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小偷

一直以來，我對意大利的文學、建筑、繪畫、雕塑就充滿著無限的向往，只要一想到古羅馬的斗獸場，想到但丁的《神曲》，想到文藝復興時期達芬奇的畫作，就會熱血沸騰，于是總是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來到羅馬、威尼斯、佛羅倫薩、米蘭……沒想到這個夢想今年居然真的會實現——借著出訪歐洲文化交流的機會我來到了意大利。

當我頭頂著35攝氏度的太陽光出現在羅馬街頭時，心里是抑制不住的興奮，我試圖從每一條寬闊的水泥路上找出些許古老文明的氣息，我一手拿著照相機，一手拿著攝影機，我實在不想錯過每一道迷人的風景。此時，我突然感覺到身邊有兩個人影滑過，那速度之快，讓我在一瞬間產生一種錯覺，似乎有兩陣疾風正從我身邊刮過一般!我定睛一看，只見兩個瘦小的女人已經從我的身邊跑到前面的一個男人身邊去了，男人離開我大約十幾步路的距離，是和我一個團隊的隊友。女人不像是意大利人。更像吉普賽人，她們懷抱著嬰兒奔跑到男人的面前，舉起了手中偌大的紙片，然后嘰里呱啦地開始對男人說起話來。我知道意大利人不喜歡說英語，一般在街上即使你用英語問路，他們也會用意大利語回答，所以常常被弄得一頭霧水。

難道是乞討嗎?一定是為了嬰兒而乞討吧。我在心中這樣想著。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我呆住了。只見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將男人圍著，男人的視線此時正被女人手中的紙片所吸引著，而女人將手緩緩地伸向了他系在腰間的包，并開始輕輕地拉動腰包上的拉鏈!天曉得，男人用一把小銅鎖鎖住了腰包上的拉鎖!也許是因為在短時間內打不開腰包，女人發急了，她們用足了力氣，拼命地拉著拉鎖。

這時我陡然明白了過來，天啊，她們哪里是行乞者，她們分明就是小偷啊!不，確切地說。她們這不是在“偷”，分明就是“搶”呀!我剛要喊，就聽到男人大聲地叫了起來：喂。你們干嗎?!這兩個女人知道露餡了，很快從他身邊奔跑著離開了。

我們正在慶幸雖然遇到了小偷，好在有驚無險，一聲尖銳的汽車緊急剎車聲在身邊響起。我一回頭。只見一輛轎車因為前方亮起的紅燈停在了斑馬線上。此時，兩輛摩托車飛快地駛向了它，其中一輛竟然徑直停在了轎車的前面，另一輛在經過轎車時。摩托車手居然將手伸進了開著的車窗內，一把抓住了轎車司機放在身邊的背包，司機眼看自己的包落入了賊人之手，大吼一聲，也伸手奪取。摩托車手哪里還會放手，他拼命地把背包拽出了車窗，而后疾駛而去。司機想開車去追，卻發現面前橫著另一輛摩托車，摩托車一個掉頭，往相反方向開去，很快就消失在馬路上!仿佛適才所看見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幻覺，我驚呆了——光天化日搶劫財物啊!這時，我才想起在意大利那些堪稱經典的藝術作品中，還有一部同樣十分經典的電影：《偷自行車的人》。是啊。在那個年代偷自行車，那現在呢?

(選自《新民晚報》2007年9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