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幸福在哪里?”“憑什么你們都有幸福?”“我要幸福哇”……這是郭德剛在《我要幸福》中的臺詞,而這也是大多數人的心聲:幸福,關乎比較。
根據英國“新經濟基金會”一份名為《幸福星球指數》對全球178個國家及地區做了次“幸福”大排名的報告,中國人幸福程度排在第31位,高于韓國和日本,在亞洲國家中高居第二,遠遠高于美國的一百五十位,看來幸福與經濟增長無關。
早在幾十年前,有一位德國漢學家鮑吾剛在他的書《中國人的幸福觀》中指出,中國人對幸福的尋找往往存在個人幸福還是社會幸福的分別,正是這兩種不同的幸福指向了彼世與此地。在全球化的今天,國人的幸福感也日漸全球化,福利、環境、財務等等,一樣都不能少。剛剛過去的2007年堪稱中國民眾的資本啟蒙年,CPI指數,股票指數,房價指數,商品指數等每日更迭,億萬民眾一邊饕餮資產盛宴,一邊不得不承受通貨膨脹之痛,進入指數化生存時代,所以幸福應運而成一種指數。
幸福是什么?古往今來,從希臘人到現代人都對這個問題發揮了不少想象力,從德行至善到縱欲。早在兩百多年前,穆勒就指出“痛苦的蘇格拉底”和“快樂的豬”不同極端的幸福:純粹精神快樂與單純的身體享樂。錢鐘書認為把快樂分肉體的和精神的兩種是最糊涂的分析,他認為一切快樂的享受都屬于精神的,盡管快樂的原因是肉體上的物質刺激。但事實上,大多數人的幸福感既關乎心理,又關乎物質,永遠如同鐘擺一樣搖曳在做無憂無慮的“快樂的豬”與思考人生的“痛苦的蘇格拉底”兩種極端之間。
1981年,希拉里·普特南在《理性,真理和歷史》書中引述了大膽的“缸中之腦”假設:如果一個人的大腦放進一個盛有維持腦存活營養液的缸中,這個“缸”連接精密負責的計算機器,并且通過不同的程序電流向大腦傳輸信息,所以對于大腦來說,一切都還在,各種美好的體驗以及刺激仍舊可以感知,也許大腦甚至還可以感覺在閱讀這段“缸中之腦”的文字。盡管這只是一場幻覺,但卻是一個幸福而真實的幻覺,你愿意要這樣的幸福么?
在《幸福指數》一書中,梁捷對幸福指數的討論先從不幸福現象開始,然后從金錢與幸福、工作與幸福、家庭與幸福、教育與幸福、醫療與幸福、生活與幸福等幾大方面系統討論了中國人的幸福,不幸的是,這幾個指標中很少與幸福存在線形正相關。通過談論不同的幸福,梁捷從福利經濟學入手,綜合心理學、政治學等各派觀點,定義幸福必須有以下幾個特點:它必須是決定性的,即包含所有的固有價值;它必須是自我滿足的,即不依賴于其他價值;它必須是積極的,即我們必須能主動地意識到這些價值;它必須是廣泛可得的,而不是只能少數人擁有;它必須是相對穩定的,不是那種能被任何偶然所帶走的東西。他總結目前各種幸福指數研究,主要分為兩種:一種側重標本個體幸福來測量群體幸福指數,偏向心理學與試驗經濟學方向;另外一種則是以整體的幸福程度來判斷個體的幸福指數,最典型的就是以“國民幸福總值”(GNH)為代表。
中國社科院發布《社會藍皮書》,再度引來大眾關注,這已經是社科院第十六次發布類似報告。與以往不同的是,報告顯示,即使在無物不漲的今天,扣除物價因素以后,2007年城鎮居民收入增長可以超過GDP增長,這是在十多年來屈指可數的,不過形成對比的是,在收入增加的同時,城市居民總體生活滿意度為3.35分,較2006年的3.52分下降約5%。這說明財富上漲的同時民眾的幸福在降低,可見幸福與經濟增長并不正相關,而國家發展的標志必然是以每個個體的福利進步為標志,所以不少人建議以上文所述“國民幸福總值”(GNH)取代GDP。
“國民幸福總值”(GNH)起源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國王。這個比鄰印度的小國名喚不丹,三十多年前不丹國王辛格就用國民幸福總值替代GDP,具體包括政府治理、經濟增長、文化發展和環境保護四個方向,而追求國民幸福總值成為不丹的最大目標,當時不丹國弱民窮。30年間,不丹免費教育與醫療已經普及,人均壽命提高十多歲,人均收入甚至超過鄰國印度。而如今,這個不丹又一次因為自廢絕對君權設立民主制度成為媒體頭條,也許這個彈丸之地正以自己的行為提出并捍衛著國民幸福總值:幸福關乎個體,更來自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