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名詞,高等教育入學考試的簡稱。
關聯詞:恢復高考77級 大學夢 工農兵學員
新中國的高考制度幾乎是與新中國一起誕生的。但1966年“文革”開始之際,已經有著17年歷史的高考被廢止,高校停止招生。千百萬渴望知識,渴望以知識改變命運的莘莘學子的大學夢從此難圓,他們的命運多半是“到農村去,那里是一個廣闊天地”,“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廢除高考是停止了以考試為核心的升學制度,其實大學并沒有完全停止招生,上世紀70年代初期,“工農兵學員”出現在這一特殊時期的大學校園中。“工農兵學員”源自各地的推薦,而當時推薦的主要標準是“政治表現”。并且帶著濃厚的“出身”和“成分”論色彩,強調“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那是中國歷史上最重血統的階段。
1977年的金秋季節,許多正在田地里被不熟悉的農活壓得伸不起腰的學生,許多被“出身”和“成分”限制得對生活了無希望的年輕人,突然聽到一個令他們萬分驚喜和振奮的大好消息:中國恢復高考!也就是說,大學的校門又對他們敞開了,不依賴權力,不借靠人情,不需要千方百計地去串關系走后門,不考慮自己是不是“紅五類”出身,只須在考試中一顯身手,拿出一份好成績,憑借分數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走進大學。
這在當時的中國,以“驚雷一聲震乾坤”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這表明社會結束動亂,走向秩序,走向穩定,圖謀發展。中國有了希望。中國的年輕一代有了希望。工廠農村,立即掀起了一股多年不見的學習浪潮。只用了兩三個月的戰備時間,他們就從廠房,從田間地頭走進了考場。
這一股熱潮的源頭,是1977年8-9月在北京召開的全國高等學校招生工作會議。此會議根據鄧小平的指示召開,會議誕生了《關于1977年高等學校招生工作的意見》這一綱領性文件。文件規定,凡是工人、農民、上山下鄉和回鄉知識青年、復員軍人、干部(年齡可放寬到30周歲)和應屆畢業生,只要符合條件都可報考。1977年招生才工作‘于當年四季度進行,新生其實是1978年2月前入學。
直到30年后的今天,當年參加高考者一提起這個話題依然是心潮洶涌,熱血澎湃,紛紛以“1977,命運在那一年改變”、“1977,我心中永遠的豐碑”,“永遠的1977”為題撰文紀念。其實“77級”作為一個歷史概念,它不僅僅指“1977級”。還應該把隨后的“78、79、80級”包括進來。他們都是恢復高考制度后產生的時代精英,后來成為30年改革時代的主角。
哥德巴赫猜想
數學專用名詞
關聯詞 數學 陳景潤 徐遲
這本來是一個并不容易流傳開的太專業的術語,以至于提到它必須先做一番解釋:18世紀的數學家哥德巴赫發現,每一個大偶數都可以寫成兩個素數的和。他對許多偶數進行了檢驗,都說明這是確實的。但是這需要給予證明。、因為尚未經過證明,只能稱之為猜想。他自己卻不能夠證明它,就寫信請教赫赫有名的大數學家歐拉,請他來幫忙作出證明。一直到死,歐拉也未能證明它。從此這成了一道難題,吸引了成千上萬數學家的注意。兩百多年來,多少數學家企圖給這個猜想作出證明,都沒有成功。于是就有了一種說法:自然科學的皇后是數學。數學的皇冠是數論。哥德巴赫猜想,則是皇冠上的明珠。
中國科學院數學研究所助理研究員陳景潤。就是一個試圖摘取明珠的人,他離皇冠上的明珠只有一步之遙。1973年,他在“哥德巴赫猜想”問題研究中取得重要成就,從而把兩百多年來未能解決的哥德巴赫猜想證明大大推進了一步,達到了世界領先水平,他的論文被國際數學界稱為“陳氏定理”。
是的,陳景潤的論文發表于1973年,而直到1978年,“哥德巴赫猜想”才在中國廣為流傳,陳景潤也成為舉國上下無人不知的名字,那是因為1978年的2月17日,《人民日報》才發表作家徐遲的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描述了陳景潤不畏艱苦、勇攀高峰的事跡。這樣,“哥德巴赫猜想”在中國其實成就了兩個人的盛名:數學家陳景潤和作家徐遲。
因為不僅是科學,文學的園地那時也是滿目荒涼,一片廢墟。徐遲以一手繁花似錦、姹紫嫣紅的文筆,寫出了陳景潤這樣一個神秘的傳奇性的科學人物,比如這樣的句子,“這些是人類思維的花朵。這些是空谷幽蘭、高寒杜鵑、老林中的人參、冰山上的雪蓮、絕頂上的靈芝、抽象思維的牡丹”,“且讓我們這樣稍稍窺視一下彼岸彼土。那里似有美麗多姿的白鶴在飛翔舞蹈。你看那玉羽雪白,雪白得不沾一點塵土;而鶴頂鮮紅,而且鶴眼也是鮮紅的。它躑躅徘徊,一飛千里。還有樂園鳥飛翔,有鸞鳳和鳴,姣妙、娟麗,變態無窮。在深邃的數學領域里,既散魂而蕩目,迷不知其所之。”這篇報告文學立刻引起了轟動。再放在1978年全國科學大學召開,郭沫若熱情洋溢地宣告“科學的春天”來臨的背景下,“哥德巴赫猜想”這一顆皇冠上的明珠,就在那一年的中國熠熠生輝,發出迷人的光芒。
小崗村
地名,安徽鳳陽縣的一個村子
關聯詞:聯產承包 包干到戶 農村改革
1978年秋冬之際的一個夜晚,小崗村生產隊的18戶村民聚集一起,一張張黧黑的面有饑色的臉孔,有著平時少有的緊張與嚴肅。他們要干一件事情,一件在當時絕不允許干的事情,那就是分田到戶,以家庭為單位實行單干。
每個農民都知道面臨的風險,年輕的副隊長提議定下協議,那份協議也特別具有農民特有的質樸、憨厚的色彩,比如“頭場糧食就要把國家征購和集體提留交齊,誰也不準裝孬種。”比如“不準任何人向上面和外人講,誰講誰不是人。”比如“隊干部因為分田到戶而蹲班房,他家的農活由全隊社員包下來,還要把小孩養到18歲。”
這張協議就是后來人們所說的“生死文書”,上面很快就印上了18個鮮紅的指印,表示著18戶農民誓不回頭的決心。
這情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六百多年前的鳳陽出了個朱元璋的事情,一介農夫的朱元璋所面臨的時勢,正是元政不綱,四海鼎沸,群雄揭竿而起。為保全性命于亂世,他被迫從戎,從初領24鄉親到后擁雄師百萬,西定荊楚,東平吳越;南撫閩廣,北入中原,與群雄并驅十六年,天下遂定。如果不是遇上亂世,大明王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最終不過是一位在鳳陽鄉村耕作的農民耳。小崗村的村民如果不是長年連飯都吃不飽,也不至于在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聚集在一起,簽下一份可能遭致大禍的協議。由于當時農村在生產上集體出工,分配上搞平均主義、吃大鍋飯,影響了人們生產積極性的發揮,以小崗村1966-1976十年統計,收入最好的年成是每人每天9兩糧食,0.11元錢,最差的年成每人每天僅2.8兩糧食,收入0.04元。二十來戶人家,幾乎年年都要外出逃荒,“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本是好地方。自從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幾乎成了他們的討飯歌。
當時的中國正處于“撥亂反正”的年代,風雨欲來,正醞釀著一場重大的改革。小崗村18戶農民也許并沒有清楚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只是為了填飽肚皮,甘冒可能蹲班房的風險。以賭咒發誓的形式,用按手印的方法,向人民公社舊體制發出沖擊,向“農業學大寨”這一面永不倒的“紅旗”發出質疑。
當年冬天決定包干到戶,次年秋天就結出了豐碩之果,1979年全年糧食總產量,相當于之前五年糧食產量的總和,更重要的是,小崗村那一張有著18個鮮紅指印的協議,在我國農村改革的歷史上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揭開了我國農村聯產承包和大包干改革的序幕。
傷痕文學
名詞,特指一種文學現象或文學思潮,作品以中短篇小說為主,故也稱“傷痕小說”
關聯詞(傷痕文學代表作):
《班主任》/劉心武
《傷痕》/盧新華
《靈與肉》/張賢亮
《爬滿青藤的木屋》/古華
《思念你,樺林!》襲巧明
《飄逝的花頭巾》/陳建功
《被愛情遺忘的角落》/張弦
《本次列車終點》/王安憶
《我是誰》/宗璞
《啊!》/馮驥才
《大墻下的紅玉蘭》從維熙
《將軍吟》莫應豐
《芙蓉鎮》古華
《許茂和他的女兒們》周克芹
對于中國人來說,“文革”是一場浩劫,是一個噩夢。“四人幫”倒臺,人們經過最初的歡天喜地、敲鑼打鼓的慶祝之后,回頭發現自己心上卻有著無法抹去的陰暗記憶,無法平復累累的傷痕。在肉體與心靈都經歷了深重的災難之后,哪怕歷史已經翻開了新的一頁,希望還是無法替換絕望,笑容仍然不能掩住淚水。所以,新時期出現的第一個文學現象是傷痕文學,第一波創作高潮是傷痕小說。慘痛的心靈創傷,生命在非常時期內所遭到的凌辱與毀滅,普通人在浩劫中受到的非人待遇,道德良心在悲劇時代里的淪喪,青春和愛情的痛苦與失落……這一切都成了傷痕文學表現的主題。
作為“傷痕文學”之濫觴,應是劉心武創作的《班主任》,它刊發于《人民文學》1977年第11期,作品塑造了幾個學生人物,他們的經歷、思想乃至性格都大不相同,相同的是,他們都深受“文革”之害,年輕的心靈被荼毒,人格被扭曲,各自都帶著不同的精神內傷。小說發表后,1978年之初即在讀者中引起了一定的反響,但那時人們還尚未以“傷痕文學”去命名。直到1978年8月11日的《文匯報》發表了盧新華的短篇小說《傷痕》,接著陸續又有《神圣的使命》(王亞平)、《獻身》(陸文夫)、《姻緣》(孔捷生)等知青創作,和以從維熙的《大墻下的紅玉蘭》為代表的大墻文學,以至周克芹《許茂和他的女兒們》為代表的農村題材,反映的都是各個領域的人們在生活、身體和靈魂上受到的深深傷害,方才意識到這是一種文學思潮。一種特定時期的文學現象,于是以盧新華的同名小說為之命名“傷痕文學”。
傷痕文學是新時期出現的第一個全新的文學思潮。以“文化大革命”這一歷史時期作為主要內容。對長達十年的大動亂對中國人造成的精神創傷予以了“字字血、聲聲淚”的強烈控訴,對肆虐橫行的極左路線予以了強烈的譴責。這是傷痕文學的核心思想內涵。
然而有意味的是,重審這批作品我們會發現,就在控訴與批判“文革”的同時,傷痕文學也帶有相當明顯的“文革”色彩,它雖然力圖掙脫,但在實際上仍不可避免地帶有舊的歷史印跡。比如《班主任》的結尾就這樣寫道:“請抱著解決實際問題、治療我們祖國健壯軀體上的局部癰疽的態度,同我們的張老師一起,來考慮考慮如何教育、轉變宋寶琦這類青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