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貴大,更貴小。朱家溍先生在《故宮退食錄》中講,他的夫人趙仲巽有一玉釵,上面鑲著一個小葫蘆,只有三分長。玉釵是用碧玉做成竹杖形,在杖端用赤金做成絳帶拴在葫蘆腰,下垂一個絳結(jié),看上去簡潔雅致。趙仲巽的外祖是一位榜眼公,官至清代理藩院尚書。榜眼公有兩個妹妹都不出嫁,家里人稱這兩位老姑娘為“五老爺”、“六老爺”。這個三分長的小葫蘆就是五老爺種的。五老爺是一位詩畫兼能的才女,喜歡聽戲、游山、栽花、養(yǎng)魚等,又善于培植各種盆景。其中有兩盆小葫蘆,所謂小者也都有二寸來長,有一年秋天結(jié)了幾個一寸左右的,其中一個最小的就是那個三分長的小葫蘆。這位五老爺精心用意地保護,一直到初冬天氣,每天還從屋里搬到廊檐上追太陽,總算長老了沒出毛病。五老爺向仲巽說:“可惜配不上對,要再有一個一般大的,給妞鑲一對耳墜子多好?!敝儋阏f:“您自己鑲一個首飾戴兩把頭上,多好。您今年整生日,鑲一個戳枝花,葫蘆就像老壽星拐棍上掛的一樣?!蔽謇蠣斦f:“福祿壽三星未免太俗氣了?!敝儋阏f:“嫌俗氣就別聯(lián)系老壽星,東坡的詩,有‘野飲花間百物無,枝頭惟掛一葫蘆’的句子。我給您出個主意,叫玉作坊用碧玉給琢一根竹杖形的戳枝,叫三陽金店用足赤打一個絳帶結(jié)子把葫蘆鑲上,豈不是一件有詩意的首飾。”五老爺就照這樣辦了,后來五老爺終于把這件竹杖小葫蘆給了外孫女趙仲巽。王公貴府家中有貴物,朱家溍先生回憶夫人的這件金絳小葫蘆碧玉簪,最終也不知流落何處,朱先生只是說他“文革”前見過,大約也是毀在了“文革”中,可惜了五老爺?shù)囊环嘈慕?jīng)營。
葫蘆貴小,這是從以肥為美的唐人就有的觀點,李肇《瓢賦》中就說“有以小為貴,有以約為珍”。宋人則延續(xù)了這一審美性,陸游平生也喜歡小葫蘆,曾有一位劉道士贈他一枚小葫蘆,他甚為喜歡,并為此作了《劉道士贈小葫蘆》詩四首:
葫蘆雖小藏天地,伴我云云萬里身。
收起鬼神窺不見,用時能與物為春。
貴人玉帶佩金魚,憂畏何曾頃刻無?
色似栗黃形似繭,恨渠不識小葫蘆。
短袍楚制未為非,況得藥瓢相發(fā)揮。
行過山村傾社看,絕勝小劍壓戎衣。
個中一物著不得,建立森然卻有余。
盡底語君君豈信,試來跳入看何如?
詩人說這枚小葫蘆有如栗子一般的黃色,形如一只繭蛹。貴人身上佩戴金魚,何如山野之人佩一只小葫蘆。佩小葫蘆不僅有田園之風(fēng),還有時尚之感,以致引得村人傾社出看,不勝艷羨。由此可見小葫蘆已為唐宋人重視和珍愛。到了明代,即李肇稱小葫蘆為“草里金”的時候,佩小葫蘆已蔚然成風(fēng)了。高濂《遵生八箋》卷十六《盆種小葫蘆》稱:“小葫蘆形僅寸許,……用為披風(fēng)紐子,有物外風(fēng)致,但難于成功,亦難美好,為可恨也?!庇眯『J作為衣服上的紐扣,可謂別致,這大概也是明代的一種時尚。另一位明人屠隆所寫的《葫蘆》中也有這方面的記載:
有天生一寸小葫蘆,用以綴為衣紐,又可懸于念珠,有物外風(fēng)致。若用杖頭掛帶盛藥二三寸葫蘆,亦妙。其長腰鷺鳥葫蘆,可懸藥籃左右,可為鷺瓢吸引。有小扁葫蘆可為冠及瓢,俱以生相周匝,摸弄精神,無汗氣方妙。
可見小葫蘆在明代的用途不只做紐扣,還可用于念珠、杖頭、藥籃等等,為這些物什平添許多精神。
幾年前曾見過一個表現(xiàn)民國情事的電影畫面:少婦坐在木樓上,眼神定格似的久久地望著窗外飄來又拂去的柳絲。一會兒,她微微地低了頭,尖下頦抵在絲衣精致的紐扣上,情態(tài)是溫馨的凄楚,還有優(yōu)裕的感傷。她的手一個一個地細數(shù)著絲衣上的紐扣,輕揉慢捻,原來那絲衣上的七個紐扣都是閃著光亮的紫紅色的天然小葫蘆。不記得那個電視劇叫什么名字了,也不知飾演少婦的演員是誰,但這個畫面讓人難忘,那七個紫紅色的閃著光亮的小葫蘆更讓我惦記。以前曾聽過民歌里有“小小葫蘆開白花”的比興起句,以婉轉(zhuǎn)引出“我想和妹做一家”的愛慕之情。歌中的女聲唱道:“小小葫蘆開白花,千層葉子千朵花,千層葉子風(fēng)擺浪,千朵鮮花落哥家。”電視劇中的少婦是不是也在捻著紐扣憶念昔日“小小葫蘆開白花”的浪漫與惆悵呢?
小葫蘆的珍貴讓我難忘,不久又在一本武俠小說里讀到這樣的情節(jié):說是主人公伸手抓到一個小賊,卻是個熟人,身穿貂尾裘,油亮的發(fā)髻上顫巍巍簪著“草里金”的小葫蘆。這個有如五老爺舊物的“草里金”小葫蘆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該是什么樣的小葫蘆,能有這樣的稱呼呢?后來終于在明代劉若愚所著的《明宮史·火集》中找到了這稱呼的來源:“仍有真正小葫蘆如豌豆大者,名曰‘草里金’,二枚可值二三十兩不等,皆貴尚焉。”兩枚豌豆粒大小的小葫蘆,價值二三十兩白銀,其珍貴程度真是沒有辜負了它的好名字——“草里金”。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小葫蘆的價碼也在不斷上揚,到了近代,更是金貴。葉金壽《曼庵壺蘆銘》中記載說:“小壺蘆極難種,有極小可為耳珰者,一雙值百余金。”比起明代的二三十兩幾乎翻了兩番。小葫蘆不僅成為天生麗質(zhì)的玩物,而且還是個頗具增值效益的潛力股。
知道了小葫蘆有“草里金”這一美稱,我則在后來收藏葫蘆的過程中開始注重搜求小葫蘆,且多有收獲,而其中的幾粒小葫蘆也頗可玩味。
1999年秋在天津沈陽道古玩市場的一家小店里,遇到一粒紫紅的單肚扁圓小葫蘆,直徑0.9厘米,不及一寸。拿在手中,見包漿圓潤而飽滿,紫紅的皮色上閃著瑩白的光澤。從顏色和光澤上判斷,最晚也是清中期以前的東西。難能可貴的,它還是一枚勒扎葫蘆,身上均勻地扎了二十道勒印,扎與未扎之處,顏色深深淺淺,讓人一看這枚小葫蘆倒是一只十足的中國紅燈籠,而那扎成的二十道勒印正好似撐起燈籠的竹筋。原來的收藏者大約也是將其視作一只燈籠葫蘆,在其上下各鑲嵌了一片黃銅,銅片做成葵形,外面還雕刻著卷草紋。上邊另植有一雕花的方形銅柱,恰如燈籠的提梁。另外小葫蘆的身上還天然地點綴著多處不規(guī)則的疤點,看上去如同古梅樁上的樹斑,透出一種蒼然古意。我這個人在古玩市場上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見到喜歡的東西,拿到手之后往往喜形于色,不會掩飾自己,讓賣家一下就能透徹到我欲得之的心理。所以一問價,對方總是大張其口,毫不含糊。這次也同樣,賣家早就洞察了我的心理,剛一問價,人家就說:“祖上幾代傳下,本不打算賣的,看您是位行家,讓您啦,一千元?!币幻肚Ы穑饶敲鞔摹安堇锝稹边€貴吧。對方本來是“宰”你,可嘴上卻說是“讓”您,這就是中國古玩文化的神秘之處。宰也好,讓也好,為了能拿到就得討價還價,最終我以五百五十元買下,雖然很貴,但心中愉悅。這是我收藏到的第一粒珍品小葫蘆。
屬于珍品的第二粒小葫蘆是2000年在錦州古玩市場地攤上花八十元買到的,高不到3厘米,最大腹徑2.5厘米。此物列為珍品的理由不僅是它高不盈寸,最主要的是它是一只匏。匏是那種大肚無腰的短把葫蘆,熟后對半剖開用作挹水的瓢,剖面為心形。匏多為大個,最小的也只是拳頭一般大,很難育出這種一寸以內(nèi)的小匏,所以說它珍貴。這只小匏大肚短蒂,把略歪,活脫一個大匏的等比例縮小物,看上去十分好玩。地攤上的賣者是一位遼西的老漢,我問他小匏的來歷,他說是過去村中地主家的東西,如今翻騰出來了。想一想有趣,遼西是我的老家,看起來老家的地主也不盡是守財奴,也有很具情致的,能玩出這般花樣。將小匏拿回家中,同我收藏的另一只大匏放在一起,看上去極為有意思,大匏愈覺其大,小匏更覺其小,恰如同巨無霸身邊站了一個小侏儒。我的這只大匏上有墨書紀年款,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小匏和它的顏色光亮幾乎一致,正可說明年份大略相同,都是民國之物。
第三粒是個亞腰小葫蘆。2000年的一天,一位古玩店的朋友說有一人拿來一枚小葫蘆,問我是否感興趣。于是我吃完中午飯,一邊散步一邊到了沈陽北市跳蚤市場二樓的古玩市場。紅紅的亞腰小葫蘆。放在手心,像兩只連在一起的紅豆,艷如紅棗,陽光下閃著瑩澈的亮光。初疑為紅木所制,后在放大鏡下細看,才瞧出葫蘆特有的皮色與紋理??垂馍?,年份不淺,當是清中期的東西。用尺一量,高兩厘米,合0.6寸,最大腹徑0.8厘米,只0.24寸,可謂小到一定程度了。朋友怕掉在地上找不到,只好裝在自己的眼鏡盒中。我拿在手中也擔(dān)心如何收藏,只好放在錢夾里拿回家中,后又求人用紅絲繩系了一個中國結(jié),拴住其腰,以防不慎丟掉。
還有一粒小葫蘆也頗好玩,那是在得到亞腰小葫蘆不久,另一位開古玩店的朋友領(lǐng)來個走鄉(xiāng)串戶的“鏟地皮”者,說是淘到一只小葫蘆,問我感興趣嗎。見面后,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帶有螺絲扣的圓形小木盒,擰開倒出一粒橙黃色的單肚小葫蘆。乍一看,這哪里是葫蘆,分明是一粒野生的小榛子,見了直有扔到嘴里嗑一下的想法。為了鑒別,也只好借助放大鏡,才證實它確是一粒小葫蘆。高0.6厘米,直徑0.8厘米,是一粒名符其實的三分小葫蘆。相商結(jié)果,我最后以三百元將這粒小葫蘆收得。過了幾天,一位與我相熟的遼陽人打電話給我,說是不相信會有這么小的葫蘆,讓我拿給他看一看。約好了時間,在一個周末的古玩市場交易會上見到了這位先生,他拿過去反復(fù)仔細看了半天,然后說:“我一個朋友特別想尋這樣小葫蘆,知你三百元買的,給你三千,讓給他吧?”一邊說一邊掏出一疊錢塞到我的兜里,幾乎同時,小葫蘆也裝到他的口袋里。我一看這陣勢,急中生智,一邊嘴上說“別這樣”,一邊將錢塞到他裝葫蘆的口袋里,同時三個指頭捏住了小葫蘆。這位老兄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我已將小葫蘆拿出來攥到了手中:“謝謝老兄的美意,這粒小葫蘆我是多少錢也不會賣的。”他見我態(tài)度堅決,只好紅著臉作罷。后來聽行中朋友說,他是有個喜歡奇珍異寶的房地產(chǎn)商相托,如果真是這么小的葫蘆,無論多少錢也要搞到手。所以他就想以十倍價拿起來就走,量你也會同意。哪知你手疾眼快,搶了回來,還砸了他的一樁好買賣。得知事情原委,倒是讓我苦笑半天,世間愛物者竟有如此之人,大概他也讀過《明宮史》,也知道小葫蘆叫“草里金”。作為一個收藏愛好者,我能理解。
不經(jīng)意間,在十多年的葫蘆收藏過程中,竟也得了七八粒稱得上“小”的葫蘆。除了以上所述,其間還有許多難忘的故事。這些小葫蘆給了我許多想象不到的收獲,有時晚飯后一邊看電視一邊摩挲手中的小葫蘆,可以忘懷一切憂樂,其價值遠在“草里金”之上。小小葫蘆,雖然質(zhì)輕體微,但卻暗含物外玄機,滿蘊天下松風(fēng),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范橘粉盒
世間多見范制葫蘆而少見范橘。
范橘為何物?范橘就是如同范制葫蘆一樣制做的工藝品。不同的是范制葫蘆的所范之物是葫蘆,是匏,是瓠,而范橘所范之物是橘子。
范橘古來即有,但大都傳之民間,鮮見記載,即使在橘鄉(xiāng)也頗為少見。上個世紀末,我在北京琉璃廠一家小古玩店中見一粉盒,小巧精制,初見形狀與顏色,以為是鐵制或木制。拿到手中細瞧,才發(fā)現(xiàn)既非鐵制,也非木制,質(zhì)硬且還飄輕。我看了半天,也想象不出是什么材質(zhì)做成的,只好請教開店的老先生。老先生看上去已有七十多歲,他摘下老花鏡,笑著對我說:“小兄弟,這可是個稀罕物。它叫‘范橘’。”“哪個‘范’?”我問?!啊7丁摹丁!崩舷壬@樣一說,我一下明白了。因為我當時正在收藏老葫蘆,其中也收有范制葫蘆。老先生一說“范”字我即完全知道了這東西確是個“稀罕”之物。
我玩收藏比較喜歡有個性的奇秘性的東西,我一向認為藏品要藏出個性才有意思,趨勢而藏,步人后塵,未免墮俗。炒熱的藏品也許價值高昂,卻往往淪為經(jīng)濟附屬物,疏遠了歷史文化的清冷深幽的內(nèi)涵。所以我喜歡的藏品一定要有書卷氣,有深刻一點的文化內(nèi)涵,這件范橘粉盒正是這樣的我所喜歡之物,且它同我的葫蘆收藏也有異曲同工之妙,當時即以不菲的價格將其從老先生手中買下。
買回后我細打量這只范橘粉盒,它為深茶色,扁圓柱形,高2.5厘米,直徑6.3厘米。盒蓋與盒底為同樣的范制陽紋,從中間到盒邊共為六層紋飾。最中間的四層是組合的太極八卦紋,第五層是回紋,最外一層為雙圈紋。盒蓋的側(cè)面更為精彩,雙細線將一周分成等距八格,如同書法的朱絲欄,每格一字。八個字是:“晉平芝草,倪記凝香。”字是周正的魏碑體。從這八個字中可見,這是一個典型的粉盒,且不是一般的粉盒,盒中裝的香粉是靈芝一類的珍貴香草制成的,為“倪記”香粉世家所獨有。
手中把玩這件范橘粉盒,打開來,盒內(nèi)面是均勻的細細的麻點,那正是橘子皮內(nèi)的模樣。細聞,盒內(nèi)還有蜜粉的芬芳。當年“倪記”的香粉,至今尚有余香,倒是全賴這個范橘盒的功勞。把玩之余我也在想,是什么樣的女兒家用此精制的范橘盒盛裝的香粉呢?這樣一個橘盒的“倪記凝香”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家碧玉所消受得起的,它一定是大家閨秀或是深宅少婦所用之物。想當年,她們晨起坐在妝臺前,釵亸鬢松,衫垂帶褪,纖纖玉指輕挑慢捻橘盒中的蜜粉,點點撲在香腮上,那情態(tài)一定是溫婉雅致的。鬢云欲度,蛾眉輕描,橘盒前的美人,分明是錢慧安或是倪墨耕筆下的舊時模樣。
得到這只范橘粉盒后,我曾幾次詢問南方有橘之地的朋友,打聽范橘之事,但多數(shù)人不知范橘為何物。還是合肥一位期刊界的朋友知道范橘之事,他說,范橘與范匏相似,那是舊時橘鄉(xiāng)文人或是大戶人家做的事。當橘子還掛在枝頭處于生長期的時候,用梨木或是楓木的雕刻好紋飾的印模套范在橘外,用馬蓮纏緊,待其長大成熟定型后,拆模掏瓤,陰干而成。得范制橘子成品很難,做百個能得一二,所以這種東西在橘鄉(xiāng)也不多見,現(xiàn)在已沒有人做這種玩物了,說不定這種手藝早就失傳了。
如此說來,這范橘之物還屬民間藝術(shù)中需搶救的范疇了,那些橘鄉(xiāng)的文人們應(yīng)當將此工藝發(fā)掘出來,重新讓古老的范橘藝術(shù)與當下的范匏一樣,重獲新生。這對我們愈加崇尚生活藝術(shù)的今天來說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也是我很期望的一件事。
附記:
許多事情是在不經(jīng)意中給人驚喜的。在得到范橘粉盒不久的一個周六,在沈陽例行的古玩交易會上,一個開店的朋友說:“你素喜奇秘之物,今天給你收到一個水盂,是柚子皮做的,你拿了去吧?!甭犓@么一說,我心中隱隱覺得如果是柚子皮做的,說不定與我的范橘粉盒有聯(lián)系,于是進了他的店。
在他的店中將這只水盂拿在手中一掂,果然輕飄飄的,細辨,還真是柚子皮做的。心中一喜,這“做”又是一個“范制”,是一只范柚水盂。水盂為扁圓形,圈足收口,高5.8厘米,最大腹徑9厘米。手指一敲,叮叮作響,其殼硬如牛皮。
細細打量,此水盂有底款,為一陰文楷書“慧”字。腹部圖案為老梅和合歡樹各一株,梅樹上有兩個童子在攀援而上,樹下一童子牽一成人之手,有欲學(xué)樹上童子攀爬之意。合歡樹上立有兩只鳳鳥,高足長尾,一伸頭,一回首,成呼應(yīng)之狀。如此復(fù)雜的范柚技藝,實屬難得,于此可見民間藝術(shù)的高超與精到。欣賞之余,我則想,這樣的范柚水盂,不知當年誰人用得,好奢侈。
先得范橘粉盒,再得范柚水盂,兩件奇物放在一起,相得益彰,越發(fā)覺得這過程有趣而奇秘。于是,寫下如許文字,與同好共賞。
責(zé)任編輯 牛健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