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伯特王子說:“我有過財富、爵位和權力,但是,如果這些就是我全部擁有的,我該是一個多么悲慘的人。”
不要責怪有的人說我們“耳不聰,目不明,頭腦不靈。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不斷忘記。”瞧瞧我們自己,在日復一日的忘記中,我們忙碌著,制造著“新聞”,自人類有史以來就不曾新鮮過的,還津津有味地咀嚼個不停:今天誰偷了一只雞,明天又是誰放了火。卻不曉得,人類歷史本來“一個小時就可以全部看過”。
我們無恥地榨取前人、今人的智慧,只取那些對自己有用的,從來不曾多花一刻鐘,去試著了解他們的苦心。還冠以那些偉大的靈魂“孤獨”等字樣,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因為他們在你眼中不正常。
一旦你知道了,也就立刻發現了,不是別人,恰恰你自己才是那該被憐憫者,是不正常,是異數。而那些人的房間,即便你曲恭而進,也根本沒有入門的資格。
你汗流浹背地掙了錢,僅僅得以糊口;有幾個余錢,就用來打扮自己的妻子,或去酒桌上買醉。你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公婆,看他們的臉色,卻阻止不了丈夫的變心;兒女長大后離開你的步伐,快得上你成為婆婆后變臉的速度。你的日子一天比一天乏味,如嚼過的甘蔗,沏過多遍的茶。
你罵著人間的爾虞我詐,卻不記得收起自己的面具,表面上還裝作一團和氣。你痛恨上天待你不公,悲嘆自己懷才不遇,卻一天到晚寫著三流的打油詩;看著令人作嘔的雜志和電視劇,送上你廉價的贊美;一邊拉著自己都聽不下去的琴,一邊埋怨無人把喝彩給你。
從天到地,從人到神,都被你默默恨了個遍吧?詛咒也確實消了你一時之氣了吧?第二天,你強打起精神,眼角是消除不了的疲憊。你不知道,自欺欺人這招過后,還可以變換出什么把戲?可你還是上路了,為了你在人間丟不掉的責任。地母在我們的盲目下,終將失去耐心,不再光著身子跑到街上去,愛我們這一堆人。
有一天,你累了,終于坐下來聆聽了。還把我當作朋友,開始愛我的思想,勝過愛我的文筆。好像它們在一定程度上,折抵了我的無趣。你越來越覺著我的話有道理,想與我傾心長談,以為我能解開你的疑惑,你的眼睛里滿是信任。
你也尋來師長、至尊、書本和圣人,你眼巴巴地望著他們的湯匙。你想知道怎樣才能活得既不膚淺又不空虛。你更想撇開他們,不做被嚼過兩遍的口香糖,不做被別人喂養的“二手貨人類”。你開始了探尋,卻驚慌地發現,你想觸及的每一個角落,都已被先驅者踏遍,而那些“不正常”的人們是多么的出類拔萃。
你像畏懼死亡一樣,不寒而栗了。你更怕被甩進掉隊者的漩渦,走進歷史卻沒有一筆可記。你的臉上寫滿了恐懼。你把目光轉向我,以為我長著通天眼、比干心。然而,你忘記了百年前的那個愛默生,他的聲音是那么的驕傲,卻沒忘記對你的憐惜:
“有力的神道渴慕我的家宅,
七圣徒也同樣癡心妄想;
但是你謙卑的愛善者!
你找到了我,而拋棄了天堂!”
親愛的,你太著迷了。人人都可以成為那王貴,不單單是艾爾伯特王子。停下來,哪怕幾分鐘,望向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