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方圓欄目開辦至今,我作為欄目的主持人尤感責任重大。因為法律本身就是神圣、高貴而嚴肅的。我們作為法律人,更應該秉持著法律本身這種莊嚴的精神,去服務于社會,服務于人民。這不是我們法律人后天所培養的某種優良品質或某種優秀精神,這其實是法律本身所賦予給我們每一個法律人的先天的基因。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自古至今,可以說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曾離開過法律,法律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體里存在,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基因里顯現,我們每一個人身體的血液中其實都流動著法律的種子。我們法律人無非是繼承了這種基因的顯性特征而已。其實,社會中的每一個人才真正是法律創造的實際參與者,是法律的締造者。
翻開歷史的長卷,我們在浩如云煙的史籍中發現,人類社會法治文明的真正的推動者,和締造者就是我們社會中的每一個普通人。因為人類之一切行為皆系主觀意識支配之行為,而意識支配之行為又系人類認為具有價值之行為。因此,法律作為一種行為規范。其本身具有之屬性,亦必然具有主觀性和價值性。在人類歷史發展的進程中,我們不難發現人類需要什么樣的法,是人類自主的決定。并不是,也不可能是先有了法律而后人們方產生了行為。所以說法律實際上是被人類所發覺而絕對不是被發現的產物。法律之一切價值實質就是人類或者說不同的人類社會各自所共認之價值。自古至今,人類一直在創造著這種價值。這種價值的核心,就是法之本質。
歷史上對法的本質的學說大致可以劃分為兩派,即理念主義本質觀和經驗主義本質觀。這兩種學說在對事物的認識上體現了完全不同的兩種認識。理念主義者認為事物之本質乃事物本有之屬性,本質與事物系統一且同一的。因此,事物的內在本質決定了事物的外在特征,本質必然是一元的、絕對的。經驗主義者則認為,事物的本質只是其與其它事物的具體對比關系中所表現的某種特殊的、甚至于是在某種特定環境或條件下所表現的一種特定的表征。一旦離開具體的對比關系,這種表征就可能不再是 該事物所特有的了。他們認為,這種所謂之本質,其實只是事物的某種特征在具體場合下與事物的其他特征保持的一種暫時的同一。
其實,我們對于純粹的法之本質的探討無論是經驗主義還是理論主義均為一個事物的兩個方面,單純的看待或認定其中之一均是有失偏頗的。當然,這種偏頗在法律的進化過程中,是不可避免的。也許或者是肯定還將繼續在人類的歷史文明中爭論下去!因為這種爭論是人類本身對自己過去和現代人類文明的一種反思、揚棄。
人類自有文明以來始終在追尋和思索著兩個問題:一是永恒,無論是肉體的長生不老亦或精神的永恒存在,或者其他的人類希冀能夠永恒的一切,這是人類理想的精神追求。二是生存,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希望生存在安定的環境中,生活得舒服,甚至生活的藝術。這是人類對現實生存的需求,理想與生存在現實中絞纏勾織了人類社會的多彩文明。在這種多彩的文明中,法律作為人類自身行為的行為規范,自有人類社會至今,一直作為人類文明的最直接、最有力的體現者,向我們展現著人類多彩的文明。其中,理念主義法學家則著重于追尋和揭露法之永恒,他們認為本質是客觀的最高知識,所以只有反映本質的知識才最深刻、最有意義。而經驗主義法學家則放眼于法的現實的需要,他們認為即使存在這樣一種法的本質,也因為本質的不可認知而只可以作為一種假設而存在。
《易傳》中說“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我們把法之永恒的本質曰“形而上”把法在現實的需求曰“形而下”。形而上者之法為法之道,它是人類行為價值的最大體現,也就是理念主義者所畢生追求的法之神圣而高貴的本質。“形而下者謂之器”,法在現實中的需求與作用就是“器”,也就是經驗主義者所為之倡導的在具體現實中的法。但是我們并不是把“道”與“器”截然劃歸兩體,古人云:“形而上者謂之名,神無方面易無體,陰陽不測之謂神,百姓日用而不知”。故道與器并非是矛盾或者向悖的。相反,道即在器中,我們人類只是日用于法亦不知其道而已。
“自有天地以來,所以彌綸於不敝者,道與器二者而已”,然而古今中西圍繞法律展開的道器之辨,實際上到今天也尚未根本解決,我們現代法律人既不能否定法律之道的價值、法律之道的傳統、也不能否定法之器的重要,法之器的作用。否則就等于我們在否定人類法之文明的本身。其實承認“重器”與“重道”并不矛盾,并且只有“嗶力於器”,才能真正做到“衛道”,如湯震在《論中學西學》中所言:“善用其議,善發其器,求形下之器,以衛形上之道。”
當然,隨著人類社會經濟的發展與進步,每個時期的法之特征均是不同的,這也就是法經驗主義者所認為的只有通過認識事物在具體現實中“怎么樣”而知道事物到底“是什么”。對于今天的世界法學來說,19世紀后的法學思想的質變無疑是意義深遠的。在以等價交換為歷史特征的當今世界,在“等價”甚至似乎將要成為法之正義的詮釋語的時候。形而下之器就好似顯得更加重要些了。法律甚至已被有些人說成是一種社會游戲規則的代名詞也就不能不讓人為之驚詫與動容了。所以說,我們法律人今天的使命就是能夠真正的做到“善發其器”。在求形下之器,以衛形上之道的道路上繼續求索,真正的使得法律能夠“合於天下大道”。
無論多少思辨和爭論,在人類追求永恒的理想,這樣一個“大道”面前,都將失去其意義。人類浩博的哲學思想是人類追求永恒的經典,法之本質也必將永恒的存在于永恒的經典中直至永恒。現代繁榮昌盛的商品經濟社會是人類生存要求的必須,求形下之器,以衛形上之道已經是當代法律人的必然之使命。我們只有繼續求索,共同攜手,一同作為社會法律責任的賦予者,眾志誠誠,在社會主義法制建設的道路上攜手并肩,共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