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生下寶寶之后,我和他很久都沒在一起了。每天晚上把寶寶安撫在嬰兒床里之后,我便回到書房,書房里沒有床,只有一張一米寬的羊毛地毯,可是我覺得躺在它上面比躺在他身邊更讓我感覺安寧。我知道他真心想悔改,可是只要我想到曾經有個不是我的女人,躺在這張床上和他繾綣,她的胸膛就抵在他的身上,我在門縫里看見她的汗,雨一樣滴在他的身上,我當時就覺得想吐,那么骯臟的汗水,那么無恥的男女。最讓我覺得他罪無可恕的,不是他趁我懷孕的時候出軌,而是他把出軌的地點,放在了我們曾經恩愛的大床上。
盡管最后他真心向我懺悔,我也原諒了他的一時沖動,但是只要我一靠近他,我就會覺得他的身體有一種很臟的感覺,覺得他怎么洗,身上都保留著那天我聞到的那股情欲的氣味。我們分房而睡,但是寂寞的夜里,正當盛年的身體總是忍不住蠢蠢欲動,想要一只男人溫熱的手,在上面游移親撫。
那天夜里太過悶熱,半夜醒來,全身都濕透了。于是索性爬了起來,打算洗一個溫水澡。將水放滿浴缸,然后往里面放入玫瑰香味的沐浴露,晶亮而飽滿的泡沫便涌滿了浴缸。我閉著眼,身體浸入輕柔的泡沫中,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這個時候有一雙手,在浴缸的底部慢慢延伸,如一枝從地里撥土而起的春芽,長成一枝藤蔓,纏繞在我身上。沾了泡沫的雙手,帶著舊日歡愛的痕跡,在我的身體上游移,我的身體像裝了滑輪的推車,輕巧無比地奔馳在高山峽谷之中。我睜開眼,看見他從水里冒出來,帶著滿臉的泡沫,迎向我的臉,他的唇上玫瑰的香味,以及泡沫的柔軟清爽,讓我如沐春風。這一刻我忘掉了他身上曾經的異味,他伸出臂彎,想要將我抱入懷內,可是我滑溜的身體像一條水中的泥鰍,輕輕松松就從他身下逃走。最后握在他手中的,只是我小而嬌嫩的雙腳。他喘息著,將我的腳從水里提起,說要看看我是不是美人魚變的。我嬌笑著,剛剛復原的身體在他手指的觸摸中如春風拂過楊柳的枝頭,蕩起的,不僅僅是漣漪,還有身體里蘊藏了一個冬季的沖動。
然后他在我癱軟的激情中,帶著玫瑰泡沫的芬芳,陶醉著。那些水中的泡沫就像是池塘里的蝌蚪,調皮地隨著我們的激情而跳躍著,它們和我們一起在舞蹈,踩出天上人間的好旋律。我感覺到自己一瞬間就飛上了天堂。天堂里好美,好多泡泡在飄,每一個泡泡里都住著一個人兒,那個人兒的名字,就叫做“安琪兒”。
他在我胸前,低低地叫著我的名字,說,原來和自己愛的女人,才能到達欲望的頂峰。那些不愛的身體,充其量,只夠給另外一具身體短暫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