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年前,相對論問世。由于它專業性的高深莫測,使人們對它的認識披上了一襲神秘的外衣。其實,相對論就在我們身邊,并隱匿于日常生活之中。
譬如,一個人從一幢摩天大樓旁走過,同時說著“水是六邊形”的話——我們傳統的判斷會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甲:這個人是從這幢大樓的左邊走過還是右邊?乙:這個人說的話有意義嗎?丙:這個場景的出現,到底是在白天還是黑夜?丁:這個場景發生在過去還是正在進行著的抑或未來的?沒有一個二般性的標準方向,我們很難破解(甲);不是每句話都有意義(乙);不能確定身處的地理位置,無法作出判斷(丙);在時間的射線上沒有截取,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界定便無從談起(丁)。
這當然不是在鼓吹相對主義。其如列寧所言“正如關于物質結構和運動形式的科學知識的可變性,并沒有推翻外部世界的客觀現實性一樣,人類時空觀的可變性也沒有推翻空間和時間的客觀現實性。”不過,愛因斯坦對傳統時空觀的顛覆,仍然使我們對世界的本質認識有了重大的改變,人們常說的一成不變、絕對、完全、永恒等等、很可能只是大家的種種想法和說法而已。
其實,自從人類有哲學以來,人們對各自的思想認識體系都持有著堅定不移的信念,這是話語權所有者在主觀上的自主行為。經典文本當然是為我們所信奉的——但是,這里的根本點應在于她們的客觀性、開放性和可被發展性,否則,自馬克思主義到毛澤東思想到鄧小平理論到“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到落實科學發展觀,其自身就不能發展成為一個關乎當今中國現實存在的思想認識鏈條,我們對真理的不懈追求、對“繼續解放思想”的全面理解和實施,抑或就是鏡中花、水中月一類的事情了。思想、觀念從來都是可以發展和變化的,并不會因著某種思想體系的完成、某些觀念的成熟于行而終結與恒定。
世間的萬事萬物始終處于不斷的流變之中。我們的思想認識和具體的人文觀念與態度,也便隨之不斷地演進著,并試圖通過一系列的整合、總結再來超越過住的自身,以期對客觀世界有著更深刻、更全面一些的認知,從而達到某種程度的預知。當下,不少人文學者都感受到了這樣一個事實:社會愈加發展,給人的不安卻愈加強烈。這樣的不安有著兩個層面上的意思:物質焦慮——人們對富足與對生態文明的雙重關注,使得主體自身對物質狀況與條件不斷改變的需求,日益糾纏于如何保護生存環境、增強人自身可持續發展的客觀的必然要求之中:精神焦慮——人對物質的控制、安享在很多時候和很多方面卻變成了物質對人的制約和壓迫,人們之間理想的平等、自由和自主很可能被簡單地物質化,正因為如此,人們對現代人文精神的喚回、重塑和凸顯,才會變得愈來愈重要、愈來愈急迫、愈來愈不可或缺。
現代人文精神系統的建立與發展,實際上是在對人們的思想認識、心理觀念、行為方式的發展與轉換起著無以替代的主導和支撐作用。全球化、信息化是人們身陷其中的時代事物與生活情境,但與此同時,似乎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關鍵詞正悄然地浮、生在人們的面前,那就是人本化。作為人相對于萬事萬物的差異性存在,人本化并不是二個新的進行性過程或是存在狀態的顯現,人類自誕生的那一天起,就無時無刻地在努力抵達這樣一個精神與肉體兩相貼近的超高境界一只是它在人類不同的歷史階段,有著不同的地位和表現而已。
人們價值觀念系統每一次重大的變異,其實質是人類自身人文精神的再建立和再提升。現代人文精神系統的建立與發展,應該是為當下的人們提供著自我精神救贖、心靈放逐、情感深切、行為變換的通道和價值主導,是精神與心靈家園的陽光、水、土壤和空氣。顯然,這樣一個時空的萬類競長、氣象氤氳,該是何等的生機勃勃和快樂任由。如是,沒有多元多樣的精神世界存在,不能有豐富多彩的現實生活的包容和調諧,人類自身發展的進程也會在盛衰的起伏中而最終偏向于后者。
(作者:河北省社會科學院語言文學研究所所長、河北省政協委員、河北省政協文史委委員、河北省文聯委員、河北省作協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