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隋煬帝大業二年(公元606年)到清光緒三十年(公元1904年),科舉考試在我國歷史上延續了將近1300年。不少人為達“登科”目的,在科場中作弊,手段有夾帶,代考,泄卷,疏通關節,賄賂監考、閱卷、審卷等。
僅以“夾帶”作弊而言,就有以書夾帶、以硯夾帶、以衫帽夾帶、以食物(饅頭糕點)夾帶等,可以說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以書夾帶作弊的,很顯然“書”必須小,若論書小當推在河南洛陽發現的《五經全注》,這是現存最小巧玲瓏的,被譽為世界之最的微型書。
這本《五經全注》,全書有342頁,共30萬字,書長6.5厘米,寬4.8厘米,厚1.5厘米,宣紙印刷,細絲線裝訂,書中刊載著《易經》、《書經》、《詩經》、《禮經》、《春秋》五經,并附有注釋和序言。從序言看,此書寫于清道光年間,據收藏者說,此書是專供科場考試作弊用的,原來主人的先人曾任翰林院編修。
在浙江嘉善發現的《四書全注》,全書有300頁,近30萬字,書長5.1厘米,寬3.7厘米,厚1.8厘米,書中刊載著《大學》、《中庸》、《論語》、《孟子》四書,并附有注釋,成書時間在咸豐至光緒年間。
以上二書夠“微型”了,然而在南京著名的江南貢院歷史陳列館中,有兩本科場考試作弊用的奇書更“微型”。一本是《增廣四書備旨》,另一本是《五經全注》。這本《五經全注》,比洛陽的那本還要小,長僅5厘米,寬只有4.3厘米,厚0.7厘米,書上的字與跳蚤不相上下,一粒米可蓋住8個字,堪稱我國迄今為止發現的尺寸最小、陽文字體最小、版面文字密度最大的作弊奇書。
這幾本微型作弊用書只有火柴盒般大小,印刷都很精良,書中的字跡清晰整齊,對于那些不學無術、無進仕之路、又想登科的考生們來說,還真算得上方便實用。
古代科場上除有以微型書夾帶作弊的外,還有用靴夾帶的。據說廣南西路略安撫使胡槻在整理其祖上遺物,準備南下為官時,發現了一雙靴子。這靴子制作考究,靴面用的是綠色為底呈草黃色的黑綢布,從外觀看,與一般讀書人穿的靴子無兩樣,奇特的是,對著靴后跟輕敲幾下,然后把靴傾斜45度角,便有小抽屜從靴后跟內滑出來。小抽屜內放有三塊扎緊的小白綢。白綢上抄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大小如芝麻,寫的是《四書》內容,部分篇章有注釋,專供科場作弊之用。
另外,有的考生將作弊內容寫在內衣襯衫上,做成夾帶衫,然后穿著它進入考場;還有的把硯臺底部鏤空,藏進作弊用的微型書或手稿。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古代的督學官們也想方設法制定了許多反作弊的措施。
比如,為防止“請人代考”,早在北宋真宗年間,就開始有準考證的雛形——相貌冊。不過這相貌冊過于簡單,代考現象還是泛濫,后來又因南宋連年戰亂,不遑文治。元朝是少數民族政權,排除漢文化,對科舉取士都不太熱心重視,因而這相貌冊似有似無,作用不大。到明太祖洪武年以后,太祖朱元璋下令嚴懲代考,考生的相貌冊得以逐步完善。反反復復幾百年后,一直到雍正年間,相貌冊除有考生特征描述外,始有“畫相”之規定。
除設相貌冊外,考場的設置也很講究,須設在當地貢院、書院內,考場外一般要求種有荊棘,因而人們又稱考場為“棘闈”。此外,考場還須設立在四周有高建筑的地方,便于在高處設“瞭望哨”,居高臨下進行監考。
各省的鄉試考場要求大同小異,順天鄉試案后,江寧(南京)鄉試的貢院略作修定:分小號房(即考場),每間號房1.1平方米,每名考生一間。號房里有兩塊木板支在墻壁上,一高一矮,高的作書桌,矮的作為座椅。考生在考試前一天就得進入號房,充當桌椅的兩塊木板拼在一起就是考生的臨時臥榻。考生在進入號房前要經過嚴格檢查,開襟脫襪,就連帶進去的干糧糕點都要切開看看是否有夾帶。
為防止請人代考,考前除點名檢查核對相貌冊外,每個考生要有兩個保人,一個叫“認保”,由考生自己認;另一個叫“派保”,由上面指派。主持“鄉試”的主、副監考官,一般由皇上從翰林院選派,主考官須是六品以上,副考官須是七品或八品。與主副考官一道前往各鄉試的叫同考官。科場考試出了作弊問題,不僅考生、“保人”,且上至主考、同考下至監試、彌封、謄錄等均須負責。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科場防作弊的措施是夠嚴格的了,但在閱卷、審卷方面還是相繼出現作弊。賄賂閱卷官、審卷官的事時有發生并被曝光,揭帖發至朝廷。為剎此風,從宋仁宗天圣年間起,開始實行“糊名制”措施反作弊。所謂“糊名”就是把考生的姓名“糊”住,不讓閱卷官發覺姓名。采用此法后,情況有所好轉,因而“糊名制”一直沿用至今。
不過“糊名”好景不長,某些考生作弊的手段改為在考卷上作記號,比如有的灑滴墨汁于考卷上,有的裁去考卷的一個小小的角。為堵這一漏洞,后又實行了“謄錄制”,即在閱卷官批閱之前,請人專門抄寫考生的考卷,使閱考官看不到考生的原卷。
自順天、江南鄉試案后,在科場上為反作弊還作了不少規定:一經發現,當場黜退;情節嚴重的,三年不準入考場;更嚴重的,可罪連九族,籍沒家產,流徙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