鋼琴的C調上跳舞,且樂不此彼。
我學著難懂的理科,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我是熟悉的,《無極》也看了不少遍。如果物體的速度接近光速時間就會停留,超過就會倒流。我害怕著這樣的理論,我的生活速度超過不了光速,卻如此的有規律讓我遐想到兩年后的我,依然用這幾個簡單的詞語構成別人眼力復雜的生活。杜拉斯說她18歲時就開始蒼老了,這樣的生活青春我也蒼老了。因為,兩年前的生活也是這樣的有規律。
周末看完重復的電影后,《花樣年華》最后的臺詞賺了我一大把的淚水。我已經無法消受自己的淚水,躲在蔭蔽的角落,麻木的發呆,呆滯的守望。朋友輕輕對我說,生活是張復雜的蜘蛛網,重要的是選擇適當的角度面對,方可暢游無阻。
我們拿著DV出去拍攝,記錄著靜態和動態交替的美麗。廣場上人很多,陌生的人相互嬉戲,白玉蘭開得鋪天蓋地。我是個愛花的人,看到這些艷麗嬌嫩的花朵,就情不自禁的拍攝了一下午,直到機子電池沒有電。最后累得只能躺在白玉蘭樹下的搖椅上,以每分鐘100ml的速度消耗著可樂,觀望著水邊野鴨忙碌的飛翔和奢侈的別墅。
看來朋友是對的,生活是復雜的,選擇好正確的生活態度,讓歡樂流進肋骨里,淚水也就干涸了。
輕輕轉動搖椅,你看你看,那開得放肆的白玉蘭,就象我們華美的青春,正在以凋謝的速度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