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也納森林中的隱私

在許多人心目中，貴為奧地利皇后的希茜公主的愛情是灰姑娘式的童話愛情，事實上，希茜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已經結束。

在許多人心目中，希茜公主的愛情是灰姑娘式的童話愛情，一個世紀過去，至今維也納人仍不遺余力地渲染她跟奧匈帝國皇帝弗朗茨·約瑟夫婚姻的傳奇與浪漫。但是，實際上，希茜公主在這段愛情上是個寂寞、怨艾、任性與逃避的女人。

事實上，希茜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已經結束。丈夫是位工作狂式的執政者，不僅傳統保守，而且與文學藝術無緣，他的唯一愛好就是狩獵，與藝術氣質濃重的希茜缺少共同語言。皇帝是位百依百順的窩囊丈夫，他對希茜從不惱火。偶有爭吵，大多也是因為偶回宮內的皇后不準丈夫“近身”引起。婚后不久，希茜就與丈夫分居，睡覺時經常歇斯底里地用櫥柜或凳子抵住房門。奇怪的是，無論妻子怎樣，皇帝都能忍受她愛她；無論妻子走到哪里，他都等她。

弗朗茨·約瑟夫皇帝既是歐洲宮廷少有的“模范丈夫”，也是令人不解的“綠帽男人”，即便他知道皇后與匈牙利總理安德拉什伯爵的曖昧，他也從不曾震怒或直接阻撓。希茜四十歲時仍野性不改，不僅獨居哥德勒行宮，而且馬不停蹄地周游世界，先后去了希臘、瑞士、意大利、法國、英國和愛爾蘭，就是不愿回維也納。為了留住妻子，皇帝于１９世紀８０年代送給了希茜一幢精巧的狩獵宮——赫爾梅斯別墅，巴望她能回維也納多住些日子，哪怕并不住在自己身邊。

赫爾梅斯別墅坐落在維也納西南部的維也納森林里。早在特蕾茲女皇時代，那里就是皇家獵場，是目前奧地利最大的自然公園，是皇族狩獵的休息地，后來弗朗茨·約瑟夫皇帝翻修擴建，并在別墅花園立了一尊精美的赫爾梅斯神像，別墅就因這尊石像命名。

孤獨的皇帝是位天真、耐心的性情中人，對妻子始終抱著童話般等待，他的婚姻始終掌握在妻子手里。希茜的憂郁氣質惹人憐愛，但這僅是女人性格的一個側面。

希茜是以自我意志為中心的冷女人，她不僅從心理上操控著丈夫，甚至在性生活上也為丈夫安排。她明白拒絕男人的欲望并非長久之計，于是主動為丈夫挑！情人，解決他的生理需要。１８７３年，希茜幾經物色，為丈夫！定匈牙利女演員卡塔琳做“女伴”。卡塔琳年輕、性感、有魅力、懂分寸，正好符合希茜的愿望。弗朗茨·約瑟夫雖跟其他女人有過瓜葛，但對希茜的愛始終如一。

去赫爾梅斯別墅，很容易途中迷路，但是進入這座仙境般的城堡，可以經過一段清新芳香的路。

希茜的三間居室相互貫通，她的床簡樸得出乎意料，就像在一個普通農家，或在一座匈牙利鄉村的小教堂，空曠寂寥，實難讓人聯想到這是奢華一生的希茜公主的臥室。她的臥室里畫了一幅《圣伊萬之夢》的壁畫，據說畫上還有奧地利大師克里姆特的手筆，但我并沒找出一絲他的風格。顯然不是所有人生來就已是自己，莫扎特生來就是莫扎特，克里姆特、梵高、齊白石要經營許多歲月才會成為自己；希茜與莫扎特是同類，生來就是他們自己。

希茜與丈夫臥室以餐廳相隔，皇帝睡的是一張結實、窄小的黑色鐵床，房間陰暗潮冷，毫無情趣，只有大紅的床罩提醒人們：這是帝王的御榻。赫爾梅斯別墅與其說是他給妻子的小小禮物，不如說是一個徒勞的鳥籠，希茜很少去那里住過，夫妻倆一起的日子更是掐指可數。

1919年，在希茜辭世的20年后，別墅向公眾開放，常年舉辦介紹希茜生平的展覽。不過，這類展覽描繪的總是一個明星形象，只為迎合俗眾的追星情結，名不副實，游人在這里看到的聽到的，頂多是她傳奇生涯的幾塊碎片。

（自《星期8》2007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