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忽略的歲月或者愛情（組詩）

忽略

有的時候我常被人忽略

比如家人朋友

我知道他們深愛著我

被忽略的時候

我感到輕松自在

慶幸他們給了我自由的空間

我也因此去忽略過他們

總以為真情是忽略不掉的

今天我開始變得不習慣起來

他們盡情歡樂的時候忽略我

我知道后會獨自地憂傷

這源自一個女人

她對我說

小時候她愿意做我的妻子的那句話

并不是假的

就是當年我怎么也不該忽略她的存在

她現在是人家非常優秀的妻子

我卻失去了再次優秀的機會

我想好了

今后就不去忽略誰了

尤其是自己愛的人

當然那些和我志和道都不相同的人

可以除外

午夜街頭

星星從容

移居城市的頭頂

好吃村的啤酒

把我們帶進夜的深度

在夜的節骨眼上踏過

惠黎路的走向

生存的力量吃力地支撐著小城

我和你嘔吐著自己的往事

走向城市的盡頭

望見遠處天空中的月亮

涂上此刻的標記

已經不能真切地朗照

讓曖昧夜色和變調的聲音

鏈接夜的豐富和不安

老朋友，不要說話

靜靜地感受沒有方向的云

飄來飄去的安然

這是最佳的選擇

你不能判定

是否有人在夜里真的剽竊生活

包括愛

我們迷離的眼睛和大腦

遠遠敵不過生活的精彩

逼近它

將耗費自己的全部

嘔吐不盡的往事緊跟著我們

我們走向哪里

前面沒有我們停靠的地方

把夜晚走成往事

然后，再次嘔吐

尋找云的方向

慢慢等待城市和時間一起變老

就像我們腳下的樹葉

注定為了飄落

綠過枝頭，而被今天的夜色湮沒

只有夜

與我們交換光明

用淮北一條具體街道的午夜時分

和永遠也不會具體的明天

雪落時分

大地的產期如約而至

可卻要弄出一些盼望或者疼痛

在風中望天，

忘掉心上和身上的事情

等待飄忽不定的雪

是我總要做的事

化妝的水，冷的安慰

和血管里的水近在咫尺

我依然相信我能夠等待

雪下來就好了

但那一葉扁舟

一根魚桿

和不知對雪持什么態度的魚

在逐漸接近老年的時候

能否回答我

雪會越下越大嗎？

行走

在大地上行走

就是與自己告別

先邁出左腳還是右腳

更是自己的事情

街道、市井

和青紗帳沒有什么不同

走完每一段路

了卻一次選擇的理由

如一段故事的結局

地球還在旋轉

欲望還在路上

我錯過了你

走在別人的生活中

一次次地離開

還是向前的姿勢

奧迪、人力車和我

什么時候選擇另一條路

說不清哪個離夜晚更近

我時常錯過了你

在大地上行走

四季分明地陪伴

我錯過了你

不會錯過行走

早晨

你刷牙的時候咳個不止

妻子拿來藥片

一粒粒的數過之后

硬是望你的嘴里送

你想起昨天晚上

夢見的的那個女人

其實和妻子差不多

或許是因為妻子在你做夢的時候

變年輕了那么一點

你用嘴叼過藥

用手去摸妻子的臉

妻子拿過藥的手

摑在你的臉上

真不要臉

你想說

我要的不是臉

要的是妻子

大巴車上想你

大巴以120邁的速度駛入夜色

車廂里漸漸安靜下來

車載VCD在那里自言自語地張揚著愛情

我以思念的速度想你

屏幕上的那個女人

比你漂亮一些

但語言比你粗魯

車廂里有9個女人

大概一半比你年輕

我不嫉妒她們

坐在左前排的

像你一樣苗條

沒你頭發長

我前面的那個女孩

比你皮膚白

沒你的眼有神

坐我身邊的少婦

臀部肥碩腹部前凸

就不說她了

可以肯定

她們中間大部分沒你會寫詩歌

也沒有你的磨難和善良

但會有人比你過得好

算她們運氣

這就是真真的你呀

其實

做一個有人愿意想的好女人

就足夠了

想你的時候

她們都紛紛睡去

此時的你是否好夢正酣

大巴還在嗡嗡地向前跑著

我睡意全無

只有一路把你想到家了

晚餐

在夏天，選擇氣溫最高的日子

邀你相聚，并不是我故意

要對你表示過分熱情

就像將要進行的晚餐

一樣平常

穿過汗水涌動的大街

走過幽暗的通道

潮濕在空氣里彌漫泛濫

心情在等待中長毛發霉

正如出汗的身體

渴望及時進入空調的房間

只有你坐在對面

苦夏的寂寞，瘋長的不安

才能被小心地抑制

餐桌邊，我在等待你

完成大街上急切的腳步

聽格力空調安靜吃力地呻吟

而盤子里雕刻的蘿卜花

已經散發著友好而微不足道的涼意

筷子和酒杯們已登上餐桌

它們忠誠地履行生活的職責

讓人從來也不用想起

永遠也不會忘記

一如快樂會把時光縮短

苦難能把日子拉長

以及苦夏對于我的存在

你說過

女人們孩提散布在四季

男人們童年被夏天封存

那些曾經快樂或者痛苦的螞蚱和蟬

今天被我們輕易地請上了餐桌

無奈地像后來的我

一次次被夏天擊敗

今天的你被四季寂寞的紗巾纏繞

現在，舉起冰鎮的啤酒

這液態的情緒，或者愛情

相信我們有能力征服它們

盡管現在

一些愛已經被翻來覆去地涂改

許多情已經被無休無止地摻水

盡管我們愛的神經年久失修

用不了太多的話語

用不著認真地注目

任何語言和動作

都不能抵達生命的本真

正如手中的玻璃酒杯

從來都不會真正滿足

被泡沫充填

來，讓我們盡情發揮

飲盡它們

然后，回到茫茫的人海

涌動著愛情的大街

晃悠著自己，流出熱汗

相互之間幸福地揮手

這才發現

生活本來就像晚餐一樣簡單

只是我們

從來還沒能完成一次完整的傾訴

在苦夏之夜讓另一種寂寞

慢慢生長

和一個女人談論幸福

那年冬天的一個傍晚

她站在省城長江路邊的風中

告訴我工作和婚姻同時下崗了

我無助地看她拉著自己的孩子

走進夜色

背影好像寫滿辛酸

心中升起一種共同的淪落

數年以來揮之不去

今年再見她時

她光彩照人

讓我淺淺的擔憂頃刻散去

不死不活的崗位和婚姻

下了就下了，一臉的輕松

我問是否是遇到了更加優秀的男人

她笑著搖頭

其實再優秀的人

也只能成為自己的一個小小的部分

我讓她說出幸福的秘訣

她語調更為平和

我感覺到的幸福

一旦到了你那里

也可能會是另外一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