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條主義專政的破解與毛澤東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之路

［摘 要］ 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內瞿秋白、李立三、王明等人教條式地對待馬克思主義本本、共產國際決議和蘇聯(lián)經(jīng)驗，錯誤地堅持走“城市中心論”的革命道路，致使中國共產黨內相繼出現(xiàn)三次“左”傾教條主義錯誤，從而對中國革命造成極大危害。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fā)，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正確分析中國國情，對“左”傾教條主義錯誤展開了艱難的斗爭，成功地探索出一條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正確的革命道路，極大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

［關鍵詞］ 毛澤東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教條主義“城市中心論”

在土地革命戰(zhàn)爭時期，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國情相結合，對我們黨內相繼出現(xiàn)的三次“左”傾教條主義錯誤展開了艱難的斗爭，成功地探索出一條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從而引導中國革命走向勝利的中國特色的革命道路，極大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

一、“城市中心論”與教條主義的困擾

中國共產黨人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不是一帆風順的，長期受到教條主義的困擾，而頑固地堅持“城市中心論”的革命道路又是教條主義的典型表現(xiàn)，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沒有解決好馬克思主義理論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的問題，存在著對馬克思主義本本和共產國際決議及蘇聯(lián)經(jīng)驗的過分迷信。

通過十月革命，中國人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對此，毛澤東做了很好的說明：“中國人找到馬克思主義是經(jīng)過俄國人介紹的。在十月革命以前，中國人不但不知道列寧、斯大林，也不知道馬克思、恩格斯。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1］早期中國共產黨人較為普遍存在一種心理，即認為，俄羅斯歷史發(fā)展的特征，也是全世界歷史發(fā)展的特征；俄國革命的方法也是中國革命的方法。中國的改造和存在，大部分都要靠國際社會主義運動的幫助，中國革命必須與俄國打成一片，“一切均借俄助”。建黨之初，中國共產黨的理論準備不足，對馬克思主義理解不深，對國情了解不透，只得緊緊地依賴馬克思主義書本上那些現(xiàn)成的結論和俄國革命那些現(xiàn)成的經(jīng)驗，而不敢越雷池半步。由此，在情感上，形成了“以俄為師”的心理定式；在實踐中，則導致“一切均借俄助”的依賴心理。這種心態(tài)突出地反映了當時中國共產主義者的心理和中國革命的初期特點。這也正是早期中國共產黨人把俄國革命道路奉為典范，把經(jīng)過蘇聯(lián)人解釋的馬克思主義視為正統(tǒng)的原因之一。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史上，從1848年歐洲革命經(jīng)1871年巴黎公社革命再到1917年俄國的十月革命，走的都是以城市武裝起義奪取政權的道路。在大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通過國共合作發(fā)動的北伐戰(zhàn)爭，走的也是以城市為中心，組織革命軍隊和武裝起義攻占大中城市奪取政權的道路。幼年的中國共產黨雖然歷經(jīng)挫折認識到武裝起義和政權的重要性，但是由于對馬克思主義理論懂得不多，對中國社會和中國革命的特點認識不深，在組織上又難以抗拒共產國際“城市中心論”的指示，在初期革命道路的選擇問題上難以避免照抄“十月革命”的城市武裝起義之路。

盡管馬克思恩格斯曾告誡后人：“我們的理論是發(fā)展著的理論，而不是必須背得爛熟并機械地加以重復的教條。”［2］列寧也曾經(jīng)說過：“我們并不苛求馬克思或馬克思主義者知道走向社會主義的道路的一切具體情況。這是癡想。我們只知道這條道路的方向，我們只知道引導走這條道路的是什么樣的階級力量；至于在實踐中具體如何走，那只能是在千百萬人開始行動以后由千百萬人的經(jīng)驗來表明。”［3］列寧甚至還預言：“在東方那些人口無比眾多，社會情況無比復雜的國家里，今后的革命無疑會比俄國的革命帶有更多的特殊性。”［4］我們黨內瞿秋白、李立三、王明等違背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作家的教導，教條式地對待馬克思主義本本、共產國際決議和蘇聯(lián)經(jīng)驗，錯誤地堅持走“城市中心論”的革命道路，致使我們黨內相繼出現(xiàn)三次“左”傾錯誤，從而對中國革命造成極大危害。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不拘泥于馬克思主義的本本，不迷信共產國際和蘇聯(lián)的權威，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fā)，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正確分析中國國情，成功地探索出一條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從而引導中國革命走向勝利的道路。在探索中國特色革命道路的過程中，始終充滿著以毛澤東等同志為代表的正確路線與“左”傾錯誤路線的激烈交鋒，毛澤東等同志還因此多次遭受“左”傾教條主義者誤解、非難、誣陷和打擊。

二、“左”傾盲動主義與毛澤東的井岡山之路

1927年國民大革命失敗后召開的八七會議，“由于受到共產國際及其代表的‘左’傾思想和黨內‘左’傾情緒的影響，在反對右傾錯誤的同時沒有注意防止和糾正‘左’的錯誤。對于在革命處于低潮形勢下黨應當組織必要的退卻缺乏必要的認識，容許和助長了冒險發(fā)動工人罷工和組織城市武裝暴動的傾向” ［5］。在此前后爆發(fā)的三大武裝起義幾乎都是遵循十月革命的“城市中心論”模式，在廣州起義建立的政權名稱也照搬蘇聯(lián)的“蘇維埃”名稱。這個階段實際主持中央工作的瞿秋白，受到共產國際代表羅米那茲“無間斷”革命的“左”傾觀點的影響，沒有能夠正確分析中國的國情，在關于中國革命問題上不僅在理論上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而且在實踐中也一度成為“左”傾盲動錯誤的積極推行者。在革命道路問題上，瞿秋白認為：“城市之中這種工人的斗爭不能勝利，鄉(xiāng)村中農民的斗爭始終不能超出游擊戰(zhàn)爭的限度而得到鞏固的勝利，乃因為單是農民暴動而沒有暴動的城市做他的中心和指導者，便不能團結集中形成偉大的勝利的革命權力。”［6］在革命形勢上，瞿秋白認為：“事情已經(jīng)表示得很明白：中國革命是高漲而不是低落，中國革命的高漲而且是無間斷的性質，——各地農民暴動的繼續(xù)爆發(fā)以及城市工人中斗爭的日益劇烈，顯然有匯合成總暴動的趨勢。”在革命對象上，瞿秋白認為：“即使為著徹底實現(xiàn)土地革命，工人階級就不能不領導著農民根本推翻中國的資產階級，——因為中國資產階級根本上與剝削農民的豪紳地主相混合。中國革命要推翻豪紳地主階級，便不能不同時推翻資產階級”；在中國革命的性質和前途上，瞿秋白認為：“中國革命要徹底推翻舊社會關系（半封建制度的資本主義前期的社會關系），也就不能不超越資產階級的民權主義的范圍。所以中國當前的革命，顯然是由解決民權主義任務急轉直下到社會主義的革命”，“中國只有一個革命：中國革命除非不能勝利，要勝利便是工人階級領導農民暴動獲得政權開辟社會主義道路的革命”［7］。1928年6月在莫斯科召開的中共六大通過的決議仍然沒有擺脫“城市中心論”的影響，決議對農村在中國革命中所具有的特殊重要地位認識不足，而特別強調“城市領導”的重要和無產階級群眾運動的高漲。六大雖然著重批判“左”傾盲動錯誤，但沒有從根本上糾正“左”傾錯誤，這就為以后產生更大的“左”傾錯誤埋下了隱患。

由以上可以看出，當時以瞿秋白為首的臨時中央政治局和隨后召開黨的“六大”受到“左”傾思想的影響，繼續(xù)堅持走“城市中心論”的道路，沒能為中國革命指明一條走向勝利的正確道路。在全黨探索中國特色革命道路的征途上，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共黨人在新的土地革命的實踐中，總結失敗的教訓，根據(jù)中國國情和中國革命的特點，逐漸實現(xiàn)了從“城市中心論”向“農村中心論”的轉變，開創(chuàng)了有中國特色的、以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革命道路。毛澤東“不僅在實踐上首先自覺地把武裝斗爭的攻擊方向指向了農村，領導秋收起義部隊開辟了井岡山革命根據(jù)地，創(chuàng)造性地解決了為堅持和發(fā)展農村根據(jù)地所必須解決的一系列根本問題；而且在理論上對黨領導農村根據(jù)地斗爭的實踐經(jīng)驗進行了深刻的總結和科學的概括，闡明了中的革命道路問題”［8］。1928年10月，毛澤東在《中國的紅色政權為什么能夠存在》一文中深刻指出：“一國之內，在四圍白色政權的包圍中，有一小塊或若干小塊紅色政權的區(qū)域長期存在，這是世界各國從來沒有的事。這種奇事的發(fā)生，有其獨特的原因。”其存在的原因和有利的條件在于：第一，中國是一個被若干帝國主義間接統(tǒng)治的半殖民地半封建國家，政治經(jīng)濟發(fā)展很不平衡。中國的社會經(jīng)濟是以自給自足的“地方的農業(yè)經(jīng)濟”占優(yōu)勢地位，使得中國農村可以不依靠城市可以相對地獨立生存。同時，“帝國主義劃分勢力范圍的分裂剝削政策”，勢必造成白色政權間的分裂和戰(zhàn)爭，這就削弱了反動統(tǒng)治，給紅色政權的存在和發(fā)展以便利條件。第二，紅色政權首先發(fā)生和能夠長期存在的地方都是經(jīng)過第一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洗禮的地方，例如在湖南、廣東、湖北、江西等省，這些地區(qū)的群眾基礎較好，有較豐富的斗爭經(jīng)驗。第三，紅色政權能否長期存在和發(fā)展還取決于全國的革命形勢能否向前發(fā)展。大革命失敗以后，中國革命的矛盾不但一個沒有解決，而且還有繼續(xù)加劇的態(tài)勢，革命繼續(xù)向前發(fā)展毫無疑義。第四，相當力量的正式紅軍的存在，是紅色政權存在的必要條件。第五，共產黨組織的有力量和政策的正確，是紅色政權能夠長期存在和發(fā)展的最重要的主觀條件。［9］1930年1月毛澤東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黨內通信中指出：“這種全國范圍的，包括一切地方的、先爭取群眾后建立政權的理論，是于中國革命的實情不適合的”，“單純的流動游擊政策，不能完成促進全國革命高潮的任務，而朱德毛澤東、方志敏式之有根據(jù)地的，有計劃地建設政權的，深入土地革命，擴大人民武裝的路線是經(jīng)由鄉(xiāng)赤衛(wèi)隊、區(qū)赤衛(wèi)隊、縣赤衛(wèi)總隊、地方紅軍直至正規(guī)紅軍這樣一套辦法的，政權發(fā)展是波浪式地向前擴大的，等等的政策，無疑義地是正確的。”“必須這樣，才能樹立全國革命群眾的信仰，如蘇聯(lián)之于全世界然。必須這樣，才能給反動統(tǒng)治階級以甚大的困難，動搖其基礎而促進內部的分解。也必須這樣，才能真正地創(chuàng)造紅軍，成為將來大革命的主要工具。總而言之，必須這樣，才能促進革命的高潮。”［10］至此，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已經(jīng)初步確立了以農村包圍城市，最后奪取政權的革命道路。這條道路與十月革命先城市后農村的發(fā)展道路是不同的。這條道路是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在大革命失敗后極端困難和復雜的環(huán)境下，頂著“違反”左傾盲動錯誤主導的黨中央和共產國際的巨大壓力情況下，按照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從中國革命的實際出發(fā)，集中全黨智慧，不斷探索，不斷總結，不斷糾正照搬照抄外國經(jīng)驗和蘇聯(lián)模式的“左”傾錯誤思想的結果。這條道路雖然被后來的實踐證明是引導中國革命走向勝利的唯一的正確的道路，但是在當時這條革命道路還不是立即就能被全黨所理解和接受，“城市中心論”仍然在全黨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

三、“立三路線”與毛澤東的艱難抗爭

六大以后，中共中央接受共產國際多次過“左”的指示，認為“右傾仍然是黨內最主要的危險”，要加緊反對富農、改組派和第三黨的斗爭。1930年上半年，國際國內局勢發(fā)生了一些有利于革命的新變化，資本主義世界的經(jīng)濟危機和國內軍閥戰(zhàn)爭進一步加劇，受共產國際“第三時期”“左”傾理論的影響，中共中央高估了革命形勢，發(fā)出通告要求各地積極組織工人政治罷工和農民武裝暴動，并集中紅軍進攻大城市。在這個過程中，李立三在《布爾塞維克》等黨的機關刊物上連續(xù)發(fā)表文章積極鼓吹“城市中心論”，認為“鄉(xiāng)村是統(tǒng)治階級的四肢，城市才是他們的頭腦與心腹，單只是斬斷了他的四肢，而沒有斬斷他的頭腦，炸裂他的心腹，還不能置他的最后的死命。這一斬斷統(tǒng)治階級的頭腦，炸裂他的心腹的殘酷的斗爭，主要是靠工人階級的最后的激烈斗爭——武裝暴動。所以忽視準備工人階級的武裝暴動，不只是策略上的嚴重的錯誤，而且會成為不可饒恕的罪過”。［11］1930年6月以中央政治局名義通過的《新的革命高潮與一省或數(shù)省的首先勝利》，標志著李立三“左”傾冒險錯誤完全占據(jù)中央。李立三在會上作了關于目前政治任務決議草案內容的報告，他認為：“現(xiàn)在中國革命形勢上，革命高潮已到了，目前，奪取政權的任務，已經(jīng)到了我們前面來，所以對目前許多根本問題，當應有正確的估計。”［12］在這種形勢下，有首先在武漢或上海等大城市爆發(fā)革命高潮進而奪取全國政權的可能。會議強調，“無產階級的偉大斗爭，是決定勝負的力量，沒有工人階級的罷工高潮，沒有中心城市的武裝暴動，決不能有一省或數(shù)省的勝利”，批評“以鄉(xiāng)村包圍城市”是一種“極錯誤的觀念”，“過去的游擊戰(zhàn)術”必須根本的改變過來。在這種錯誤思想的指導下，中共中央把工作中心放在舉行城市工人運動上面，企圖通過城市暴動并且由各地紅軍配合先奪取城市，然后再向農村發(fā)展。李立三制定了以武漢為中心的全國中心城市起義和集中全國紅軍攻打中心城市的冒險計劃，甚至提出 “會師武漢，飲馬長江”等不切實際的口號。李立三多次以中央名義批評紅四軍前委書記的毛澤東，指責“猛烈的擴大紅軍問題——在全國軍事會議中發(fā)現(xiàn)了妨害紅軍發(fā)展的兩個障礙，一是蘇維埃區(qū)域的保守觀念，一是紅軍狹隘的游擊戰(zhàn)略，最明顯的是四軍的毛澤東，他有一貫的游擊觀念，這一條路線完全與中央路線不同”；［13］嚴厲批評紅四軍前委固執(zhí)執(zhí)行過去的路線是右傾保守的機會主義路線，是農民意識作怪；“過去在游擊戰(zhàn)爭中獲得的所謂‘敵進我退’、‘敵退我追’的經(jīng)驗一般不適用”，過去游擊戰(zhàn)術必須根本改變過來。最后，他厲聲發(fā)出警告：“如果誰再不堅決執(zhí)行中央的進攻路線，應來中央接受處理。”

面對中央的嚴厲批評和警告，毛澤東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fā)，在實踐中對中央的一些“左”的指示進行了抵制，沒有完全按照指示積極進攻南昌等大城市從而避免出現(xiàn)較大損失。1930年5月，毛澤東針對黨內普遍盛行的把馬克思主義教條化和共產國際決議及蘇聯(lián)經(jīng)驗神圣化的錯誤，寫了《反對本本主義》一文，從理論上進行批判。毛澤東指出：“馬克思主義的‘本本’是要學習的，但是必須同我國的實際情況相結合。我們需要‘本本’，但是一定要糾正脫離實際情況的本本主義。”“中國革命斗爭的勝利要靠中國同志了解中國情況”，“那些具有一成不變的保守的形式的空洞樂觀的頭腦的同志們，以為現(xiàn)在的斗爭策略已經(jīng)是再好沒有了，黨的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的‘本本’保障了永久的勝利，只要遵守既定的辦法就無往而不勝。這種想法是完全錯誤的，完全不是共產黨人從斗爭中創(chuàng)造新局面的思想路線，完全是一種保守路線。”［14］毛澤東認為糾正本本主義錯誤的方法就是注重調查研究，因此他大聲疾呼“到群眾中作實際調查去”，否則“離開實際調查就要產生唯心的階級估量和唯心的工作指導，那末，它的結果，不是機會主義，便是盲動主義”，因為“一切結論產生與調查情況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開頭”。［15］上述情況表明，毛澤東同志第一次明確提出必須把馬克思主義同中國的實際情況相結合，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核心思想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來。當然，在實踐中毛澤東同志關于中國革命的正確思想不是一下子就被全黨接受，當時在全黨占主導地位的還是“左”傾教條主義。

四、“左”傾冒險主義與“山溝里馬克思主義”

1931年1月，通過中共六屆四中全會上臺的王明等“左”傾領導者推行的“左”傾路線比“立三路線”更堅決，更有理論。王明以批判李立三“反國際路線”和六屆三中全會搞“調和路線”為幌子，自稱“對共產國際百分之百的忠實”，在中國革命問題上完全照搬照抄馬克思主義本本、共產國際決議以及蘇聯(lián)經(jīng)驗，在關于中國革命一系列問題上推行極“左”政策。在革命道路上，王明完全接受和照搬了十月革命舉行武裝起義的革命模式，積極推行對中心城市的“進攻路線”，要求紅色根據(jù)地的紅軍攻打大城市，白區(qū)舉行游行示威和集會。在革命形勢上，王明在其“左”傾綱領性著作《為中共更加布爾什維克化而斗爭》中與李立三同樣過高估計革命形勢，認為：“從全國形勢一般看來，新的革命運動高潮的日益增長，實在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目前我們還沒有全中國的直接革命形勢，但在全國革命運動新高潮日益生長和不平衡發(fā)展的條件之下，直接革命形勢，最近可以首先包括一個或者幾個主要的省份”，他認為革命形勢將在“湘鄂贛各省等”成熟起來，在這里“我們必須奪取政權，建立起紅軍和臨時中央政府，建立起鞏固的革命根據(jù)地，以便真正實現(xiàn)一省或幾省的首先勝利，進而推進與爭取全國范圍內的勝利”［16］。在革命動力和革命性質上，王明認為中國革命的動力只有工農和下層小資產階級，其他一切階級階層都“已轉入反動的營壘”。王明故意夸大中國經(jīng)濟中資本主義的比重，為超越革命階段制造依據(jù)，提出反對兩個嚴重錯誤的傾向：“一是否認或忽視中國資本主義之發(fā)展的傾向；二是否認或忽視中國革命在階段中存在有社會主義成分的傾向。”［17］王明認為：“現(xiàn)階段中國革命的完成只有在同時徹底反對資產階級的條件下，才能做到”，“以無產階級領導廣大農民群眾反帝國主義，反封建余孽，反對資產階級，推動革命向前發(fā)展，使中國革命不僅徹底完成資產階級民主革命，而且使之轉變到無產階級革命”［18］。在土地革命政策上，他積極貫徹共產國際和蘇聯(lián)加緊反對富農的指示，提出要“沒收地主和富農的土地”，“徹底的反對富農，堅決的無情的與一切對于反富農問題的動搖、猶豫、不徹底和各種不正確的觀點，以及各種各色表現(xiàn)出來的富農意識做斗爭，是全黨每個同志目前的迫切任務”［19］。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王明實行關門主義，推行所謂的“下層統(tǒng)一戰(zhàn)線”，對中間勢力做出錯誤的判斷，指責改組派、第三黨、國家主義派、人權派、社會與教育派、托陳派“這些反革命派別都是帝國主義的走狗與中國民族及工農勞苦民眾的死敵” ［20］。在黨內斗爭上，王明等“左”傾教條主義者采取宗派主義手段，對其政策持不同意見者實行殘酷斗爭、無情打擊的過火政策。至此，王明等“左”傾教條主義控制中央長達四年之久，給中國革命帶來極大的危害。

毛澤東等同志創(chuàng)造性地應用馬克思主義理論，立足于中央蘇區(qū)的實際情況，開創(chuàng)了農村革命根據(jù)地的新局面。因為毛澤東等同志沒有貫徹執(zhí)行“左”傾教條主義者錯誤路線，為此多次受到“左”傾教條主義者的批判、排擠和打擊。1931年11月的贛南會議把毛澤東的正確主張指責為“狹隘經(jīng)驗論”、“富農路線”和“極嚴重的一貫右傾機會主義”， 強調要“集中火力反對右傾”。在寧都會議上“左”傾教條主義領導人以毛澤東承認和了解錯誤不夠，讓毛澤東回后方負責政府的工作，從而剝奪了毛澤東的軍事指揮權。1933年初在上海無法立足的臨時中央遷入中央蘇區(qū)后，“左”傾教條主義在蘇區(qū)更加猖獗，對毛澤東等同志的打擊進一步升級。臨時中央在“左”傾錯誤思想的指導下大張旗鼓地批判所謂福建的“羅明路線”和“江西的羅明路線”，指責鄧小平、毛澤覃、謝唯俊、古柏是“羅明路線在江西的創(chuàng)造者，同時是反黨的派別和小組織的領袖”。面對“左”傾教條主義領導人譏笑山溝里出不了馬克思主義，毛澤覃、謝唯俊、古柏等同志憤起抗爭，勇敢的反唇相譏“大城市上產生了立三路線，我們蘇區(qū)的山上，卻全是馬克思主義”，堅持‘左’傾錯誤的中央領導同志是“洋房子先生”。臨時中央展開的所謂的反“羅明路線”和“江西的羅明路線”斗爭，實際上是借機反對以毛澤東為代表的正確主張，對于隨后進行的反對國民黨第五次“圍剿”的斗爭產生了消極作用，紅軍被迫放棄中央根據(jù)地，走上了九死一生的長征之路。

由此可見，瞿秋白、李立三、王明等“左”傾領導人不遺余力地推行“城市中心論”，哪怕在實踐中碰得頭破血流仍然頑固地加以堅持，根本原因就在于教條式地理解馬克思主義，不顧中國的國情照搬照抄“十月革命”的經(jīng)驗。歷史證明，“左”傾教條主義幾乎使中國革命陷入絕境，反而是“山溝里馬克思主義”使中國革命絕處逢生。“左”傾教條主義指導中國革命實踐的失敗與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的正確路線取得的勝利形成鮮明的對比，黨內越來越多的同志逐漸認識到了“左”傾教條主義指導中國革命的危害，從而越來越自覺地堅信毛澤東等同志領導的正確性，終于在1935年1月遵義會議上實現(xiàn)了偉大轉折。

注 釋:

［1］《毛澤東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70-1471頁。

［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81頁。

［3］ 《列寧全集》第32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111頁。

［4］《列寧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78頁。

［5］ 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中國共產黨歷史》上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222頁。

［6］［7］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3冊，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3年版，第427-428頁。

［8］俞祖華、王國洪：《中國現(xiàn)代政治思想史》，山東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318頁。

［9］［10］《毛澤東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49—50、97—99頁。

［11］ ［12］ ［13］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6冊，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3年版，第62頁、74、82頁。

［14］ ［15］《毛澤東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0—117頁。

［16］ ［17］ ［19］ ［20］《王明言論選輯》，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35-142、63、72、317頁。

［18］ 周國全，郭德宏：《王明年譜》，安徽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0-31頁。

責任編輯 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