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金川美麗、妖艷,皎潔的梨花以不同的姿態,不同的組合形式讓一個個庭院,一壟壟麥田,一灣灣碧溪變得更加精美絕倫。這長著五個漂亮翅膀的白色小精靈自由而輕快地在金川江畔飛翔,哪怕是一朵或一簇;哪怕就是站在雪線下孤寂的地邊或是嵌在巖石縫兒里都那么蓬勃;那么高潔。這可愛的小精靈它們卻一大片一大片地在大金川江畔的田野山谷間競相開放,江河、田園都無法阻隔它們彼此緊密地長成一片,驕傲地展示雪域江南無與倫比的嬌艷,無與倫比的氣勢,朱紅釁著我們的審美極限。
每到這個季節我都欣喜若狂,以極大的熱情贊美、夸耀我深愛著的梨花。在這個季節里,四方八面的人們都奔著梨花的美名而來,我成了最繁忙的人。我像一只可愛的小蜜蜂忙碌地飛在花叢中,向慕名而來的人們講述著燦爛的梨花和比梨花更燦爛的金川文化。2008年的春節剛過,我就望著枝頭,數著枝頭,盼著梨花盛開,因為好多旅行社的朋友和文藝界的朋友都說今春要到金川來賞花踏青。好不容易看見外婆家院落的老梨樹盛開了第一朵梨花。這株老樹的花開是這個花季的信使,我高興地給好多朋友打電話,告訴他們金川梨花開了,賞花的季節到了,這一天是2008年3月14日。
第二天剛上班,成都的幾個朋友就給我打來電話詢問金川這邊情況,我一五一十地給他們介紹梨花開了的消息,希望他們早點來,到真正花開得最旺的時候人也多了,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他們都說,拉薩達賴分裂集團在鬧事,風景這邊獨好。后來在電話里他們還是一個腔調,我有些生氣,不耐煩地說,今天又不是愚人節,你幾爺子是不是撞鬼了,玩笑不是你們這樣開的……我也有些懵了,將信將疑地打開電腦上網才發現朋友們真沒開玩笑。后來事態的發展讓我吃驚,最讓我不能相信的是在我們州個別縣也發生了類似情況。
朋友們沒有再提到金川踏青賞花的事了,我也忙于工作在梨花盛開的村寨宣講黨的政策。在老者憤怒的目光中,在村頭巷尾婦女們永不停息的嘮叨聲中,我能感受到無數人的憤慨。往年街道上熙熙攘攘的游人不見了:“農家樂”里的吆喝聲聽不到了;碉王下、御碑旁、梨花叢中無數攝影者也沒有了身影。經營一家小店的弟弟告訴我,往年這個季節他的小店能掙三千塊,今年不到往年的十分之一。種蔬菜的舅舅告訴我,往年這個季節的蔬菜除了在本地賣小部分,其余的都銷往周邊各縣。今年卻不行,沒人收菜,往年能賣到三塊多的白菜頭兒,今年三毛錢都沒人要。舅舅和弟弟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他們說,這都是達賴在搞破壞,我也這樣理解,我沒有機會宣講我愛著的梨花和燦爛的金川文化,今年的梨花寂寞的開著。
一天,我收到遠在江蘇部隊服役的侄兒的信,他在信中詢問近一段時間家里的情況。我知道他是對家鄉穩定的擔心。信中侄兒希望我能告訴他怎樣向別人介紹自己的家鄉,特別是梨花的絕美。我認真地給侄兒回了一封信,信中我把大金川梨花卓絕的梨花風光歸納為三絕。一絕是山頂的雪花與河谷的梨花競相爭艷。山頂是雪的世界,落日將天邊的云彩燒得一片火紅,夕陽金輝里的雪峰把身影真真切切地全映在平靜的大金川江心。梨花,遮天蔽日的梨花,被高原的遠古與現實過濾后,去蕪雜,撫喧囂,寧靜復純凈,絕美身影倒映江中。雪峰的倒影、梨花的倒影相聚大金川平靜的江面。二絕是山花紛飛,梨花鬧新春。當雪域高原還在冬的被窩里沉睡,大金川河兩岸萬畝梨花同時競放,規模之大,氣勢之恢宏是阿壩高原這個季節最亮麗的一道風景,堪稱奇景。第三絕是霧里看花聞花清香。梨林里飄著薄霧,梨花披著柔曼的輕紗。輕輕淡淡的霧,朦朦朧朧的花,身處在純潔世界,聞著梨花清香,盡情放縱自己的思想,讓思緒隨風飄逸。
回信中我還告訴侄兒,家里一切都好。在黨的領導下,北邊草地上的事態早已平息,人們正在忙著春耕生產。我說,有像你這樣千千萬萬熱血青年筑起的鋼鐵長城我們還有什么可怕的,一小撮分裂分子是注定要失敗的。
往年這個季節里的周日正是踏青賞花的好日子,今春卻被這一伙人搞成這個樣子,我真是十分氣憤。沒有心情賞花,到書店里閑逛,買下一本書《西藏地方與中央政府關系史》。我在書的扉頁寫下這樣一行字“梨花開時,達賴集團又在玩火,購此書以示憤慨,并作研究。銘記歷史,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一陣又一陣的風吹起,一波又一波的白色小精靈從枝頭出發,悠然地飛出我們的視線,枝頭鵝黃的嫩芽蓬勃地生長著,一場春雨后梨花的季節結束了。
責任編輯:趙正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