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達警告”對運政執法的啟示

運政執法以正確地適用法律法規處罰道路運輸違章為宗旨，執法過程乃是準確地運用法律的過程，只有在嚴格履行執法程序的前提下，才能保證執法的合法性、公正性，法律的正義價值才能在運政執法中得以實現。

“米蘭達警告”的起源

美國警察在逮捕犯罪嫌疑人之前都會告知其：“你有保持沉默的權力”以及“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不利的證據”等內容，這是美國警察執法過程中的一項重要程序，被稱之為“米蘭達警告”。

“米蘭達警告”源于美國上世紀六十年代的一個經典案例。1963年，一個名叫米蘭達（Miranda）的年輕人因涉嫌劫持并強奸一名弱癡女青年而被警方逮捕。在警察的連續審問下，米蘭達招了供，州法院根據他的供述判他有罪。米蘭達不服判決上訴到最高法院，主張自己無罪，因為在接受訊問時不知道自己的供述會成為法院判決的依據，也不知道自己有權請律師。結果最高法院因警察未告知米蘭達應享有的權力，違反憲法的有關規定，改判無罪，米蘭達被釋放。

運政執法必須嚴格履行“告知”程序

我國《行政處罰法》中規定的“告知”程序，其意義就相當于“米蘭達警告”，作為行政處罰程序的重要環節，貫穿于整個行政處罰過程的始終。

交通部令1996年第7號《交通行政處罰程序規定》規范了運政執法告知程序，分為三個部分：一是檢查、調查、詢問之前告知。運政執法人員在現場檢查和案件調查過程中，不得少于兩人，并應當向當事人或者有關人員出示證件，表明檢查人員的身份，說明檢查的理由；詢問證人和當事人應當個別進行并告知其作偽證的法律責任。二是做出行政處罰決定前的告知。在做出處罰決定前，要告知當事人違反的法律內容和擬作出處罰的內容、依據，以及當事人所享有的陳述、申辯和聽證等權利。對當事人所作的陳述和申辯，交通行政機關應當充分聽取，并對當事人提出的事實、理由和證據應當進行復核，成立的予以采納。三是在做出處罰決定時的告知。在對當事人做出行政處罰決定的時候，還應當告知當事人申請救濟的權力和途徑。告知其對行政處罰決定不服可以在六十天內向上級行政機關申請行政復議或者向管轄地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

在運政處罰中，上述告知的內容缺一不可，缺少任何一項內容，都有可能導致行政處罰程序違法。如某縣交通局在處罰非法載客營運的“黑車”時因沒有告知當事人依法享有的聽證權利，被認定程序違法并導致行政訴訟敗訴。目前在我們的運政執法中主要表現有以下幾方面不足：

1．告知內容不完全。部分執法人員將告知內容隨意刪除，甚至避開主要內容，告知的內容很不完全。如在認定某車涉嫌無證經營，決定給予罰款時，卻不告知相對人處罰的理由和罰款的依據。相對人對這種不確定的處罰無法行使陳述權和申辯權，只得憋氣帶窩火地走上法庭。

2．錯誤理解告知內涵。部分執法人員將陳述權、申辯權與復議權、訴訟權等同，認為告知就是交待訴權、復議權。如認定相對人未按核定的班車線路經營，便告知其罰款的依據、罰款金額以及申請復議的權利，以為全部履行了告知程序，但事實上其處罰前依法享有的權利是陳述權和申辯權，而申請復議和訴權是在處罰后依法享有的救濟權，二者有明顯區別。

3．重新處罰仍不告知。告知程序必須始終如一地貫徹于行政處罰中。然而有些運政主體在行政處罰被復議機關或法院撤銷后，不汲取教訓，認為告知程序可不再進行，便重新作出新的處罰決定，而這樣的處罰仍面臨敗訴的命運。

運政執法必須程序公正

法律對行為和利益的調整是在程序中實現，法制原則要求人們必須通過程序合法來獲得實體合法的結果。因此，從法律角度就應當強調程序合法的前提性，而我國的立法機關和行政執法機關又有“重實體輕程序”的傳統和慣性，強調程序公正是實體公正的前提，具有非常現實的意義。在實際工作中也存在不少運政執法部門因不遵守法律規定期限作出行政行為或者不履行聽證程序導致程序不符而行政訴訟敗訴的案例。

審理米蘭達案的沃倫大法官對于米蘭達逃脫了懲罰的回應是：判處米蘭達50年刑期，是不公正的程序產生了公正的實體，而釋放米蘭達，雖是實體的不公，但卻維護了程序的公正。實體不公，只是個案正義的泯滅，而程序不公，則是全部司法制度正義性的普遍喪失。

換句話說，明知實體不公，也要維護程序公正。運政執法屬于廣義的法律適用，與司法機關法律適用不同的是運政機關是法律的執行機關，前者通過司法和審判方式把法律的原則和規則被動適用到具體的當事人和案件之中，居中作出判決；但在運政執法中，運政部門并非處于居中地位，也不被動適用法律，而是代表國家和政府主動地執行法律，并在執行法律過程中與相對人形成行政法律關系的一方當事人的地位，這就要求我們運政執法部門更要嚴格遵守法定程序來排除干擾運政執法的因素，從而真正實現運政執法的程序公正。

程序公正優先符合現代法律制度的發展趨勢，已成為法治的基本要求，是人治與法治的分水嶺，也是我們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所必須堅持的原則。盡管程序公正不能確保所有個案的實體公正，但它能確保整體司法制度的基本實體公正。運政執法過程必須堅持程序優先的原則，這就是半個世紀前的經典案例“米蘭達”給予我們的恒久啟示。

（作者單位：寧波市北侖區公路運輸管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