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購書”,這是筆者前些天從《文匯報》上看到的一則“口號”,我相信不只是我,肯定有很多讀者都會和我一樣由衷地產生共鳴。

確實,目前圖書價格越來越漲得離譜了,對于囊中羞澀的普通讀者來說,對一路飆升的書價,唯一的對策就是不掏腰包,當然這是一種無奈的下策。
我從小就愛讀書,更是購書的積極分子。只要看到一本好書,總會激起購買的沖動。每每看到身旁四壁書架上那比肩的書,無疑是一種精神享受。不過,這些年來,工資穩定,書價卻與時俱進的“繁榮”,幾乎達到天價的高位,我的藏書出現了“零增長”。一次我在北京圖書大廈看到一本《市長與城市》,翻了幾頁,覺得此書資料翔實,論述精當,特色鮮明,但一看書價,倒吸了一口冷氣:乖乖,72元,實在是太貴了,也只能望“價”卻步了!
書價如此之高,不僅讀者怨聲四起,難以承受,甚至連作者本人也感同身受。在今年全國“兩會”上,全國人大代表、河南著名作家凌解放(二月河),在討論《政府工作報告》的發言中也感嘆:“現在書太貴了!”他說,一套《二月河全集》,最便宜的簡裝本也要300多元,有喜歡他的讀者正版買不起,只能去買價格便宜的盜版書了。你看,連作家本人都嫌自己的書太貴了,至于讀者的感受更不用說了。
人人都說現在書太貴了,那么為什么那么貴呢?俗話說,隔行如隔山,由于跟出版行業很少打交道,一直困惑不解。上周末我們一幫大學里的同窗聚會也熱議起這一話題。一位朋友在談及他的遭遇時,我才了解其中的一二。
我的朋友打算將近20年來發表的雜文匯集成書,于是和出版社有了親密接觸。本來32開本,20萬字的容量,成本也只有7元。但沒想到開出的定價卻是23元,后來又追加了3元。因為他的書被納入叢書之列,為了平衡,只能向上追加。他真擔心,即使書印出來,由于價格太高,將無人問津,他只能將原來的出書計劃暫時擱淺!
曾在出版社從業多年的朋友也道出了一些行情:原來我國圖書銷售實行的是按印張為基礎的定價模式,源于1956年2月18日文化部頒發的標準,這一舉措在那個時代曾對擴大圖書銷售,提高普及國民的文化水平有著重大的積極作用,但至今已過去半個世紀。改革開放以來,尤其進入市場化時代,逐步形成了新華書店、出版社和非國有書店三足鼎立的格局。由于在發行渠道上各自為政,流行環節過多,出版社在定價時往往為書商留下足夠的利潤空間。書價的構成為:印刷費及紙張成本約占25%左右;作者稿酬占8%左右;出版社利潤約10%左右。三者加起來還不足一半,另一半則被批發商合法地占有。在一本書的定價上,書商占居頂端,出版社居中間,作者在最低層,錢大都被中間環節賺走了,這就是書價居高不下的緣由,而最后買單的則是讀者了。
此外,在書價與購書環節上,還有一個怪現象:一方面書價發燒似的猛漲,而另一方面我國圖書消費的水平又在年年滑坡。資料表明,2002年我國人均年購書為5.5冊,人均圖書消費為44元,約占美國人均圖書消費的2.9%;2006年第四次全國公眾閱讀購買傾向調查的結果是:人均購書為6.3冊,人均圖書消費為48元,約占美國人均圖書消費的3.1%。上述數據表明,在五年的時間里,我國人均年購書的漲幅為0.8%,人均圖書消費也只增加了4元。雖然從絕對數上看,略有增長,但如果扣除五年來人均工資的漲幅,那實際是一個負增長。雖然我們不能簡單地把購書少和圖書價碼高劃上等號,但書價畸高致使相當多的讀者抑制了圖書消費的欲望是不爭的事實!
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書是一切知識的源泉。一個不讀書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民族。購書是閱讀的前提,如果人民大眾不買書、不讀書的傾向長此發展下去,它必將會阻礙我國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進程,這決不是一件小事!
如今是市場經濟,但圖書不僅僅是一種商品,它又是崇高的精神食糧。別忘了,我國是社會主義國家,出版行業不應是純粹謀利的商業組織,它應承擔起一定的社會責任,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雙贏。如果一味地向錢看,唯利是圖,使圖書異化為少數人享用的奢侈品,那不只會引起讀者對圖書定價市場的信任危機,最終會危及整個圖書產業的生存與發展。何況,圖書畢竟不是如糧、油、菜,是人們生存中不可缺失的必需品,即使沒有紙質圖書,亦可以通過其他渠道獲取知識。讀者是消費者,但又是神圣的上帝,一旦把他們得罪了,都采取拒絕購書的對策,那最終倒霉的是出版社行業自己。
我國圖書價格居高不下的現狀已經引起有關部門的注意,最近就有一則好消息:據國家新聞出版總署署長柳斌杰日前透露,我國將出臺圖書分類定價機制。具體說來是,大類分公益性服務類和市場競爭類;小類分學術著作、科技圖書、教輔教材、政治理論學習圖書等。國家發改委和新聞出版總署正在調查研究,考慮出臺各類出版物適應市場的定價機制,我們完全可以相信,待以時日高書價的狀況有望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