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空的死亡陰影

一向寧靜的小鎮突然飄來一片死亡的陰影，貓兒成群跳湖，人們開始瘋狂。是誰制造了這樣駭人聽聞的慘案？環境法醫為人們抓住了幕后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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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莫多鎮一向是個寧靜的湖濱小鎮。那里居住著1萬多居民，人們靠湖吃湖，家家都有幾艘漁船，人們生活得舒適而富足。洛莫多鎮所在地的湖有一個浪漫的名字，名為愛情湖，面積有20平方公里。愛情湖水產豐富，人們安居樂業，治安就比其他地方好得多。小鎮上有個小小的警察局，埃維爾警官和他的5名下屬一向工作清閑，他們每天的主要任務就是在小鎮上巡邏，誰家要是吵架了也得請警察們去幫忙調解。

埃維爾的安逸生活并沒有這么一直延續下去，因為小鎮在2005年開始成為遠近聞名的“恐怖小鎮”。首先出現異常的是貓。2005年3月的一天早上，漁民安德烈一早就出去捕魚，卻在湖邊發現了十幾具貓的尸體。當時，人們只是把這件事作為奇事談論著。埃維爾警官當時也去現場看了那些死去的貓，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認為或許是那些貓在湖邊貪玩，漲潮的時候被湖水淹死了，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但是以前一般會在湖灘上發現一兩只貓，十幾只貓同時死于湖灘的確罕見。

2005年4月，當湖灘再次出現十幾只死貓的時候，小鎮轟動了。漁民們都守在家里，不敢去湖里捕魚了，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情。有人認為，湖神埋怨大家捕魚過多，于是淹死貓來警告大家；有人認為，小鎮被惡魔詛咒，很快就將面臨滅頂之災。總之，貓群的暴死讓小鎮居民陷入恐慌之中。

可怕的死亡陰影并沒有因為人們的祈禱而消失，反而慢慢擴大了。小鎮居民發現，他們養的貓都出現了奇特的癥狀，鎮上所有的貓都開始萎靡不振，走路搖搖晃晃，一些貓甚至像患了癲癇一樣抽搐，慢慢地這些貓都奔向大湖，跳湖自盡，好像大湖中有死神在召喚他們似的。

埃維爾警官坐不住了，他知道不弄清楚這些神秘的貓群自殺案，小鎮上的人將永遠生活在恐慌之中。事實上，不少人忍受不了這種恐怖氣氛的折磨，開始拖家帶口離開洛莫多小鎮。埃維爾帶了幾只死貓，驅車到附近的大城市，請求市警察局的法醫麗莎幫忙，要她幫忙解剖，尋找貓兒死亡的真正原因，消除小鎮的恐慌情緒。

麗莎是一位聰明能干的女法醫，博學多才，是埃維爾在警校時的好朋友。麗莎對埃維爾打趣道：“警官大人怎么為貓的事情奔忙起來了？這應該送給獸醫檢查才對呀，我們這里只檢查人的尸體。”埃維爾說：“小鎮上都亂套了，所有的貓都瘋掉了。人們沒有心思住在那里。我覺得還是你尋找死因有經驗，因此只好求助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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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維爾交完死貓，沒有來得及和麗莎敘舊，又往洛莫多小鎮趕。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他這個小鎮警官應該為人們多做些事情。當埃維爾驅車到了小鎮入口時，發現小鎮已經被軍隊封鎖了。此時埃維爾的手機響了，是麗莎的聲音：“對不起，老朋友。根據你的描述，我認為你們鎮有一種烈性傳染病，因此我把此事報告了上面。聽說市政府啟用了傳染病的緊急預案，禁止你們小鎮的人隨便出入。”

那些渾身包裹著黃色防護服的士兵檢查了埃維爾的證件，發現他是洛莫多小鎮的警官，扣下了他的車，把他直接送上了救護車。麗莎的預測如同死神的詛咒一樣，小鎮上的居民也有些開始患上了如瘋貓一樣的怪病。患怪病的人起初有些迷糊，他們說話口齒不清，走起路來步履蹣跚。慢慢地，一些人癥狀變重了，他們面部癡呆、手足麻痹、毫無知覺，一些甚至雙目失明、震顫、手足變形。到了最后，這些患者變得瘋狂起來，他們身體彎成一把弓，不斷地嗥叫，直到死亡為止。一時間，洛莫多小鎮醫院成了人間地獄，小鎮居民一個接一個地在痛苦的嗥叫中死去。

盡管警方對小鎮居民封鎖了消息，但是埃維爾還是能感覺到人們在一個接一個地死去。雖然埃維爾也被這種死亡的氣氛籠罩著，他不知道自己將何時死去，但是他還是認為這種非常規的死亡一定有它的原因。然而，埃維爾依然無事。埃維爾每天都打電話給麗莎，探尋貓尸解剖的結果。其實，麗莎已經放棄了那些貓尸，她就在離埃維爾不遠的地方，市警察局已經在洛莫多醫院設置了臨時的法醫實驗室，一些法醫專家和醫學專家匯聚在那里，尋找洛莫多小鎮居民死亡的真正原因。而麗莎正好是這個調查小組的組長。

一星期過去了，死亡的消息不斷地向調查組傳來。埃維爾的堂兄和妻子已經病死，而埃維爾還蒙在鼓里。麗莎為埃維爾感到難過。兩星期過去了，小鎮的居民大多開始犯病了，調查小組依然沒有頭緒，他們還是沒有找到人們患病的真正原因，傳染病專家也沒有找到致病的傳染源。

一個月過去了，調查依然沒有結果，而鄰鎮也有人出現了洛莫多小鎮上居民一樣的怪病。麗莎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越來越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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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麗莎在煩惱的時候，埃維爾的電話又打來了。聽著埃維爾那火急火燎的聲音，麗莎突然說了句：“你怎么還沒有死呀？”說完麗莎又有些后悔了，因為在這么恐慌的情形下對好朋友說這樣的話實在有些不應該，尤其是他在自己的家人已經去世的情況下。

埃維爾卻對麗莎的失言一點也不在乎，他依然在問：“那些病貓的解剖結果如何？我覺得人們的怪病一定來自那些貓。”麗莎說：“貓！你就知道貓。我現在已經在解剖人了。”埃維爾沉思了一會兒說：“我覺得不像是傳染病。你說我們養的那些警犬怎么沒事呢？你看我不也是沒事嗎？”麗莎也說：“對呀！你為什么沒事呢？”麗莎翻看著醫院和警方送來的資料，整個洛莫多小鎮的貓全都死了，居民都或多或少染上了怪病，只有埃維爾一個人沒有染病。難道是因為傳染病發作的時候他正巧離開了洛莫多。那也不可能呀，因為小鎮居民大規模發病的時候，一些外出賣魚的小鎮居民也同樣染上了怪病。

“埃維爾、貓、洛莫多”，麗莎下意識地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那幾個詞。突然，麗莎像是受到神靈啟示一樣，寫下了“魚”這個詞。麗莎大喊一聲：“魚！就是魚！”埃維爾被電話里麗莎的聲音嚇了一跳：“什么魚？”麗莎說：“我知道你是不吃魚的。”埃維爾也頓時恍然大悟：“一個奇怪的事件居然像猜謎一樣，居然被你猜中了。人們和貓一定是中毒了，而那毒素來自于魚，這就是為何狗和其他動物沒有發瘋的原因，因為只有貓愛吃魚。”麗莎也興奮地說：“要不是大學時我們一起吃飯，我也想不起魚來。記得有一次吃魚，就你不吃，你說小時候被魚刺卡得快窒息了，所以從那以后你不再敢吃魚了。”

麗莎和一些專家解剖了一些從愛情湖中打撈上來的魚。經過檢測，這些魚體內的重金屬超標，尤其是汞超標。那些重金屬元素就是導致吃魚的貓和人得病的原因。現在，找到了致病的罪魁禍首，救治和防范就有辦法了。傳染病警報解除了，埃維爾獲得了自由，他也知道了麗莎就在小鎮的醫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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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維爾見到麗莎，麗莎說：“我要幫你為小鎮居民討公道。”埃維爾說：“討什么公道？這又不是投毒案。”麗莎說：“看來你應該補充些知識了，環境污染也是一種投毒，我們現在要幫你們找出那些污染愛情湖的罪魁禍首，也就是制造污染的廠家，讓他們賠償損失，并擔負相應的刑事責任。為了尋找那些污染案的真兇，法醫學領域還出現了一個新的分支學科，叫環境法醫學。”

埃維爾點點頭說：“環境法醫學的確值得推廣。我從小生長于洛莫多小鎮，記得小時候愛情湖多么清澈透明呀，那時候的湖水在不少地方都可以看到水中的魚蝦。可是，自從近年來靠湖建了幾個工廠后，愛情湖成了他們的排污湖，湖水就污染了，有些地方開始發黑。”

在埃維爾的帶領下，麗莎和幾個環境法醫學家來到沿湖的4家工廠提取排污口的水樣，然后用儀器進行分析。結果發現那些重金屬來自一家化工原料生產廠。該廠生產的氯乙烯和醋酸乙烯在制造過程中要使用含汞的催化劑，這使排放的廢水含有大量的汞。當汞在水中被水生物食用后，會轉化成甲基汞。這種劇毒物質只要有挖耳勺的一半大小就可以致人死命。愛情湖被常年的工業廢水排放而被嚴重污染了，魚蝦也由此被污染了。這些被污染的魚蝦通過食物鏈又進入了動物和人類的體內。甲基汞通過魚蝦進入人體，被腸胃吸收，侵害腦部和身體其他部分。進入腦部的甲基汞會使腦萎縮，侵害神經細胞，破壞掌握身體平衡的小腦和知覺系統。

幾年過去了，愛情湖沿岸的化工廠全部搬走，愛情湖恢復了昔日的清澈，洛莫多小鎮告別了夢魘般的恐怖生活，又過上了富足寧靜的生活。埃維爾警官有時會坐在愛情湖邊，懷念被環境污染奪去性命的妻子、堂兄和那些十分熟識的小鎮居民。■

編輯：孫薇薇

鏈接:環境法醫學

環境法醫學(Environmental Forensics)是近年來為滿足涉及法律、公眾爭論、環境污染調查需求而發展起來的一門新興的集分析化學、地球化學、環境科學、環境法規等多學科交叉的邊緣學科。主要研究環境污染物的來源、命運、遷移，描述污染的化學特征、環境影響，判斷及鑒定責任歸屬。目的在于幫助推斷污染事件的制造者和發生的時間、原因、污染程度以及對周圍環境和生態的影響等。

環境法醫學研究已經約有20年的歷史，起初是以鑒定環境中不同碳氫化合物產品開始，在過去的5年到10年間，環境法醫學的范圍，已從石油碳氫化合物在環境中的歸宿和遷移的化學指紋鑒定，擴展為廣泛的科學研究工具及技術。現在的環境法醫學已成為一個專業的技術學科，不僅包括研究方法、分析技術、大氣化學、環境評價、環境法規，同時要結合物質在環境中的遷移、電腦模擬、數學模型、地球化學、毒理學、水文地理學以及健康風險評估等技術。

2000年，環境法醫雜志《Environmental Forensics》創刊，它提供了一個用于法庭訴訟、仲裁、公眾討論或官方媒體上的環境污染問題的科學調查和加強這些活動的基礎科學研究的國際論壇。主題涉及大氣、水體、土壤和生物圈等環境介質下污染問題的各個方面。提供關于污染的源、匯、遷移的科學研究，環境污染對人體健康的影響和生態效應的研究。

為了進一步推動環境法醫學的發展和技術交流，“國際環境法醫學會(International Societyof Environmental Forensics，ISEF)”于2002年在美國馬塞諸塞州成立。作為非政府的國際學術組織，國際環境法醫學會每年召開相關學術研討會或專家講座進行學術交流。已先后在美國、英國、意大利、巴西和臺灣地區組織召開近20次的學術研討會，極大地促進了相關國家和地區環境法醫學研究和技術發展。此外，隸屬于美國環保署的國家執法調查中心，是美國國內第一個國家環境法醫科學技術中心，主要針對環境現場監測、現場采樣及實驗室分析認證等進行一系列的環境法醫研究。美國環保署有關環境法醫方面的科研主要由NEIC實施。加拿大環保署環境科學技術中心是加拿大環保部管轄下的一個主要環境研究中心，主要任務是發展和支持加拿大國內以及國際需求的環境保護技術，包括：開發或轉移關于空氣污染、意外泄漏油品或有害物質的污染檢測、預防、控制等方面的知識與技術；針對相關領域的特殊采樣與分析提供最高標準的專門技術與服務。英國、澳大利亞、挪威等許多國家也都設立了環境法醫學方面的技術和研究中心。

更值得關注的是，作為一門新興學科，目前許多國家的大學都開設了環境法醫學專業或與其相關的本科、研究生課程，如：英國威爾士大學、法國斯特拉斯堡大學、芬蘭赫爾辛基大學、蘇格蘭斯特斯克萊德大學等，必將促進環境法醫學的更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