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需要科學回答的重大問題

[摘 要]馬克思主義哲學不是學院哲學、體系哲學，而是問題哲學、實踐哲學。它承認思想、價值是在現實的實踐、生活和創造中展開的。生活是開放的、實踐是流動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中國化也是開放的和流動的。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必須以問題為中心。問題不是意識的外化和主觀的認定，問題根源于現實矛盾。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創立和發展，都是建立在對社會生活中出現的實際問題進行深入思考、科學解決的基礎之上的。所以，準確地把握和解決時代與實踐提出的重大問題，是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義不容辭的歷史使命。以不斷變化的哲學來科學解答現代社會實踐中的重大問題，正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靈魂所在。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科學回答；重大問題

[中圖分類號]B0-0；A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2426(2008)06-0006-03

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是一個面向生活、面向實際的不斷生成過程。它需要不斷關注時代、關注社會實踐、關注科學技術的重大發展，科學地回答現實生活中提出的重大實踐問題和理論問題。當今是中國社會發展的重要歷史時期，有關時代和生活實踐中的各種問題層出不窮，迫切需要以不斷變化的哲學來科學解答現代社會實踐中的重大問題，推進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歷史進程，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歷史進程。

一、科學回答經濟全球化進程中的重大問題

20世紀90年代初，隨著信息技術和網絡技術的迅猛發展，全球化的浪潮蓬勃洶涌，推動了資本的全球擴張和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使世界各個民族國家之間的交往日益普遍化和緊密化。全球化把時空壓縮，全球化使人類社會成為一個即時互動的社會。這正是馬克思在150年前所描述的“民族歷史”走向“世界歷史”的普遍交往的時代。高度關注和反思全球化問題，是21世紀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特征。全球化浪潮的不斷高漲，給人類帶來了一系列復雜多變的全球性、現代性問題，這不僅需要馬克思主義哲學以開放的思維方式研究和回答這些重大時代課題，而且要在科學回答全球化問題中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歷史進程，推動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在全球化時代的形態更新，在全球化的進程中來考慮和把握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建構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新形態。

“全球化”一詞，20世紀80年代首先在西方報刊上出現；90年代初，聯合國前秘書長加利宣布“世界進入全球化時代”。全球化不僅涉及到經濟、政治、文化、意識形態等方面，而且涉及到信息、金融、安全等領域，因而全球化不僅僅是指經濟問題或政治問題，同時包括文化問題、發展問題、安全問題、意識形態問題和歷史形態問題等。由全球化帶來的世界上不同國家和民族生活方式、文化習俗、道德觀念的接近與趨同，不僅是可能的，而且是現實的。全球化為當代中國的社會和文化的發展提供了寶貴的歷史機遇，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實踐已經歷史地卷入其中，全球化已經成為當代中國社會發展的重大時代背景和內在因素。

當今的全球化是以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為主導的全球化，全球化一方面推動了人類的技術進步，另一方面也將國際壟斷資本、資本主義國家固有矛盾以及資本主義價值觀推向全球，從而帶來一系列深刻復雜的全球性問題，比如，全球化的基本矛盾，全球化、現代性與中國現代化的關系，全球化與文化發展，全球化與價值沖突，生存和發展的全球困境與人類文明的危機等問題。同時，人類面臨的安全挑戰依然深刻復雜，局部沖突和熱點問題此起彼伏，傳統安全威脅和非傳統安全威脅相互交織，恐怖主義、能源危機、生態惡化、環境污染、毒品走私、腐敗治理等跨國性問題突出，也需要我們給予足夠的關注。在全球化境遇中，如何認識和解決這些問題，建立公正合理的人類生活新秩序，不僅是當今各國政治家們關注研究的課題，也是關心人類共同命運的人們正在努力進行的實踐，對此，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決不能游離其外，必須加強對人類普遍關注的重大理論與實踐問題進行深入研究，并給予深度回應。與此同時，加入全球化進程中的“趨利避害”和“有選擇進入”，也是不可忽略的。這一問題，說到底就是如何處理全球性文化與民族性文化的問題。先發內生的現代化國家處于強勢文化和中心話語的地位，后發外生的前現代化國家則處于弱勢文化和邊緣話語的地位。一方面，你不進入主流，只能永遠居于邊緣，永遠落后。另一方面，由于全球化時代的“語言霸權”已經確立，游戲規則也已經制定，因而在進入主流和中心的過程中，就可能不得不受制于人。在這樣的大環境、大背景下，如何從世界發展中贏得更多的機遇，獲得更大的空間，取得更大的優勢，確實需要認真地思考和研究。

二、科學回答科學技術發展中的重大問題

當今時代是一個以科學技術高度發展為重要特征的時代。恩格斯曾經說過，隨著科學技術的每一個重大發展，唯物主義都將改變自己的形態。當代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一個重要歷史任務，就是深入總結20世紀以來科學技術發展的重大成果，同時對現代科學技術發展中提出的有關哲學問題作出回答。

科學技術的每一次重大突破、重大跨越，重大發展和重大發明，都與思維創新、理論創新、方法創新、手段創新密切相關，都會出現很多重大問題引發哲學進行深層次思考。20世紀宇宙學、物理學、量子力學、分子生物學等學科提出的相對與絕對、有限與無限、決定與非決定等一系列哲學問題還有待進一步解決，信息技術、人工智能、生物工程、海洋工程等引發大量緊迫的現實問題，這既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提出嚴峻的挑戰，又賦予了極好的發展機遇。具體來說，現代科學技術發展引發的當代人類新的實踐方式問題，如數字化生存、“虛擬實踐”為人類開辟了新的生產和生活方式，其中蘊涵著深刻的哲學問題。現代信息和網絡技術革命引發的哲學問題，如信息和網絡技術的發展改變了人的認知方式，改變了人們獲得和存儲客觀世界信息的方式，使信息傳播具有了交互性、非中心化、自組織等特點。這一方面改變了人類文化的繼承方式，另一方面開創了高度個性化的文化時代。信息和網絡技術還改變了人類的生產活動方式，信息和網絡傳播以獨有的效率高、范圍廣、成本低的特點，為當代人類生產活動提供了一種嶄新的技術平臺，隨著“虛擬研發組織”、“虛擬制造”、“虛擬企業”、電子商務、電子貨幣、網上銀行等新型生產方式和物質生產資料的組織方式的出現，極大地拓展和延伸了當代人類活動的時間和空間，并改變著人們以往的時間觀念，人們對遠近空間的看法，以及人們對世界的整體性描述，其中蘊涵著深刻的哲學問題。生物工程中的克隆技術、轉基因技術等對傳統生命倫理提出挑戰，如何在技術倫理視角和方法之外建立道德哲學的維度，如何以全新的生態哲學理念為導向來克服科技進步帶來的社會道德危機，如何尋找道德共識并提供倫理沖突的解答方案，這需要馬克思主義哲學作出積極的回應，需要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哲學進行深入地思考并作出正確的回答。

三、科學回答當代中國歷史和文化建設中的重大問題

研究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中國化，建構當代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新形態，必須在前現代、現代、后現代的歷史與文化格局中來考慮和把握。20世紀的中國，處于由傳統農業文明社會向現代工業文明社會轉型的歷史進程之中。中國現代化的真正推進并取得顯著進展，只是最近三十年的事。因此，在中國的現代化和西方發達國家的現代化之間就有一個十分巨大的時代落差。即我們是在西方工業文明已經高度發達，并由現代化向后現代化過渡時，才開始實現以市場經濟為基礎的現代化。這種歷史錯位使得原本以歷時形態依次更替的前現代、現代和后現代，在中國社會的轉型為共時的存在形態。現代化進程中歷時態矛盾在中國的同時態展開這一當代中國社會發展的基本格局，造成了中國社會文明轉型的極為復雜的歷史與文化背景。它迫使我們一方面要改革開放，發展生產，擺脫貧困，盡早實現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另一方面又要為現代化進程中可能出現的種種弊端而焦慮，為現代文化與后現代文化的矛盾而困惑。在這一進程中，作為前現代思想資料的儒家哲學和西方的后現代主義哲學雖然都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和參考價值，但是決不能成為理論基礎和指導原則。對此，我們從代表中國先進文化前進方向的高度來考慮和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中國化，建構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新形態。

先進文化是健康的科學的向上的，是代表未來發展方向，推動社會前進的文化，是人類文明進步的結晶。它影響人的精神和靈魂，滲透于社會生活各個方面。是否擁有先進文化，是否代表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決定一個政黨、國家和民族的素質、能力和興衰。一個先進的社會，不僅是物質極大豐富的社會，也是文化高度發達的社會。當代中國的先進文化，是面向世界、面向未來、面向現代化的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而馬克思主義哲學則是它的靈魂和核心。文化建設中的許多問題：比如文化建設中如何堅持為社會主義服務，為人民服務的方向的問題；如何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增強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如何發揚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開放為核心的時代精神，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問題；如何建設社會主義和諧文化，培育社會主義文明風尚的問題；如何弘揚中華文化，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的問題；如何推進文化內容形式、體制機制、傳播手段的創新，解放和發展文化生產力，增強文化發展的活力問題；如何發揮人民在文化建設中的主體作用，切實保障人民的基本文化權益，讓人民共享文化發展成果的問題；如何注意規范文化市場，發展文化產業，使之既能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要求，又能適應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要求的問題；如何處理好高雅文化與俗文化、大眾文化、休閑文化的關系的問題等等，都需要在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指導下加以研究，并給予科學的回答。

四、科學回答當代中國各種思潮爭論中提出的重大問題

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在同各種錯誤思潮和錯誤傾向的斗爭中發展壯大的，近代中國先進知識分子選擇馬克思主義哲學，是在對各種不同的思潮、不同的主義、不同理想等進行反復比較后，逐步拋棄了其他主義，如個人主義、無政府主義、國家主義等，最后選擇了馬克思主義。今天，馬克思主義哲學已經成為我們國家意識形態的旗幟和靈魂。但在思想界和學術界，除了馬克思主義這一主流意識形態外，其他各種社會思潮也不斷出現，它們借助不同的理論范式和學術框架為闡發各自不同的主張和見解開辟道路。對此，馬克思主義哲學不能持折中主義的立場，不能抹去馬克思主義哲學同現代西方哲學之間的本質區別，更不能把西方新自由主義、民主社會主義、歷史虛無主義、后現代主義、新保守主義等概念和話語不加分析、不加批判地充斥到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如不然，則有害于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進程。

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必須積極批判和回應各種社會思潮、學術思潮提出的現實問題。例如，新自由主義的產生有其特定的歷史條件、制度因素和意識形態的背景，它不可能是適應一切國家和社會的發展的靈丹妙藥。民主社會主義是近幾年來又時髦起來的一股思潮。民主社會主義總的說是不符合中國國情的。因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科學社會主義在中國的一種實踐模式，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重要成果。中國社會主義在堅持社會主義本質，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等方面創造性的歷史成就，是民主社會主義所無法達到的。歷史虛無主義是改革開放以來人文研究領域中出現的一種思潮，它以虛無主義的態度貶低傳統、歪曲歷史，把傳統文明向現代文明的轉變看成是徹底的斷裂，否定歷史發展的內在的邏輯，輕率地對待歷史和文化遺產。應當指出，歷史虛無主義在本質上是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對歷史學研究的指導作用，否定馬克思主義哲學對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科學揭示，進而否定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歷史必然性。

在當代中國思想文化格局中，各種社會思潮的碰撞與交鋒，啟示我們：在改革開放，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長期歷史進程中，思想文化領域的復雜多變趨勢將會繼續，思想文化領域的碰撞實質上反映的是急劇變革時代各種利益集團的政治訴求。所謂學術去政治化、去意識形態化的動機往往就是政治化、意識形態化的另一種表述。改革開放30年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取得的巨大成就，是尊重世界文化多樣性，借鑒吸收了世界各國文明成果，但是排除借助西方的理論假設或傳統想象代替我們的現實生活。當代“中國經驗”、“中國實踐”展示給我們這樣一個事實，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歷史進程內在地包含了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實際進程，這種理論與實際的一致性的歷史邏輯是馬克思主義哲學之外，任何社會思潮、任何其他主義所望塵莫及的。

五、科學回答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新形態創建中的重大問題

哲學是作為一種形態存在著，馬克思主義哲學也有自己的形態，馬克思主義哲學隨著時代的發展變化而改變自己的實現形式和理論形態。建構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當代形態，既是馬克思主義哲學自身發展的內在邏輯，也是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發展的客觀需要。我們應當從馬克思主義哲學創新的時代要求來考慮和把握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中國化，建構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新形態。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新形態不可能局限于既有的經典文本而產生，更不可能依靠修訂傳統的教科書體系而產生，只有立足于解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中的實際問題，通過對問題的真正“消化”、創造性建構才能孕育形成。鄧小平曾經指出：“馬克思主義理論從來不是教條而是行動的指南。它要求人們根據它的基本原則和基本方法不斷結合變化著的實際，探索解決新問題的答案，從而也發展馬克思主義理論本身。”[1]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新形態的建構如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一樣，沒有任何可資借鑒的模式，沒有任何萬能固定的方法。它強調關于經典文本的正確解讀，以領會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本真精神，但它反對單純的“向后看”或回溯主義，反對形形色色的教條主義和照本宣科。它要求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中出現的現實問題，要以“向前看”的改革、完善、創新的方式加以解決，而不是以“回到”、“復歸”，甚至倒退的方式解決。在這里，“向后看”的封閉保守和“向前看”的開拓創新之間，存在著境界和內容上的實質性區別。過去毛澤東在“讓中國人民站起來”、鄧小平在“讓中國人民富起來”的實際問題上，創造性地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今天，我們也只有立足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過程中出現的現實問題為核心，才可能從中發掘出重大的哲學問題及其解決的核心哲學理念。[2]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為整合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傳統哲學，實現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提供了廣闊的歷史舞臺。中國當前的現代化建設，是使廣大群眾、使整個民族行動起來的持久的、足以引起偉大歷史變遷的行動。同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奠基，以及改革開放相比，今日之現代化建設是更系統、更深入的民族振興運動，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放眼現實，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還在不斷向前推進，實踐的發展還在不斷提出理論上的要求，要求理論給予合理的令人信服的解釋，要求理論通過創新予以恰當的指導。同時也為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提供了更加廣闊的舞臺。

在這樣的背景下，應該把中國當代的實踐擺在價值建設的主導地位，把傳統和現代的、中國和外國的、可能和現實的一切因素，匯集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平臺上，通過實踐創造使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獲得它的本質內涵。無論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文本還是中國傳統哲學的文本，都應在當代中國的實踐創造中獲得它的意義價值和生命力。

面臨著新形勢、新機遇、新挑戰，迫切要求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新發展，從而對一系列新的課題作出新的回答。在中國建構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當代形態，不能忽視其中國風格和民族特色，不能不以毛澤東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作為歷史前提。因為毛澤東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同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的產物，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并具有濃郁的中國風格和民族特色。毛澤東、鄧小平的哲學思想深刻地反映了時代的特點及其發展，科學地把握了中國社會、中國革命、中國建設、中國改革的特點和規律，成功地指導了中國人民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偉大實踐。馬克思主義哲學在中國的發展離不開民族哲學的發展，并應當在中國哲學的發展中得到表現和實現。發揮馬克思主義哲學和中國傳統哲學的雙重優勢，實現雙方的整合創造出科學的、民族的和大眾的新哲學，是我們的期望。

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中國化，必須繼續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致力于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創新；必須以我們正在做的事情為中心，研究社會現實中的新問題，在新的實踐中豐富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哲學；必須具有世界的眼光，開放的意識，寬容的精神，平和的心態，維護學術自由，提倡學術爭鳴，在探索與爭鳴中，建構中國化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新形態。

參考文獻：

[1]鄧小平文選(3)[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146.

[2]李景源.論建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哲學原理[N].光明日報.2004-9-16.

責任編輯 姚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