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調查,目前我國13億人口中只有一半人能說普通話,雖然現在有0.92%的人堅持使用繁體字書寫,但同時還有四成人看不懂繁體字。《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頒布已有四年之久,然而,普通話的普及率仍然如此之低,實在令人堪憂。調查結果顯示,全國能用普通話進行交際的人口約為53%,另外,8%的人從出生就開始講普通話。場合越正式,普通話的使用頻率越高;其中在家講的最少,在單位最常用。目前,方言還仍是家庭成員最主要的交流語言。多數人學普通話最主要的困難是“周圍的人都不說,說的機會少”和“口音不好改”等。
方言是一個地區的地域文化特色之一,特別是在崇尚個性的的現代社會里,越來越多的文化形式以方言作為素材,例如歌曲、小品、相聲等。我國豐富悠久的地域文化憑借方言得以傳承。同鄉之間、家人之間的親和力,也常由方言維系。推廣普通話是社會生活的需要,但有的時候,鄉音卻可以給人們一種心理上的歸屬感、一種認同感。在這個越來越功利化的社會中,對一些身心疲憊的人來說,聽到自己的鄉音,也是一種莫大的欣慰。
普通話的推廣順應了社會的發展潮流。從前,人們交流的范圍僅限于很小的地域之中,一般情況下不會產生語言交流上的障礙,但是隨著社會發展,人們漸漸地走出了祖祖輩輩生存的小山村、小縣城,或者從一個城市、一個地區遷徙到另外的城市和地區。普通話是現代漢民族的共同語,是現代漢語的標準語,是現代漢民族不同方言區之間交流的工具,也是我國各民族之間進行交流的工具。我國《憲法》總綱第十九條明確規定:“國家推廣全國通用的普通話。”2001年1月1日起施行的《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明確了普通話作為國家通用語言的地位。1955年,“全國文字改革會議”和“現代漢語規范問題學術會議”在北京召開。這兩個會議確定了現代漢民族共同語的名稱、定義和標準,將它正式定名為“普通話”,意思是“普通”、“共通”的語言,同時從語音、詞匯、語法三方面確定了普通話的內涵,即“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以北方話為基礎方言,以典范的現代白話文著作為語法規范”。國家語言法律法規的實施在很大程度上加快了普通話的普及和推廣,為社會經濟的發展創造了契機。普通話與方言的并存,是否會威脅到普通話的推廣,有是否會導致方言這種特殊的民族文化形式的消亡呢?記得有一位老師說過,“沒有方言的人是沒有歷史的人”。而我,可以說就是這樣一個沒有方言、沒有“歷史”的人,除了普通話以外,我基本上就不會說任何方言了。我的家在河北省秦皇島市,而我的老家則在河北滄州市,我只是小的時候在老家待過一段時間,所以那里的話也是只能聽得懂而不會說。雖說我是在秦皇島長大的,但是我的父母都是大學老師,他們本身也不是秦皇島土生土長的,他們通常只說普通話。這樣,我身邊也就沒有什么家鄉方言可言了,我就只能靠普通話“過活”了。秦皇島話,基本上接近東北話,只是“味道”要淡一些,滄州話則更近似于天津話,雖說這兩種語言我都不大會說,但溝通起來是沒有問題的。
可能會有人認為我的語言生活經歷就是一個方言被普通話“吞噬”的最有力的證明。但是,我是個從小就離開老家的人,不會說家鄉話,又何談“吞噬”呢。有很多人擔心方言會被普通話“同化”,事實上,普通話也不斷接受著方言的影響。
最早提出“保護方言”的是呂叔湘先生。呂先生的原意是:方言迅速變化而向普通話靠攏,要及時調查記錄,為后世保存當前方言的實況,以便為漢語史研究提供資料。
近年來一些人提出的“保護方言”,或者“保衛方言”、“挽救方言”等等,如果是針對推廣普通話而言的,那就沒來由,令人費解,因為沒有人說過推廣普通話要消滅方言。
方言不能消滅,實際上也消滅不了。像漢語這樣分布地域如此廣泛、承載著如此豐厚的地域文化的語言,即使普通話普及率達到100%,人們在掌握普通話的同時,也不可能完全脫離方言,因為推廣普通話,是要求人們有能力使用普通話,并不是絕對不允許說方言。
中國文化歷來講究一個“和”字,普通話和方言是可以“和平共處”的。有些方言詞在本地區十分常用,已經進入本地普通話,例如香港中學生作文中常有“班房(教室)、人工(工資)、身家(私有財產)、拍檔(合伙)、一個字(十五分鐘)”等寫法,早已跳出了所謂方言和普通話的桎梏,也就是所謂的普通話方言化。而如今的很多方言,也都融入了普通話的因素,比方說四川話,很多詞的說法也只是在語音語調上的差異,一般人也都是可以聽得懂的。這種中和之美,不但更加完善和普及了普通話,也在一定程度上延續了方言這一悠久的文化傳統。
可以說,是漢語的自身的特點引發了普通話和方言的表面上的沖突,同時在潛移默化之中,使漢語本身變得更加有魅力。
(宋瑞璇,復旦大學歷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