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是交際的工具,根據美國社會語言學家Hymes的觀點,交際必須以語法性為基礎,否則,就會導致像洋涇浜英語那樣混雜的語言。“國內外許多研究都表明,真正學習一門外語,主要的途徑還是通過閱讀。”閱讀本身實際上是對語言知識的實踐,當學習者在閱讀過程中不理解某個復雜句子的意思時,往往分析句子結構、句子各部分的作用及其相互關系。以期達到理解的目的。
一、語法與語篇
Longman應用語言學詞典中是這樣定義語法的:語法是語言結構和詞組(語)等語言單位組成句子的方式和描述,它通常包括這些句子在各個語言系統中的意義和功能。許國璋說:“語法是制約句子里詞與詞的關系的規則。一種語言的語法是該語言里這些制約規則的總和,它使詞在規則的制約下組成為語言社團所接受的句子。”Widdowson認為,\"Grammar is the name we give to the knowledge of how words are adapted and arranged to form sentences.\"Lyons說,“語法是解釋詞組合成句子的方式的語言描述”。胡壯麟指出:“如果語言教育的目的包括教會學生正確地、有意義地和得當地使用英語。我們就應把語法看做是一個理性的動態系統,而不是任意規則的靜態系統。”
語篇(text)指的是實際使用的語言單位,是“一次交際過程中的一系列連續的話段或句子所構成的語言整體”。從形式上看,它是一個按語言系統規則構成的語言符號體系,從功能上看,它相當于一次交際行為。可以說,語篇是由一些意義相關的句子通過一定連接手段合乎邏輯地組織起來的語義整體。其中,句子由一個或多個分句按一定語法規則組合在一起構成,分句由一個或多個詞組按一定語法規則組合在一起構成,而詞組則是按一定語法規則,圍繞一定中心詞(head word)結合起來構成的一組詞,詞匯是語言的最小單位。
根據教育部頒布的《全日制義務教育普通高級中學英語課程標準》的規定,英語知識包括:語音、詞匯、語法、功能、話題五個方面。語法與其他四個方面相輔相成,共同為語言能力服務。其中,語法賦予語言的結構形式,而詞匯則是通過語法結構賦予語言的意義內容,是構成語言的基礎。呂叔湘先生在討論詞類問題時曾說:“語言是形式(語音形式和語法形式)和意義的結合,沒有法子撇開意義,專講形式。”所以語法與詞匯是密不可分的,沒有足夠的語法知識,學習者即使掌握再多的英語詞匯,也無法準確地用英語來表達自己,從而順利完成交際。
正如William E.Rutherford所說:“語法是溝通概念和環境的橋梁……只有通過語法,學習者才能將詞匯用得恰到好處,才能駕馭周圍的語言環境。”語言學習以語法規則為基礎有助于表達新的意義。產生出以前從未有過的表達。語法是協調詞匯和語境的工具。通過語法與詞匯的相互作用才決定了意義的生成,同時語法在連接句子形成語篇時有著直接作用,它為構建語篇提供了建筑材料。正是表達意義的需要,促使學習者去檢驗句法(詞法)來順利地表達意義。
二、閱讀與語篇
現代閱讀理論認為,閱讀是一種吸收和轉換語言信息的心理過程,閱讀不是簡單的信息輸入,更重要的是對信息進行加工、篩選,使其與讀者頭腦中已經存儲的信息相互聯系和重新組織。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Goodman和Smith提出了一個心理語言學的“自上而下”(top-down)的閱讀模式。該模式認為,在閱讀過程中,閱讀者根據大腦中已有的句法和語義知識對閱讀材料進行預測,并在閱讀過程中加以證實和修正。上世紀70年代初,Gough提出一種稱為“自下而上”的閱讀模式(Bottom-up Model)。他認為閱讀過程是一個始于文字,終于理解的過程。讀者在從事閱讀的過程中不自覺地經歷了以下幾個階段,即閱讀者須從最小的單位字母和單詞(從底層或下層)識別開始,逐步弄懂(在頂層或上層)較大的語言單位短語、分句、句子和語篇的意義。根據該模式,理解一個篇章取決于對構成篇章句子的理解,而對句子的理解也取決于對組成句子的詞、詞組和語法規則的理解,而對詞的理解又離不開對字母的識別。因此,理解一段文章其實是對組成文章的句子的理解。
根據Rumellart提出的“相互作用”模式,閱讀過程實際上是一個多種語言知識,包括文字、詞匯、句法和語義等知識的復雜的“相互作用”過程,是讀者大腦已存在的知識和文章的信息相互作用的過程。“相互作用”模式認為,在閱讀過程中,無論在哪一個階段,在哪一個層次里,兩種信息處理的方式總是同時進行的。“自下而上”的信息處理保證讀者能發現新的信息和發現與自己假設不同的信息;“自上而下”的信息處理幫助讀者消除歧義并在可能意義方面作出選擇。因此,閱讀的過程是讀者大腦已存在的知識和文章的信息相互作用的過程。
三、語法分析與閱讀理解
閱讀是建立在語篇(文章)基礎之上的一種對語言信息進行加工處理的過程,而構成語篇的句子由一個或多個分句按一定語法規則組合在一起構成的。因此,在閱讀過程中進行語法分析無疑對語篇內容的準確性起到積極的作用。洪堡特、薩丕爾等認為語法范疇能夠反映思維和行為的基本文化模式,帶有深刻的社會文化烙印。他們認為通過語法分析,可以了解人類究竟是如何建構這個世界的。可見,作為語言整體構成部分的語法不僅僅單純地反映出結構上的特點,而且它從某種程度上反映了該語言使用者的思維模式。
Halliday在《功能語法導論》的前言中說了這么一段有關語法分析與語篇分析之間的關系的話,大意如下:20年前,當語言學研究的主流是句法時,有必要反對語法分析,因為語法分析既不是語言研究的開始,也不是結束,人們不用借助語法分析也完全可以很好地了解語言的性質和功能。但是,今天卻有必要持相反的觀點,并明確指出語法分析在語言學研究中的重要性。我現在之所以持這樣的觀點,不是因為我對這個問題改變了看法,而是因為問題本身已改變了。目前人們所關注的是語篇分析,他們有時甚至認為語篇分析不需要語法分析,有人甚至認為語篇分析可以代替語法分析。這是一種錯誤的看法,沒有語法分析的語篇分析談不上是分析。
Halliday在該書正文的最后一段也說了一句與上述觀點相似的話,其大意是:因為語篇是構成語言系統的語義潛勢的實際體現,所以它是有意義的;正因為這一點,語篇研究不能與存在于語篇中的語法研究分割開來。Halliday在該書的第二版仍然保留了上述這兩段話。
Rutherford認為,語言結構不是獨立于意義而存在的。語言中不同的信息和不同的語法形式相互聯系,復雜的思想往往用復雜的語言結構表達。閱讀本身實際上是對語言知識的實踐,閱讀需要語法技能。即使是詞匯都很熟悉,長句和復雜的句法結構都會阻礙理解。在閱讀過程中,閱讀者會根據大腦中已有的句法知識和語義知識對閱讀材料進行預測,并在閱讀過程中加以證實和修正。閱讀的主要難點之一就是由長句和復雜的句法結構引起的,流利的閱讀者應該有充足的句法知識,而且能夠自動發現語法形式。Bever在主要短語之間增加空格的大小和使用格式化文本以突出句子中的短語邊界,這樣的閱讀材料測試,考察了閱讀者的短語敏感性和閱讀理解水平的關系,結果表明,句法的作用對不同語言水平的讀者差異很大。對語言水平特別高、閱讀經驗豐富的讀者來說,句法分析可能在很大程度上是在潛意識中瞬間完成的,所以從表面上看,對這些讀者而言,句法分析似乎對意義提取沒有明顯的影響,句法敏感格式對他們的作用不明顯。但對一般讀者而言,由于語言水平較低,對文本的理解更倚重于句法分析,句法分析在閱讀理解中作用較大,其閱讀理解成績均明顯提高。由此提出,句法分析對閱讀理解有很大的促進作用,英語學習者語法水平與其閱讀能力之間存在一定的正相關關系。
外語學習的過程與母語習得的過程截然不同,母語的習得是一個自然的且不斷內化語言規則的過程。中國人學英語是建立在以漢語為母語的基礎上,故而不可避免地受到母語思維模式的影響與束縛,在使用外語時自然而然地用母語去進行思維,經常會出現一些“中式英語”或“英式漢語”。大部分英語學習者,在使用英語的過程中語言結構上仍然傾向于使用漢語中和英語結構相似的部分,或簡單地把漢字替換為英語單詞而忽略了英語形式上的變化。在語篇和修辭上,這種現象更為常見。要表達地道,使語言的表達結構更接近母語使用者的表達,在形式上引起學習者的注意就必不可少。在閱讀過程中,學習者對閱讀材料句子結構、上下文的邏輯關系等進行分析,并使語法定義和規則同閱讀過程中遇到的具體語法現象“對號入座”,從而達到對語法知識的學習鞏固,提高學習者實際運用語法的綜合能力的目的,有助于他們在表達結構上向目的語文化遷移。克服對母語的依賴。
(責任編輯 張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