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國,“作家”的含義實在是太龐雜了,他們的境遇是冰火兩重天——既可能是仕途上的士大夫,也可能是窮困潦倒的書生。前者如唐宋八大家韓愈,累官至吏部侍郎;后者如詩仙李白,終生在官場難以立足,乃至顛沛流離。
但是,不管屬于哪一類作家,他們的最高理想還是作官。只有官場失意乃至當官無望時,他們才會選擇做一個“專職作家”。從這個意義上講,古代中國的作家,并非自愿的選擇,而大都是仕途“壯志未酬”者。
就拿李白來說,這個“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詩仙,是不想當官還是當不成官?我看還是后者成分居多。
李白以藐視權貴為樂,卻又以得到權貴賞識為榮。這在他得寵唐玄宗一刻,戲弄高力士一時的表現中得到充分驗證。
他不是不想當官,而是個性不為官場所容,他改變不了官場風氣,又放不下架子屈就官場,所以仕途“壯志未酬”,被迫轉身成為“作家”。一代詩仙雖寄情于山水,但由于最高理想——政治理想的毀滅,一生不得開心顏。
這是中國傳統文人的通病。攀上權貴就得意,離開權貴就落魄,究其根本,是沒有獨立經濟地位導致的悲哀。
為什么那些偉大的作家往往在官場中落敗?
就如偉大詩人屈原,雖然也是貴族,但為什么就斗不過楚國腐朽貴族集團?
這就必須拷問這些偉大作家的“政治能力”。
屈原與李白都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詩人,但卻都不是一個及格的政治家。他們的政見和性格都注定了這一點。
他們的性格,都有著堅忍不拔、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等的非一般的性格,但同時也存在一些不完美的地方。他們清高孤傲,封閉自戀,自認為“眾人皆醉我獨醒”,認為世人皆庸俗不堪,不愿為伍,將一切與自己不同的東西視為異物。
作為一個作家,他們的人格是沒有人能否定的,但其作為一名政治家,卻并不是成功的類型。不得不說,作為一個政治家他們缺少必要的政治人格。身為一個政治家在進入仕途之前就應該做好包容與受挫的準備,如果什么人都容不了,連一些奸佞小人都應付不了,又怎能在大風大浪中站穩腳跟呢?
我們退一萬步講,如果屈原與李白這樣的詩人真的成為政壇重要人物,他們會成為像張居正那樣杰出的的政治家嗎?以他們的性格缺陷與現實能力,恐怕很難。大概不是成為紙上談兵的趙擴,就是流于平庸的官僚。
從屈原到李白,雖然在民間詩興得以盡情發揮,但一旦官場召回,大都還是“積極應召”、“召之即來”的。這些縱情山水的“作家”最關注的還是政局國事,最大的期望還是期望被征召,實現政治理想。在中國歷史上,“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刻在了文人的骨子里,成為矢志不渝的追求。
作家當官“濟蒼生、安社稷”不是件壞事情。但如果一不具備政治能力,二不能組成一支獨立力量總是依附于權貴的招手,那么就充其量不過為師爺與幫閑的材料,不可能成為“治國平天下”的主宰。
從這個角度上說,屈原與李白沒在政壇上叱咤風云,也未必是什么千古遺憾。中國可以少卻很多趙擴和無數平庸官僚,卻應該多出幾個永載青史的偉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