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字的研究

摘 要：漢字是一種最古老的表意體系的文字，《說文解字》是我國語言學史上最早的一部分析字形說解字義，辨識聲讀的字典， 也是我國最早的一部根據字形說解字義的文獻。《說文解字》的“女”部字“威”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從“威”我們可以看出母系氏族公社時期的女性文化，從而可以看出母系氏族社會留下的遺跡。

關鍵字：說文解字 “威”字 文化內涵

《說文解字》是我國語言學史上最早的一部分析字形、說解字義、辨識聲讀的字典，也是我國最早的一部根據字形說解字義的文獻。漢字是表意體系的文字，漢字形體本身能夠代表語言的意義，又因為語言是人類物質，精神活動的結果，而語言中的詞義又是對客觀社會現象的直接反映，這就使語言中的詞必然含有社會文化的因素。而漢字作為一種最古老的表意文字，它千百年來保留著象形表意的基本特征，必然能夠傳達出豐富的深層文化信息，具有獨特的文化內涵。

《說文解字》“女”部字共有238個，部首“女”與部首“人”相對，它是一個性別標志，這個部首的設立和運用，昭示著這樣一個意義：它是用來標識社會生活中非主流的，特殊的，個別的一類人。《說文解字》“女”部字大體上可分為以下幾類：姓，名，婚姻，稱謂，官職等。

“威”是一個表示稱謂的字。許慎《說文解字》：“威”，姑也，從女從戌，漢律曰：婦告威姑。《說文解字句讀》：威，姑也。《廣雅》：姑謂之威。《疏證》說文：威，姑也，引漢律婦告威姑，威姑即《爾雅》所謂君姑也，君與威古音聲相近，《疏義》說文，姑，夫母也，又云威姑也，漢律曰：婦告威姑，威姑猶言君姑也。逸周書云，夫之母謂之威姑，若夫只父謂之君公，君見淮南汜論訓。桂氏曰：威姑，君姑也，本書君讀若威，易順以從君也，與蔚為韻，詩采芑變荊來威與狁為韻。《周書》合閭立教，以威為長，已閭胥為君也，釋親舅姑在則曰君舅君姑，從女從戌聲，小徐本作戌聲，而復以會意釋之，於非切。

《說文通訓定聲》：威，畏也，從戌從妥省，會意，或說從女從咸省，會意，《疏證》襄公三十一年左傳云，有威而可畏謂之威，皋陶謨，天明畏，自我民明威，馬融本畏作威，威畏古同聲而通用。《疏義》呂刑云，德威惟畏，孔傳，行威則民畏服，周語夫兵戰而時動，重則威。韋昭曰，威，畏也。賈誼書道述篇，誠動可謂之威，反威為溷，釋名，威，畏也，可畏懼也，古畏威通用，故畏亦威也。《廣雅》釋詁二，威，健也。即此字存參《呂覽》蕩兵威也者，力也。《廣雅》釋詁二，威，力也。《韓非子》詭使威者所以行令也，《爾雅》釋言，威則也詩有客，既有淫威。《廣雅》釋言，威，德也。《疏證》周頌有客篇，既有淫威，降福孔夷，正義云，言有德，故易福，《風俗通義十反篇》云，書曰，無威斐諶，言天德輔誠也。《呂氏春秋應同篇》引黃帝曰：因天之威與元同氣。《疏義》威，德者，《荀子強國篇》，威有三，有道德之威，故威亦德也。

“女”部的238個字從各個方面向我們展開了一幅上古社會女性文化的圖卷，這幅圖卷包括了從初期的氏族社會直到漢代的各種社會形態中的婦女的社會地位，對婦女的道德約束、審美標準等方面的內容，偉大和渺小共存、高貴和低賤雜糅，顯示了異常復雜的情況。

從“威”我們可以看出母系氏族公社時期的女性文化。在表稱謂的這類字中，重點放在與“母親”意義相關的稱謂上，表母親稱謂有“姑、姐、威、嫗、妣”等，從而可以看出女性在整個家族關系中所處的地位，其中“威”字集中體現了女人地位的兩重性。

許慎把“威”看作形聲字，但實際上，它是一個會意字，像婦女手執斧鉞，象征著“擁有絕對權威的女人”。在從聲訓來看，“威”“君”“畏”屬于同源字。日本學者認為，在日本國語中，“威”為形聲字，由“女”表義，由“戌”表音，兩部分合成表示“擁有一家權利的女人”的意義，偏主“女”邊。這與《說文》將“威”字系“女”部相接近。《說文》將“威”字與“姑”字同義聯系，在中國古代文獻里尚別無如此直接顯豁，親切有味者，“千年的媳婦熬成婆”中國古代家庭關系內部姑之于婦，即婆之于媳，具有絕對的權威，到《漢律》更是干脆將“威姑”連成一語，通連一氣，這一歷史背景，《說文》凝結為一“威”字來表現取象，金文“威”字，其取象與《說文》所解析相應相合。“威”字取象，隱括了中國有關女性制度禮儀的悠遠的歷史背景，《說文》曰：“漢律曰，婦告威姑”。即法律規定妻子有什么事情就告訴丈夫的母親，這是封建社會重“孝”道的折射，實質上是夫權的延伸，女人順從丈夫，又要順從因為有了兒子而顯貴的婆婆，正所謂女人因為男人而順從或是被順從。作為文化史上的例證，我們首先想到的是南朝人徐陵《玉臺新詠》里所收錄的長篇敘事詩《古詩為焦仲卿妻作》，詩中的婆婆的淫威大發，焦仲卿的苦苦相求，這里作為“威”這一意象的變形，阿母對兒子強調的是要“有所畏”，這首長篇敘事詩之所以具有千古不廢的打動人心的魅力，很重要的一個深層原因恐怕就在于來源于頗古的“威”的取象。不可多得地復制了其所由生的女性王國里的制度規范。

《釋名釋言語》：“威，畏也，可畏懼也。”這說明“威”作為母親之義隱含著一種擁有家族權利的意義在里面。這反映了在母系氏族公社里母親受到尊重，有威信的情況。從“威”可以看出母系氏族社會時期女性具有極高的地位。進入父系氏族社會后，婦女的社會地位一落千丈，惟母親受到尊敬，母親的地位好像并未隨著女性地位的衰落而受到太大的影響，相反在漫長的封建社會，母親仍然是備受尊敬，這與女性整體地位的下降形成鮮明的對比。

總之，從《說文·女部》字我們可以看出母系氏族社會留下的遺跡，從“威”字我們只能看出其中的一小部分，《女部》所包含的內容要寬廣、浩瀚得多。

參考文獻：

[1][東漢]許 慎.說文解字[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2001.

[2][清]朱駿聲.說文通訓定聲[M].北京：中華書局，1984.

[3]裘錫圭.文字學概要[M].北京：中華書局，1988.

(張菁雅，廣西大學文化傳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