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九姓族源與居延漢簡中姓氏的關系

內容摘要：本文通過對居延漢簡姓氏的整理，從姓氏的角度考察昭武九姓的族源，在強調粟特人與昭武九姓是兩種概念的同時，認可傳統(tǒng)史書關于昭武九姓與月氏關系的記載，即昭武九姓與月氏人具有族源上的聯(lián)系。

關鍵詞：昭武九姓；粟特人；居延漢簡

中圖分類號：K877.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08)02-0081-05

粟特人歷來以善于商業(yè)貿(mào)易而著稱，在古代東西方之間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溝通和交流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在隋唐時期，以昭武九姓為主的粟特人更是絲綢之路上活躍的主角，歷來受到學術界的關注。在關于昭武九姓的起源這一問題上，學術界存在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昭武九姓是月氏人的后裔，依據(jù)主要是正史各《西域傳》所記“康國者……月氏人，舊居敦煌、祁連間”的記載，或認為昭武九姓是大月氏人西過大宛，又西至粟特地區(qū)留下的；或認為大月氏是種族，粟特是國名；或是貴霜興起后滅康居而建立了大月氏王統(tǒng)。另一種觀點是近年來陳海濤先生依據(jù)考古材料提出的，認為昭武九姓的前身粟特民族具有悠久的歷史淵源，是一支獨立的民族，至少在民族主體上，不是月氏人。從歷史上看，粟特這一地區(qū)先后被不同的國家占領，其政治和民族情況很復雜，本文試圖依照出土漢簡及其他資料從姓氏的角度來考察漢簡中所出姓氏與昭武九姓的姓氏的關系，支持傳統(tǒng)的昭武九姓與月氏在族源上有聯(lián)系的觀點，同時認為粟特是地區(qū)名，昭武九姓是粟特人，但是姓“九姓”的人未必就是粟特人。

首先分析一下陳先生在論證粟特是一個獨立民族的論據(jù)：一、歷史記載和考古發(fā)現(xiàn)證明在公元前幾千年前，已有居民在粟特地區(qū)居住；二、月氏在兩次征服過程中都沒有完全地占有粟特地區(qū)，并且將原居民消滅，改變這一地區(qū)的原始族屬；三、月氏族與后來居住在粟特地區(qū)的昭武九姓的宗教信仰不一致；四、歷史記載的錯誤。

對此有以下幾點疑義：第一，我們不能因某些群體居住在某個地方，就認為這些群體已形成獨立的民族而稱其為“某地區(qū)族”，粟特地區(qū)居住的人與粟特族并非一個概念，而且即使居住在粟特地區(qū)的這些人是一個獨立的民族，我們也缺乏足夠的史料來證明他們即是建立昭武九姓國家的民族。事實上，歷史上粟特這一地區(qū)先后被阿契門德王朝、波斯王朝、亞歷山大王朝、(口厭)噠、突厥等國家統(tǒng)治過，而鮮有粟特族為反抗外族統(tǒng)治而抗爭的事實，所以可推知粟特地區(qū)生活的土著居民的實力并不是很強大，其是否有能力建立后來的昭武九姓國更值得懷疑。

第二，《史記·大宛列傳》中記載“始月氏居敦煌、祁連之間，及為匈奴所破乃遠去，過宛，西擊大夏而臣之”，大夏與大宛之間是粟特的索格地亞那省，陳先生也論證了月氏取大夏必過這一地區(qū)，而在公元1—2世紀貴霜王朝統(tǒng)治時期大月氏也占領粟特南部地區(qū)，即必有大月氏人長期居住在粟特地區(qū)的事實。通過粟特地區(qū)先后被各個王朝占領的狀況來看，雖然整個周邊地區(qū)存在不同的民族，但是他們之間的戰(zhàn)爭一般是擴張侵略戰(zhàn)爭，而非民族戰(zhàn)爭，且統(tǒng)治民族與被統(tǒng)治民族基本處于一種融合狀態(tài)，所以大月氏即使統(tǒng)治粟特地區(qū)也不一定要把原著居民消滅。雖然我們沒有史料證明在粟特地區(qū)居住的大月氏民族的發(fā)展狀況，但是我們也不可以否認他們以后的發(fā)展?jié)摿Α?/p>

第三，我認為不應該以信仰的不同就否認昭武九姓與月氏人存在關系的可能性。一方面西域地區(qū)是宗教信仰比較寬松的地區(qū)，從以后《高僧傳》記載的康國人如康孟祥、康巨、康僧鎧、康僧淵、康法暢、康法朗等在佛教譯經(jīng)和義解過程中作的貢獻，我們也可以窺見康國在信仰祆教的同時，佛教也得到了很好的發(fā)展。另一方面敦煌藏經(jīng)洞發(fā)現(xiàn)的粟特語祅教殘經(jīng)(Or.8212/84)和出土文獻中都已經(jīng)證明在公元前2000前，粟特地區(qū)已經(jīng)信仰祅教，可見祅教在粟特地區(qū)是一種傳統(tǒng)而古老的宗教，而我們知道宗教是對超自然的力量或神靈的信仰，或對超驗的人生境界的追求為基礎的人類制度，是人類賴以面對和處理各種終極性的問題、建構神圣的秩序和意義系統(tǒng)的組織與行為系統(tǒng)。就是說一種宗教的產(chǎn)生具有社會性，為了適應現(xiàn)實的需要或者解決現(xiàn)實問題而出現(xiàn)，相同的民族因現(xiàn)實狀況的不同可以信仰不同的宗教，不同的民族也可以因為地域環(huán)境的相同而信仰同一種宗教；同時宗教在其產(chǎn)生后又具有相當?shù)念B固性。所以正如我們以上所交代的——在這個地區(qū)的戰(zhàn)爭不是民族戰(zhàn)爭，而只是領土上的爭奪的背景下，月氏人無法簡單的改變原土著人的信仰，相反在不斷的融合過程中，在生活環(huán)境相同的前提下月氏人很有可能還會吸收當?shù)刈诮探塘x或者被同化，所以不能以宗教來區(qū)分民族。

第四，如果是歷史記載的錯誤，那么在隋唐時代粟特人與中原王朝來往密切的背景下，為何沒有產(chǎn)生任何的異議?又如何解釋“昭武九姓”的“昭武”和“九姓”呢?陳先生推斷昭武九姓搞不清楚自己的族屬是缺乏論據(jù)的；同時把其原因究于譜牒之學的興起也顯牽強附會。雖然考古資料只有寧夏鹽池墓中M3出的墓志“大周□□□何府君墓志之銘并序”中的“君大夏□月氏□”，但也不能就此忽略它的價值。

下文我將從姓氏的角度取考察昭武九姓和大月氏的關系。

月氏在河西的活動，最早見于《史記》和《漢書》。《史記·大宛列傳》云：“始月氏居敦煌、祁連間，及為匈奴所破，乃遠去……”《漢書·張騫傳》載：“烏孫王號昆莫，本與大月氏俱載祁連、敦煌間，小國也。”如此，則月氏最初的活動地區(qū)就在“敦煌、祁連間”，盡管學術界對“敦煌、祁連山”是否為今之敦煌、祁連山存在爭議，但并不影響大月氏人活動于河西走廊這一事實，同時沙井文化遺址可以作為佐證。河西地區(qū)已知現(xiàn)存年代最早的古城遺址，是月氏人所建的昭武城和三角城。昭武城位于張掖市臨澤縣北約15公里處的黑河岸邊，這一帶地勢低平，水流充足，土地肥沃，交通方便，是設城置縣的理想城所。昭武城今已不存，但在其舊址旁，至今有一個以“昭武”為名的村子。據(jù)了解，距昭武村東北千余米處，原有一座長寬各約280米的古城址。20世紀中期部分城垣尚存，城內還發(fā)現(xiàn)過為數(shù)甚多的漢代遺物。今在原址仍可見到殘高1米許、寬約5米的城基。有專家認為此即月氏所建昭武城舊址。所以雖然漢代設昭武縣遠在月氏西遷之后，但是仍然不排除月氏在河西活動時建立昭武城，并以此為活動中心的可能。《后漢書·西羌傳》載：“湟中月氏胡，其先大月氏之別也，舊在張掖、酒泉地。”《魏書·西域記》等史書中記載：“康國者……其王本姓溫，月氏人也，舊居祁連山北昭武城……”

由上分析可知張掖是月氏的原居住地之一，至今張掖地區(qū)仍有以“昭武”命名的村莊。同時在張掖出土的居延漢簡的姓氏中安、曹、米、史、何、石、穆、蘇姓頻繁出現(xiàn)。而這些姓氏恰也是昭武九姓中的姓。以下便是居延漢簡中關于安、曹、米、史、何、石、穆、蘇姓的記載，因為漢簡中出現(xiàn)的人名條目繁多且復雜，所以只能部分列舉姓氏所在漢簡的內容，著重交代姓氏所處年代與所在漢簡的編目。

安世，馸馬農(nóng)丞，元鳳元年，19·34。

“安世簡”有三十多枚，其身份、職務有戍卒、燧長、候史、令史、候長、士吏等等。

安國，酒泉庫令，元鳳三年，303·12A、19·8A、102·6。

曹式，地節(jié)年間，張掖郡居延平里人，37·50。

安世，卒，地節(jié)二年，7·TAB。

安世，候長，地節(jié)四年，甲附，5·E·P·T57：87A。

安世，臨木候史，元康元年，E·P·T58:35、E·P·T57:4、E·P·T57:36、E·P·T58:5、E·P·T58:87。

安世，武威庫令，元康二年，E·P·T53:63。

安世，廣谷燧長，元康三年，433·33。

史充，魏郡鄴賜里人，162·17。

安昌，第二十一燧長，神爵二年，271·18。

蘇誼，書佐又任候史候長，神爵三年，E·P·T50：155、283·14、173·7、E·P·S4·T2：63A、E·P·T56：25。

書佐蘇誼的情況較為復雜，“誼字簡”有二十余枚。

安主，士吏，五鳳年間，E·P·T56:65AB、38·17、E·P·T52·195AB、E·P·T56:34、E·P·T56:365、E·P·T58:24。

安世，書佐，甘露二年，E·P·T51:198AB、40·2AB、267·5AB。

安世，令史，甘露三年，43·12A、267·7。

何望，甲渠鄣守候，甘露四年，后任都尉丞，283·44、82·40、336·13、336·12、340·9。

蘇蓋眾，騎士，甘露四年，560·16。

史承祿，甲渠尉史，初元元年，張掖郡居延西遂里人，E·P·T53:109AB、E·P·T52：398AB、57·11、139·20、311·6、E·P·T65：399、285·1。

石夫，女子，初元二年，張掖郡居延孤山里人，E·P·T56:261。

何鎮(zhèn)，卒，河平四年，南陽郡涅陽邑東城里人，E·P·T52:44。

蘇慶，戍吏，鴻嘉四年，張掖郡居延肩水里人，E·P·T50:502、E·P·T40:178。

蘇敞，候長，曾任令史，170·5A、123·55、E·P·T4:101、E·P·T10:16、168·4。

何武，大司空，綏和元年，蜀郡人，254·10。

蘇海，建平五年，張掖郡居延蝣庭里人，495·12、506·20A、E·P·F22:653。

安昌，觮得守丞，元始四年，57·10AB。

安世，令史，340·28。

石隆，三墧燧長，始建國三年，E·P·T59:209、E·P·T6:37。

史監(jiān)，E·P·T4:44、E·P·T48:127。

史弘，卒，E·P·T5:13。

蘇晏，卒，E·P·T43:39AB。

蘇循，卒，E·P·T43:39AB、E·P·T59：635、231·50。

石芹，卒，E·P·T4:93A。

石匡，不侵燧長，E·P·F22:86、E·P·F22:110、231·98，231·97、E·P·T56:149。

蘇長，甲溝候長，曾任尉史，E·P·T65:45、E·P·W：18、E·P·T6:46B。

史臨，第二燧長，231·6、E·P·F22:258、E·P·F22:248、E·P·F22:247A、E·P·T20:10。

何憲，萬歲候長，后任甲渠塞尉，E·P·F22:61、E·P·F22:257、E·P·F22:329、E·P·F22:753、E·P·F22:104。

在分析這些姓氏之前，我們先看一下漢武帝取河西之后，該區(qū)的發(fā)展過程。自漢武帝取得河西之后，由于這一地區(qū)的特殊性(周圍皆是少數(shù)民族)，此地的開辟是先始于亭障的設立與軍人的屯墾；然后發(fā)展至邊墻的建立與民屯的設立，隨之大批移民遷徙而來，逐漸開發(fā)。也就是說在河西開發(fā)初期，首先遷移到河西的是軍人及其家屬，利用當?shù)匕傩者M行開發(fā)。《史記·大宛列傳》記載：“其明年(元狩二年)渾邪王率其民眾降漢，而金城、河西并南山至臨澤空無匈奴。”而漢代將卒分徙于五郡故塞外，以為王屬國，換言之，新收的河西地區(qū)此時已空無匈奴，只偶或有匈奴“侯者”來，史籍中有關漢人在河西地區(qū)活動的最早記載為《史記·匈奴傳》所記元狩四年(前119)漢軍的屯田；“自朔方以西至令居，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萬人，稍暨食。”元狩四年(前119)冬，漢帝國將關東貧民七十二萬五千口徙往隴西、北地、西河、上郡、會稽而未移往河西地區(qū)，故至少在元狩四年(前119)前河西地區(qū)無漢百姓居住，如有人居住，他們應是殘留當?shù)氐囊恍┬≡率虾颓既恕?jù)史記匈奴傳：“(匈奴)右方王將居西方直上郡以西，接月氏、氐、羌。”匈奴打敗月氏，被迫西遷部分月氏為大月氏，羸弱不能遷徙留居原地的月氏人殘部，史稱“小月氏”，小月氏又分為數(shù)支，一部分臣服匈奴，并加入后來的漢軍，另一部分則進入青海，與羌族融合，又被稱為“若月氏”或“湟中月氏胡”，到了東漢，住在張掖的被稱為“義從胡”的便是小月氏的后裔。《后漢書·西羌傳》載：“霍去病破匈奴，取河西地，開湟中，于是月氏來降，與漢人錯居……從漢兵戰(zhàn)斗……又數(shù)百戶在張掖。”

又斯坦因在河西長城碉堡內找到漢宣帝元康元年(前65)至五鳳二年(前56)的史書，其中提到“土官”，此或可證明河西不但有胡人居住，而且他們已加入漢之軍隊中對抗外敵，甚至擔任戍守的工作。

下面我們對與漢簡中的幾個姓氏相關的姓氏做一簡要說明，這些姓氏的數(shù)據(jù)與材料雖然大都是現(xiàn)在姓氏分布的狀況，但是通過對現(xiàn)在姓氏的分布狀況，在西北沒有大的人口變遷的前提下，這些材料也是值得借鑒的。

安氏略有三支：一、據(jù)《新唐書·宰相世系表》所載，遠古黃帝有兒子叫昌意，昌意的長子叫顓頊，繼承帝位。次子叫安，封于西戎，后來建立了安息國(在今伊朗高原)，到古代漢武帝時開始派使者至安息國以后，中國與安息國始有往來。安息國王傳位到太子安清時，他不愿當國王，出家為僧，于東漢桓帝建和二年(148)，來到中國河南洛陽，宣傳佛教，隨后定居，子孫世代姓安。二、為鮮卑族復姓所改。據(jù)《魏書·官氏志》所載，南北朝時，北魏有代北復姓“安遲”氏，隨魏孝文帝南遷洛陽后，定居中原，代為漢姓“安”氏。三、為“昭武九姓”之一。安國故址在今烏茲別克斯坦布哈拉一帶。一度歸唐朝管轄，唐高帝永徽年間歸附中原，后為安氏。

居延漢簡出土的姓氏中安姓是人數(shù)最多的姓氏，根據(jù)安氏的三個族源來看，安氏出自西域少數(shù)民族，在時間上只有安息國的安姓與其符合。在漢剛取得河西，沒有與安息建立很好的關系的前提下，安息國不可能遷移百姓來幫助漢朝開發(fā)與守衛(wèi)河西，從他們的籍貫也可以看出這部分安姓必是原住居民，而且很有可能是月氏人。

曹姓的起源有三大支，其中一支是黃帝之一裔高陽氏顓頊之后，原居陜西周至，后遷河南靈寶東的曹陽，商初遭討伐后，其中一支遷至河西走廊。也就是說從商朝開始曹姓就居住在河西地區(qū)。曹姓人口單位面積內密度最高的地區(qū)是四川西部和甘肅河西走廊，而其他地區(qū)鮮有此姓，每平方公里的曹姓人口達2.1人以上，曹姓分布密度示意圖表明密度最高的(2.1人以上/平方公里)地區(qū)僅僅占國土面積的5％，曹姓人口約127.2萬；0.7—2.1人/平方公里的地區(qū)占國土面積的39.7％，曹姓人口約450萬；不足0.7人/平方公里的地區(qū)占國土面積的55.3％，曹姓人口約106.8萬。

何姓起源主要有三支：歸姓、姬姓和外族的改姓。第一支源出歸姓，相傳黃時代已有何姓，何人是東夷族歸夷的一支，以荷為圖騰。夏朝時居于黃河下游南岸的何人，稱河伯族，后西遷到河南鞏洛一帶，與洛人相近。商朝中期，河伯族遷到陜西韓城東北龍門附近，分為三國，其中一族為河宗國。西周中葉，河伯族的一支曾沿黃河北遷內蒙古呼和浩特以西至河套一帶，周穆王西渡黃河西征時，河宗氏跟隨西移進入青海樂都后又南遷至貴德縣德暖水河。先秦時，何姓在甘肅、青海已有足跡，在甘肅、青海，何姓占當?shù)厝丝诘谋壤话阍?.65 9/6—1.95％，覆蓋面積占了總國土的35.6％。

康姓分布很廣，但不均衡。康姓在人群中分布頻率示意圖表明，康姓在西北地區(qū)是比較常見的姓氏。

由上分析我們可以得出兩點結論：一、在西漢開發(fā)西北初期，西北地區(qū)并沒有漢人居住，開發(fā)主要靠當?shù)鼐用瘢數(shù)鼐用駱嫵芍性率先撕颓既苏己艽蟮囊徊糠郑欢⒃谠率虾颓既苏既丝诖蟛糠值那疤嵯拢c后來昭武九姓的姓氏相同的姓氏在居延漢簡中大量出現(xiàn)。

隨著河西地區(qū)的開發(fā)，我們不排除遷往河西的戍民姓有這些姓氏的可能性，如漢簡中出現(xiàn)的“何鎮(zhèn)，南陽郡涅陽邑東城里人”等等，但是漢簡中也有大量明確注明是本地人的記錄，如曹式，張掖郡居延平里人，蘇海，張掖郡居延垪庭里人，蘇慶，張掖郡居延肩水里人，石夫，張掖郡居延孤山里人，史承祿，張掖郡居延西遂里人等等。由此我們看到與昭武九姓類似的九姓在河西地區(qū)普遍出現(xiàn)。當然我們不能說他們是粟特人，畢竟那時候西漢王朝跟西域的聯(lián)系還不是很密切，也不能就此認為他們是月氏人或者就是河西的原住居民。但是通過對姓氏的分析，我們了解到有一些姓氏確實是河西的原住居民的姓氏，也就是說大月氏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區(qū)是有這些姓氏的，這就把《魏書·西域記》等史書記載的“本月氏人”跟昭武九姓的“九姓”聯(lián)系起來。由于史料的缺乏以及西北少數(shù)民族發(fā)展的復雜性，對于昭武九姓族源的研究有待進一步考察，但漢簡中出現(xiàn)的姓氏的資料以及現(xiàn)代姓氏的分布狀況不容忽視。

(責任編輯 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