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生“用漢字編故事”的個案研究

摘要：“用漢字編故事”綜合反映了留學生的漢語表達水平，認真研究其中的優缺點對漢語教學有啟發意義。本文就一名“一對一”留學生作文加以分析，并結合其他對外漢語寫作教學的研究，希望找到一些規律和經驗用以指導教學。

關鍵詞：留學生 作文 啟示

一、研究方法

（一）研究對象

選擇一名“一對一”的美國學生，此學生已學完《速成漢語》（田皓皓、［英］石明理著，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年8月）前三冊，漢語水平處于初中級之間。

（二）研究的語料

《速成漢語》第4冊每課有8個漢字，要求學生用這些漢字編故事，有不會寫的字可以用拼音代替。本文分析學生一學期中的12篇作文，雖然這些作文都是在課下輔導老師的幫助下完成，但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反映了學生的漢語真實水平。

二、研究啟示

（一）優點帶來的啟示

1．聲調彩色標記法

聲調令多數留學生頗感困惑，因此學生有意識地在每個漢字上方標上調（一聲用黃色，二聲用綠色，三聲用藍色，四聲用紅色，輕聲不標調）。從一聲到四聲顏色逐漸加深，用視覺提醒自己讀音逐漸加重。這種將聲調用不同顏色區分開來的方法積極調動了感官，將視覺和聽覺有機結合起來，有效地提高了發音的準確性。這種方法可以廣泛地用在語音學習上，因為成年留學生對于歸納整理很感興趣，最長效的好處是培養了他們自己歸納整理的意識（不僅僅是語音方面的），并且在此基礎上培養他們新的更有效的學習方法。

2．關聯詞的精彩運用

關聯詞的運用無疑增強了文章的邏輯性，是漢語的一大特色。對留學生而言，關聯詞猶如作文中的“路標”，若能用好它們則能將混沌的思維有條不紊地表達出來。在學生的12篇作文中有7篇都有效運用了關聯詞：（為保證語料真實，未修改）

第38課“我們應該去市場買水果，因為家里的水果已經完了。”

第41課“如果你不要lí，píng果怎么樣？”；“連píng果也沒shóu呢。”

第44課“這個星期學生都得考試。因為下個禮拜開始放假。”

第45課“昨天我有很多事情所以我晚上睡不著。剛才經理還給我另外的事，而且我需要去很遠的地方辦。”

第48課“今天我讀報紙，報紙上說，明天文具店要打zhé，所以我打算去看一看他們的卡片。”

第49課“除了買牛nǎi 以外，她也買了別的東西。”；“那hé牛奶有點兒重，可是她的新朋友愿意bān g她拿。”

第50課“昨天我在路的右邊走路，看見左邊有青年人出發，可能去pá山 ，因為大家都bēi著bēi包和另外的pá山 必需pǐn。”

綜上，可以看出學生有意識地運用關聯詞以達到邏輯清晰的目的。但“多用關聯詞”并不是衡量學生邏輯性強、漢語棒的標準，“用得好、用得準”才行。鄭蕓在《中級水平留學生關聯詞語使用情況的考察》中認為：關聯詞語的使用會經歷一個“少——多——少”的過程。初級階段使用頻率自然不高；中級階段學生已學了相當一部分關聯詞語，但對它們內部語義的構成掌握不深等原因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有多用、濫用的趨勢；到了高級階段，學生的語言能力得到進一步的提高，才能更準確地使用關聯詞語。［1］因此，在關聯詞語的學習和運用上要把握好“度”。

3．主題傾向

縱觀學生的12篇作文，主題大致分為購物、鄰里關系、過春節、工作壓力、搬家、旅游等，其中涉及購物主題的有7篇，涉及其它主題各有1篇；字數最多的一篇是關于鄰里關系的，達85個字（不含標點），最少的一篇是關于搬家，的僅34個字（不含標點），而關于購物最少的一篇是48個字，最多的一篇是70字，平均60字左右，由此看出學生對購物的主題很感興趣。一方面這和他們的生活最緊密；另一方面該主題在教材中出現的頻率高，學生可以參照模仿。這就啟示我們在今后的教材及練習編寫中應想學生所想、用學生所用，真正做到“以學生為本”。

（二）問題帶來的啟示

如何看待教學中出現的問題直接影響到教學質量能否得到提升，以下從三個方面談學生作文中的問題及帶來的啟示。

1．中心不明確，無點睛之筆

學生“就字用字”，因而文章顯得有些松散，中心不突出。若能在開頭或結尾加上一兩句點睛之筆，就會使人一目了然。如第45課學生寫道“昨天有很多事……今天經理也給了另外的事”就煞尾了。其實她想表達“這幾天很累”，如能在開頭或結尾表達出這個意思效果會更好。但學生并不是不知道或不會，因為在39課學生開門見山寫道“昨天楊先生告訴我他有一個很難的問tí。”而后進一步寫這個問題是鄰居的狗經常到他的院子里。所以，留學生作文出現的中心不明確、內容不集中不同于母語是漢語的小學生的“不集中”，留學生的“不集中”可能是“偷懶”所致；而后者很可能是思維不成熟所致。所以應加強學生的“讀者意識”。

2．指代和省略的問題

羅青松在《對外漢語寫作教學研究》指出：學生的書面表達中，往往單個句子沒有什么問題，而在語段、語篇表達中則出現句子之間中的不連貫造成的語篇偏誤，如指稱偏誤，連接成分誤用，詞匯、句型選擇不當等（彭利貞1997；趙燕皎1998；魯健驥2000；羅青松2000）。寫作教學要指導學生跨越句子層次，真正形成比較完整、連貫的語篇，一方面要通過各種手段豐富學生的漢語語感，培養學生的語境意識；另一方面要訓練學生掌握漢語的語篇手段。［2］

第37課“我有一天有時間去買新zhuō zi和別的家jù。我們坐chū zū車去家jù diàn。”第二個主語“我們”并未說清是誰和“我”一起。

第45課：昨天我有很多事情所以我晚上睡不著。剛才經理還給我另外的事，而且我需要去很遠的地方辦。“所以、而且”后的“我”可省略。

欒育青在《留學生作文中篇章銜接上的偏誤》指出留學生在指稱（reference）形式上的偏誤主要表現在：作主語的代詞多余、表領屬關系的代詞定語多余、作主語的代詞缺省、時間指示指稱詞的誤用。根據李訥和湯姆森（Li and Thompson）的研究得出結論：零形式指稱才是漢語的常規。當該用零形式作主語而用了代詞時，不僅語言顯得很羅嗦，而且整個語段的連貫性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3］

3．句型僵用

第49課學生為了用“被”字，寫道“那hé牛nǎi 被她的新朋友sòn g回家了。”學生本意是在超市里剛剛認識的新朋友很熱心幫她送很重的牛奶，單看這個句子沒有任何語法問題，但是從語篇的層次看語義不連貫。作文時若對字詞、固定句型等限制太死反而影響學生的發揮，結果造出一些合語法卻不合語義語用的句子。所以教師要寬容對待，但要告訴他們更好的句子。如這里用“把”字句“新朋友幫我把牛奶送回了家。”就較好地表達出了朋友的熱心和自己的感激之意。至于“被”還可以用在其它更合語義、語用的地方，也可以組詞如“被子”之類。

羅青松在《對外漢語寫作教學研究》中還指出在語篇表達中，句型選擇得當與否對語篇中的語義表達的準確性和連貫性都會產生直接影響。對外漢語教學的句型教學，比較偏重語言結構的講解和訓練，而對語義特征、語用規律的指導訓練不夠充分。這導致學生在運用中，尤其進行語篇表達時，出現各種問題。如：“傳說這里以前有一個英雄，他的名字叫羅賓。有錢人的東西常常被他偷走。他把這些東西送給窮人。”這組句子各個單句本身沒有問題，但是句子之間的銜接不自然。例句中的第三小句為被動句，破壞了前后的連貫性，應該改為：“他常常把有錢人的東西偷走，并把這些東西送給窮人。”進行這樣的調整使前后兩個句子的主語一致，從而省掉第二個句子的主語，使句子之間聯結得更加緊湊。［4］

參考文獻：

[1]竟成．對外漢語論叢——第二輯[C]．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2]羅青松．對外漢語寫作教學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

[3]研討會論文選編委會．北京地區第三屆對外漢語教學學術研討會論文選[C]．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

[4]羅青松．對外漢語寫作教學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

（侯宇，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