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干部理論教育思想及其現實意義

摘要：毛澤東一貫非常重視干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在他看來，理論教育是提高干部的根本方法。在干部理論教育工作中，馬克思主義哲學是重點內容，理論聯系實際是最基本的原則，自修是重要方法，整黨整風是有效途徑。毛澤東關于干部理論教育的意義、內容、原則、方法、途徑等問題的論述，形成了比較系統的關于干部理論教育的思想體系，并對當前改進和加強干部理論教育工作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毛澤東； 干部教育； 理論教育； 現實意義

中圖分類號： Ａ８４ 文獻標識碼：Ａ文章編號：１６７２－９７４９（２００8）０3－０００８－０４

“政治路線確定之后，干部就是決定的因素。”［1］為了造就一支高水平的干部隊伍，毛澤東一直非常重視用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廣大干部。他在革命和建設的不同時期，對干部理論教育的意義、內容、原則、方法、途徑等問題上都有過很多論述。這些論述，形成了比較系統的關于干部理論教育的思想體系，對于新時期改進和加強干部理論教育工作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提高干部的根本方法”——干部理論教育的重大意義

列寧說過，沒有革命的理論，就沒有革命的運動?？谷諔馉帟r期，毛澤東在總結中國革命經驗教訓的基礎上指出：“指導一個偉大的革命運動的政黨，如果沒有革命的理論，沒有歷史知識，沒有對于實際運動的深刻的了解，要取得勝利是不可能的。”［2］針對農民成分的黨員居多、黨員干部理論水平不高這一實際，他多次向全黨發出加強理論學習的號召。他在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指出：“我們黨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修養，現在已較過去有了一些進步，但是還很不普遍，很不深入。我們的任務，是領導一個幾萬萬人口的大民族，進行空前的偉大的斗爭。所以，普遍地深入地研究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的任務，對于我們，是一個亟待解決并須著重地致力才能解決的大問題。”［3］他號召一切有相當研究能力的黨員特別是黨員干部，都要研究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理論，去教育那些文化水準較低的黨員。他還說：“如果我們黨有一百個至二百個系統地而不是零碎地、實際地而不是空洞地學會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同志，就會大大地提高我們黨的戰斗力量”［4］。為了執行這次全會的決議，中央特設了干部教育部。根據毛澤東的意見，中共中央在1940年1月就干部學習問題發出指示，要求“各級黨的組織必須把干部教育放在黨的重要工作的地位上來”［5］。1942年2月，中共中央又發出通知指出：“在目前條件下，干部教育工作，在全部教育中的比重，應該是第一位的”［6］。

新中國成立初期，抗美援朝、土地改革、鎮壓反革命等各項工作任務繁重。針對干部隊伍中存在著忽視理論的經驗主義傾向，毛澤東重申加強干部理論教育的重要性。根據他的指示，中共中央1951年2月頒布《關于加強理論教育的決定（草案）》，強調指出：“全黨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教育，必須極大地加強起來。這是提高干部、改進工作的根本方法。”［7］同年3月，中共中央發出通知，對黨員干部的理論教育問題作出明確指示和具體規定。1955年3月，毛澤東在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會議上進一步強調了社會主義建設時期干部理論教育的重大作用。他說：“我們要作出計劃，組成這么一支強大的理論隊伍，有幾百萬人讀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基礎……沒有這支隊伍，對我們全黨的事業，對我國的社會主義工業化、社會主義改造、現代化國防、原子能的研究，是不行的，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保?］

當前，世情、國情、黨情的發展變化，決定了以改革創新精神加強黨員干部隊伍建設既十分重要又十分緊迫。思想理論建設是黨的根本建設，黨的理論創新引領各方面創新。正如胡錦濤指出：“加強思想理論建設，用馬克思主義武裝全黨，是我們黨永葆先進性的根本保證。黨的理論創新每推進一步，理論武裝就要跟進一步。”［9］用馬克思主義武裝全黨，首先要武裝黨員干部。十五大以來，中央政治局帶頭開展集體學習，為廣大黨員干部作出了表率。2006年3月和2007年1月，中共中央先后印發《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條例（試行）》、《2006～2010年全國干部教育培訓規劃》，對新時期干部教育作出具體規定，并將政治理論特別是馬克思主義理論作為培訓重點內容。在黨的十七大報告中，胡錦濤進一步強調了按照建設學習型政黨的要求、深入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要意義?？梢哉f，這些方面的理論和實踐，生動表明了毛澤東前述思想的重要現實意義。

二、馬克思主義哲學——干部理論教育的重點內容

在干部理論教育的內容當中，毛澤東特別重視馬克思主義哲學。他在延安時期就稱艾思奇的《大眾哲學》是“通俗的而又有價值的”，并推薦給青年同志閱讀。1951年3月，他對李達撰寫的《〈實踐論〉解說》將哲學通俗化的做法給予充分肯定，并致信李達說：“關于辯證唯物論的通俗宣傳，過去做得太少，而這是廣大工作干部和青年學生的迫切需要，希望你多多寫些文章。”［10］1954年12月，他在給李達的另一封信中提出：“要利用這個機會，使成百萬的不懂哲學的黨內外干部懂得一點馬克思主義的哲學?！保?1］1959年9月，他在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的講話提綱中說：“孔子曰：‘假我數年，卒以學藝，可以無大過矣。’學哲學（宇宙觀，方法論）極為重要?！保?2］1963年5月，他在審閱有關文稿時指出：“為了做好我們的工作，各級黨委應當大大提倡學習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使之群眾化，為廣大干部和人民群眾所掌握”［13］。

在毛澤東為歷次干部學習運動開列的書目中，馬克思主義哲學著作占有重要地位。例如，1941年，他規定高級研究組和學習組的學習內容要“以研究思想方法論為主”，并把列寧的《“左派”幼稚病》、李達等譯《辯證唯物論教程》、艾思奇等譯《新哲學大綱》等作為必讀教材。70年代初，在批判林彪“天才論”時，他把《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主義哲學的終結》、《反杜林論》等作為干部的必讀書。［14］

毛澤東之所以如此看重馬克思主義哲學，這是因為，從馬克思主義理論體系來看，“馬克思主義有幾門學問：馬克思主義的哲學，馬克思主義的經濟學，馬克思主義的社會主義——階級斗爭學說，但基礎的東西是馬克思主義哲學。”［15］從中國革命和建設的經驗教訓來看，各種錯誤思想的根源就在于世界觀和方法論上的偏差。“學習馬克思主義，是要我們用辯證唯物論和歷史唯物論的觀點去觀察世界，觀察社會”［16］，從而獲得正確的認識并以此指導實踐。毛澤東強調：“哲學就是認識論?！保?7］對廣大干部進行馬克思主義哲學教育，就是要使他們學會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根本方法，從而掌握主動權。他還指出，一些黨員干部在工作中自以為是，屢屢犯錯，“其原因之一，是不懂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因此，不厭其煩地宣傳這種認識論，是非常必要的?！保?8］

毛澤東的上述思想在當前仍然富有重要的現實意蘊。當前，對廣大黨員干部深入開展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的重要目的，就在于引導他們樹立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榮辱觀和正確的權力觀、地位觀、利益觀、政績觀。沒有一定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素養，就不可能樹立這些正確的觀點。李瑞環說得好：“哲學是明白學、智慧學，學懂了哲學，腦子就靈，眼睛就亮，辦法就多；不管什么時候，干什么工作都會給你方向、給你思路、給你辦法。”［19］這既是他的切身體會，也是他對我們的諄諄教誨。哲學上的貧困，勢必導致思想上的困惑，造成工作上的迷糊。因此，當前，廣大干部仍然要像毛澤東所要求的那樣，將哲學作為必修課和基本功，切實打牢理論功底，從而在追求科學發展、社會和諧的過程中掌握認識和實踐的主動權。

三、理論聯系實際——干部理論教育的基本原則

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有一個態度問題。早在1930年5月，毛澤東就明確提出：“馬克思主義的‘本本’是要學習的，但是必須同我國的實際情況相結合。我們需要‘本本’，但是一定要糾正脫離實際情況的本本主義?！保?0］毛澤東1941年5月在《改造我們的學習》中進一步指出：我們學習馬列主義的理論，不是為了單純地學理論而學理論，不是抽象地無目的地去研究馬列主義的理論，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目的地去研究馬列主義的理論，使這種理論同各國革命的實際運動結合起來；學習理論，是為了解決中國革命的理論問題和策略問題而去從中找立場、找觀點、找方法。馬列主義是“矢”，中國革命是“的”，中國共產黨人所以要找這根“矢”，就是為了要射中國革命這個“的”。

1942年2月，毛澤東在中共中央黨校開學典禮的演說中深刻反思了教條主義、經驗主義的嚴重危害性，鄭重提出馬克思主義學風問題?！皩W風問題是領導機關、全體干部、全體黨員的思想方法問題，是我們對待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態度問題，是全黨同志的工作態度問題”，因而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是“第一個重要的問題”［21］。首先，從理論本身的特點來看，馬克思主義是從客觀實際產生出來又在客觀實際中獲得了證明的革命真理，其本質特征決定了它只能在實踐中才能發揮作用、獲得新的生機、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其次，從中國革命的客觀需要來看，我們學習馬克思主義，研究它、精通它的“目的全在于應用”［22］。離開中國特點來談馬克思主義，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馬克思主義。再次，學風問題本質上是黨性、黨風問題。沒有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和實踐統一的態度，就叫做沒有黨性或者黨性不全。學風也是黨風，學風不正也就是黨風不正。

有感于學風問題的重要性，毛澤東在進入社會主義建設時期以后更加明確地提出：“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一定要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如果不結合，那就不行。這就是說，理論和實踐要統一。理論和實踐的統一，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最基本的原則?！保?3］為了堅持這個“最基本的原則”，就必須堅決反對主觀主義的學風，“反對一切離開具體歷史的‘左’的或右的錯誤思想?！保?4］在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史上，第一次將理論聯系實際表述為實事求是，并概括為馬克思主義學風，將其提升為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最基本的原則，這是毛澤東的新貢獻。

同毛澤東時代相比，當前干部理論教育的條件發生了很大變化，但是，理論聯系實際的基本原則不能變。《共產黨宣言》發表以來160年的實踐證明，馬克思主義只有與本國國情相結合、與時代發展同進步、與人民群眾共命運，才能煥發出強大的生命力、創造力、感召力。鑒于此，《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條例（試行）》明確將“聯系實際、學以致用”作為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應當遵循的原則，要求緊密聯系國際形勢的新變化，聯系我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進展，聯系干部的思想和工作實際，引導干部在改造主觀世界的同時，運用所學理論和知識指導實踐，提高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中央在《2006～2010年全國干部教育培訓規劃》中再次強調要“堅持學以致用，大力弘揚理論聯系實際的馬克思主義學風”，提出了“三個結合”，即堅持學習理論與指導實踐相結合，堅持改造客觀世界與改造主觀世界相結合，堅持運用理論和發展理論相結合［25］。這些要求，充分彰顯了毛澤東理論聯系實際原則的思想魅力和當代價值。

四、自修——干部理論教育的重要方法

在革命時期，特殊的環境不允許經常性的集中理論培訓；即使在建設時期、在和平環境下，由于各級干部都擔負著繁重的領導工作，也不大可能經常參加長期的、系統的集中理論培訓。因此，毛澤東特別提倡黨的干部要加強自學，并且率先垂范。

1929年11月，毛澤東針對紅軍第四軍干部隊伍理論常識太低問題致信中共中央：“除請中央將黨內出版物(布報，《紅旗》，《列寧主義概論》，《俄國革命運動史》等，我們一點都未得到)寄來外，另請購書一批……我們望得書報如饑如渴，務請勿以事小棄置?！保?6］他還特地寫信給當時的中央領導人李立三說：“我知識饑荒到十分，請你時常寄書報給我”［27］。20世紀30年代，革命根據地中有些同志對于學理論有一種畏懼心理，甚至提出：“寧可挑大糞，不愿學理論。”針對這種情況，毛澤東指出，對于看不懂的理論，有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自己反復“鉆”，如同木匠鉆木頭一樣地鉆進去。他說，在中國，讀書就如同攻書，你要讀通馬克思的道理，就非攻不可。在延安整風運動中，毛澤東多次強調讀書的重要性，要求領導干部要多讀理論書，并為黨的高級干部規定必讀書目。他說：我們黨內要有相當多的干部，每人讀一二十本、三四十本馬恩列斯的書……如果讀通了這些馬恩列斯的著作，我們黨就武裝起來了，我們黨的水平就大大提高了［28］。正是在這一時期，黨員干部大興讀書之風，大大提高了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為爭取抗戰勝利打下了思想理論基礎。在黨的七大上，他建議大家讀5本馬列主義的書來提高自己的理論水平。1949年黨的七屆二中全會決定領導干部要學習12本馬列著作，毛澤東將之命名為《干部必讀》。

新中國成立以后，毛澤東非常重視高級干部的理論學習，反復強調黨的高級干部要加強理論自修。為了貫徹他的指示，中共中央1951年2月在《關于加強理論教育的決定》（草案）中強調：提高黨的理論水平的主要責任在黨的高級干部身上，黨的高級干部應當是全黨勤奮地鉆研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模范。1955年7月，中央頒發《關于黨的高級干部自修馬克思列寧主義辦法的規定》；1955年11月，中宣部、中組部發出《關于如何組織高級干部自修哲學的兩項意見》等。這些文件，都貫徹了毛澤東關于加強干部理論自修的思想，并對自修的課程、時間以及考核考查的方法等具體問題都作了非常明確的規定。

在新時期，毛澤東關于加強干部理論自修的思想無疑也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同毛澤東時代的艱苦條件相比，現在干部培訓工作在培訓機構、師資、教材、經費等方面都有很大的改善，干部參加脫產培訓的機會也不斷增多。但是，脫產培訓的時間畢竟很有限，要完成建設學習型政黨的任務，僅靠脫產培訓顯然不夠，還得加強干部的理論自修。正因為如此，中央在《干部教育培訓工作條例（試行）》中明確要求，應當綜合運用脫產培訓與在職自學相結合的學習方式，在制定干部脫產培訓計劃的同時，要建立健全干部在職自學制度，鼓勵干部利用業余時間參加學習培訓。干部所在單位應當對干部在職自學提出要求，并提供必要的條件。當然，現代教育科技手段的發展和運用，包括網絡培訓、遠程教育、電化教育等，也為干部自學理論提供了便捷的條件。

五、整黨整風——干部理論教育的有效途徑

為了清算主觀主義、宗派主義、黨八股對黨的消極影響，從整體上提高全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統一全黨的思想認識，促進黨的團結，毛澤東在延安時期創造了整風運動這一理論教育的特殊而有效的形式。與一般經常性的、限于一定范圍內的理論教育形式不同，延安整風運動是在全黨范圍內開展的、自覺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和思想革命的運動。毛澤東在這場整風運動中提出了“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針，后來又把這一方針具體化為“團結—批評—團結”的公式，有計劃有步驟地對黨員干部進行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取得了非常好的教育效果。實踐證明，延安整風運動創造了在黨內進行理論教育，解決思想認識和世界觀問題，正確處理和解決黨內矛盾的范例。

在毛澤東的領導下，新中國成立以后還開展過多次整風運動。為什么要不定期地開展整風運動？毛澤東1957年3月在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對此作了回答。他說：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偉大的黨，光榮的黨，正確的黨。這是必須肯定的。但是我們還有缺點，這個事實也要肯定。我們的成績是主要的，但是缺點和錯誤也還不少，所以要進行整風。我們自己來批評自己的主觀主義、官僚主義和宗派主義，不會使黨喪失威信，相反會增加威信。這是歷史事實證明了的。共產黨與國民黨不同，是不怕批評的，因為我們是馬克思主義者，真理在我們方面，工農基本群眾在我們方面。整風運動是一個“普遍的馬克思主義的教育運動”，整風就是全黨通過批評和自我批評來學習馬克思主義。我們如果把作風整頓好了，就一定可以更多地學到一些馬克思主義，在工作中間就會更加主動，本事就會更大，工作就會做得更好［29］。這是毛澤東對整風運動重大意義的一次系統總結。

延安整風開創了我們黨集中進行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的成功先例，在黨的歷史上產生了重大而深遠的影響。對此，胡錦濤在新時期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專題報告會上的講話中指出：“必須把做好經常性工作與適當的集中教育結合起來，這是我們黨加強先進性建設的一條重要經驗。革命戰爭年代，為了保持黨的先進性、奪取武裝斗爭的全面勝利，我們黨開展了延安整風這場馬克思主義思想教育活動，為奪取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勝利、建立新中國提供了有力保證。前些年，我們黨在縣處級以上黨員領導干部中開展了‘三講’集中教育活動，在全國農村開展了‘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學習教育活動，對新形勢下加強黨的先進性建設起到了重要作用。這次在全黨開展先進性教育活動，就是從新的實際出發，對經常性教育同適當的集中教育相結合這一成功經驗的運用?！保?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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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