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天鵝》發表在《西藏文學》2007年第一期,敘說了一個人類殘殺天鵝的故事。這是一篇沒有曲折動人的情節,沒有美女帥哥的小說,讀過之后,卻感到耐人尋味。
一是倒敘的藝術表現手法耐人尋昧。小說一開始,作者用優美的語言描寫了塘嘎瑪草原的寧靜和諧,吉仁湖依偎著雪山,天鵝展翅,魚兒潛底……美好的世界很快被槍聲破壞了。鄉長多青用獵槍打傷了一只天鵝。為什么要打天鵝,小說里沒有交待,只是淡淡地寫了這么一段話,“清晨,多青一邊喝茶,一邊對門里進進出出的鄰居說:我們去耍壩子吧,今天天氣多好啊。”讀者從這組倒敘里得到一個啟示——因為天氣好,天鵝遭了殃——這個因果關系,讓讀者看到人類破壞自然、破壞環境、殘害動物的隨意性。從小說描寫的環境和習俗來看。這應該是一個發生在藏區的故事。藏族同胞不吃這些動物,為什么要打天鵝一為了好玩?為了顯示自己的槍法?為了捉對天鵝討好自己的女朋友卓妮——這些疑問賦予這篇小說更深層次的思考,保護環境、保護動物、保護生態,最重要的是提高人的素質。
二是擬人化的描寫耐人尋味。人類是自然世界的產物,也是自然的一員,人與動物應該平等和睦相處,作者把這種理念貫穿小說之中,在作者筆下。動物也有自己的美好愿望,也有自己的作為,如“天鵝似乎沉浸在剛剛作出決定的甜蜜里——遙遠的南方似溫情和柔媚召喚著它倆,它倆回到海邊似的嘀嘀咕咕”,“清澈而泛著細碎波瀾的湖水越來越活躍,經常邀請許多景物到家里做客”,“太陽踱到半空”等等。最具擬人化的描寫是母天鵝受傷后,公天鵝對伴侶的忠誠。以及母天鵝的最后搏擊。經過一個冬天,卓妮的精心照料,母天鵝痊愈了,它發現沒有離開草原的公天鵝被嚴寒剝落了羽毛,母天鵝帶著沒有羽毛的伴侶一次又一次飛上天空……直至摔死,這些擬人化的捕寫敘說有力地烘托了小說的主題。人類原本是動物王國的一員,卻用殺戮、豢養和強占棲息地等手段,征服動物。毀滅動物,甚至淪落到不如動物的境地,面對天鵝之死,人的道德、良知、價值都受到了嚴厲的拷問。
三是簡短的對話在揭示人性丑陋方面耐人尋味。小說里對話不多,如,“另一個人自作聰明地說:鄉長,它好像在提抗議”——這句話表現出人們的環保意識多么淡漠,捉天鵝的手像樹枝一樣多。說出有理智話的人卻只有一個。更為絕妙的對話,是多青對公天鵝說:“你這樣擾亂我的瞌睡,會讓我的獵槍發脾氣的”——明明是人傷害了天鵝,還把“發脾氣”歸咎于天鵝。人區別于動物,在于人類有人性,在這篇小說中,作者讓我們不斷感受到人性的悲哀。
四是結局的思考和懸念。天鵝死了。卓妮抱著天鵝離開了多青,小說里寫到,“她從多青的眼睛里化掉”。作者的弦外之音則是多青已經從卓妮的眼睛里消失。更深層次的提示是:有多少生命可以重來,不管是動物的生命還是人類的生命。有多少愛可以重來?不管是天鵝之間的愛還是人類的愛。滅絕動物,最終將滅絕人類自己。
天鵝羽毛潔白,體態優美,叫聲動人,行為忠誠,在人們的心中,天鵝歷來是純潔、忠誠、高貴的象征。作者選用天鵝作為被人類殘害的對象,而不是藏羚羊、大熊貓、金絲猴……,寓意就在于這么高貴的動物,都會被人隨意的一個念頭消滅掉,那還有什么動物不敢下手?人與動物同屬大自然,讓我們通過讀這篇小說,通過天鵝之死,觸動一下自己的靈魂,少干一些隨意破壞環境、迫害動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