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下崗、失業問題越來越引起社會和國家的關注,發展非正規就業成為再就業的主要渠道。我們國家現階段的非正規就業主要是低端非正規就業,其人員主要是弱勢群體。本文主要探討了怎樣從政策上支持正規就業,從而解決我們國家的就業問題。
[關鍵詞] 非正規就業 政策支持
2003年3月18日,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中外記者招待會上談到:“中國每年新增勞動力1000萬;下崗和失業人口大約1400萬;進城的農民工一般保持在1億2千萬,中國面臨巨大的就業壓力。”面臨這一巨大的就業壓力,政府部門應當怎么做?作者認為惟一的渠道就是要積極發展非正規就經濟,增加非正規就業崗位,具體的從表1可以看到,我們國家城鎮的非正規就業人數逐年擴大,短短幾年其從業人員就翻番。雖然我們國家非正規就業人數不斷增加,非正規經濟也不斷發展,但是我們知道的一個事實是在我們國家從事非正規就業的人員基本是弱勢群體,即低端就業者,相反高端就業人員很少。所以本文主要探討就是政府部門對低端非正規就業的政策支持。
一、增強就業者話語權,暢通其利益表達渠道
陳映芳曾做過貧困群體利益表達渠道的調查,在調查中她發現:首先,在我們的調查對象群體(貧困群體)中,普遍存在著利益受損的被剝奪感及其強烈的不滿情緒。其次,已有體制內的利益表達渠道很少被他們利用,一些被利用的渠道對受訪者群體而言也很少有實際效用。再次,“上訪鬧事”趨于常態化,被受訪者群體視為最有效的訴求方式。此外,執政黨機構在貧困群體的利益表達中缺少作用。我在YZ市做三輪車夫的調查中也證實了這一點,他們沒有利益表達渠道,沒有話語權,沒有自己的代言人。這實際上對于我們要構建和諧社會是不利的,我們必須增大以三輪車夫為代表的這一階層(社會底層、弱勢群體)的話語權,允許這個階層的人們自由表達,并為其鋪設表達渠道。這樣做一方面是因為,話語權的多寡甚至有無,與權力、地位、資本等是密切相關的,如果不進行必要的干預,在順其自然的情況下,必然是強勢群體和精英階層更能充分表達并且這些人的話語更可能成為主流的話語,并對政策、制度的制定產生影響。另一方面是因為由于相關制度還不夠完善,弱勢群體利益代言人的數量與弱勢群體的人數還不能說非常成比例,在此情況下,就尤其需要暢通弱勢群體的表達渠道。
作者在觀察和訪談的過程中發現,三輪車夫缺乏利益表達渠道。在我國,實現利益表達大致有這樣一些途徑或渠道。最高的一種是在各級人大、政協中有自己的利益代言人——人大、政協代表,但是近年來能夠代表底層社會的代表越來越少,即使我們不考慮工人、農民內部的分化把工人和農民看作底層社會的代表,其比例也越來越小。沒有自己的代言人怎么能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去呢?任何社會成員的正當利益都應該在受保護之列,一旦發生利益沖突或受到損害,社會應該具有一種調節的功能。這種功能首先表現為讓社會知道誰的何種利益因為什么原因受到了怎樣的損害等等。也就是說,社會應該建立一種正常的、規范的利益表達機制讓社會能聽到利益受損者的聲音。協調社會各階層利益關系是政府的職責之一,也只有協調好社會各階層的利益關系,社會才能夠保持穩定和諧,政府才具有繼續執政的基礎。這就需要我們建立暢通的利益表達機制,讓利益表達渠道暢通,讓人民代表真正成為人民代表。
二、制定和實行追求公平消除排斥的政策
從社會學角度看,公平指的是社會成員之間在社會地位、經濟收入、消費水平等方面比較接近,沒有懸殊差距。人們一般追求的是機會公平和程序公平。所謂機會公平是指提供所有有關社會成員平等的競爭機會,也有人稱之為“起跑線的公平”或“出發點的公平”。機會公平是公平競爭中最重要的一環他決定著所有有關成員是不是有機會進入到競爭中來,如果在競爭之前就把一部分有關人員排斥在外,這是最大的不公,也最容易引發人們的不滿。所謂程序公平是指競爭規則的公平,亦稱作“過程中的公平”,即參加社會活動或社會競爭的各群體、群體成員能在同一規則下被平等對待。
在現實生活中社會不公平經常主要定義為分配不平等或者是貧困問題,實際上社會不公平不僅僅應該定義為分配不平等或貧困問題,還應該包括弱者與貧困人口被排斥在社會生活之外,結果是弱者與貧困人口的邊緣化。社會排斥理論一直強調,作為窮人,其社會地位、生活、受教育和其他方面的權利和機會等不僅是短缺的,而且是被排斥的。并且還強調,這種排斥是在社會結構制約下的一種長期的“隔離”。而在“隔離”里面,又存在著兩種機制。第一種機制是社會本身的格局對相關人群的“隔離”機制。它指社會本身產生出不支持相關人群走出貧困的一些東西,對相關人群為擺脫貧困而付出的努力加以限制;而第二種機制則是相關人群(如貧困者們)自己長期陷入貧困而不能自拔,即人們一旦陷入貧困,由于各種資源的短缺,就使他們及其后代失去了包括接受良好教育等在內的機會,處于機會的不平等中,并在這個過程里長期處于貧困狀態。
中國現階段的社會排斥既有因為弱勢與貧困導致的消極排斥,也有因為經濟、社會與政治體制導致的積極排斥。在消極排斥方面,往往是因為貧富懸殊導致部分貧困人口無法進入富裕人群的社會空間。世界銀行(2001)認為,中國制度轉型造成的貧富鴻溝在世界上是十分驚人的,中國的整體不平等“是所有有資料國家中惡化最快的”。《嘹望》周刊刊載文章指出,社會底層的人群日趨定型,缺乏改變自己命運的渠道和機會,難以實現公正、合理、開放的向“上”流動。這實際上就是形成了孫立平所說的斷裂社會。什么是斷裂社會?就是在一個社會中,幾個時代的成分同時并存,互相之間缺乏有機聯系的社會發展階段。在一個斷裂的社會中,社會中不同部分的要求,有時達到一種無法相互理解的程度。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怎么實現公平?怎樣讓底層就業者向上流動的夢想或者說是希望成為現實,成了我們必須解決的問題了。若這一問題處理不好,就與我們政府提倡建設和諧社會相背了。
意大利社會學家莫斯卡(Gaetano Mosca)主張實現社會的開放體系,主張建立社會下層向上流動的渠道,他認為:“對于下層階級來說,生活的逼迫、無休止的為果腹而奔波和文化知識的貧乏,使他們保持著人類自強不息的原始本能和不斷更新地活力。”另一為意大利社會學家帕累拖(Vilfredo Pareto)則提出:如果統治者精英不設法去吸收平民階層中地卓越人才,如果精英的流通被阻塞,那么,就會出現國家和社會的失衡,就會使社會秩序混亂。
帕金(Frank Parkin)認為,任何社會都會建立一套程序,使得資源和機會為社會上某些人享有而排斥他人。比如,通過制定有關財產制度的法規,來防止財產被普遍分享。又如,通過建立技術證書制度,使得一部分人能進入某種職業而防止其他無證書者進入。總的說來,在社會分層方面,有兩種排斥他人的方式:一種是“集體排它”的方式,例如以種族、民族、宗教為區分標準,而將某些社會群體整體地排斥在資源享有之外;另外一種是“個體排它”的方式,例如,通過考試來選取人才,這樣被選取者和被淘汰者都是以個體形式出現的,并沒有一個身份群體被整體排斥。帕金認為,集體排它的結果是產生了一個“共同集團”(communal group),由于這個共同集團是被整體排斥的,它必然會做出比較激烈的反應,由此常常會激化社會矛盾。與此相反,個體排它的結果產生的是分散的身份群體(segmental status group)。在個體排它的體制下,每個人都有參與的機會,一個人之所以被排斥了,最通常的原因是這個人的能力不夠或水平不行。帕金認為,現代社會的基本趨勢是從集體排它轉向個體排它。而我們國家可以說一定程度上還是集體排它。因為現階段我們國家在整個社會中,勢利已經開始成為一種相當普遍的病癥。大學為企業造勢,政府為企業家護航,媒體對社會中的富人充滿溢美之詞等等。而在另外一面,則是對一般民眾以及弱勢者的冷漠甚至不屑。這主要就是不關心民眾,底層階層凝固,基本沒有向上流動的可能性,他們利益受損后沒有地方求助,敵對的情緒沒有辦法釋放出來這將不利于我們社會的穩定和國家的發展。科塞認為一味地將沖突視作病態,視作有反功能地社會現象,社會就會忽視對個人需要的關注,就會僵化,就會使怨恨在成員身上積累,從而使社會自身埋下巨大的隱患。這樣,不但不能避免沖突,反而會招致更嚴重地沖突。相反對社會沖突采取寬容的態度,并將解決沖突的方法制度化,這是具有活力的開放的社會結構的標志。現在我們為了構建和諧社會,我們給予底層階層的子女公平的受教育的機會和向上流動的機會以此來緩解社會矛盾。三浦展在《下流社會——一個新社會階層的出現》里的一些提法可以給我們借鑒。
1.入學考試時的“穿靴式”考試。父母所屬階層低的孩子,有學習能力低下的傾向,如果不是因為遺傳,而是由于家庭環境造成的,那么在大學入學考試時最好能將低收入家庭子女的合格分數降下來,這就是“穿靴式”的入學考試,即將他墊得高點,助其一臂之力(當然也可以把高收入家庭子女得合格線提高)
2.將更多具備教學能力得優秀教師選送到素質較差得中學里去。
3.在一些大學實行免費或低學費的制度。當然享受免費或低學費人要為社會和國家做出一些貢獻的如在專業上應當是師范類的,畢業后也應當在素質低下的學校工作幾年。
4.鼓勵一些上層人士和大企業集團要善于雪中送炭而不要錦上添花,多做一些有利于底層社會孩子向上流動的事情。
三、支持發展非正規經濟,鼓勵非正規就業
前面我們談到非正規就業的正功能:無論實在解決就業還是勞動效率以及方便市民方面都具有不可替代的功能。同時也討論過為了政績,為了所謂的市容,政府部門可以忽視這些而采取打擊措施。如果對三輪車夫為代表的低端就業者也采取簡簡單單的打擊行為那將是最不明智的政策。因為從當前發生的世界性結構變化來看,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服務部門的比重都在增長,而大多數服務行業規模小,工作彈性大的特點使其提供的崗位多是非全日制和計時工的,據《世界就業報告》分析在一些發達國際和發展最快的發展中國家,從業人數一直在快速增長的低技能職業就是銷售業和服務業。我們再通過表13的數字來看一下非正規就業對勞動力的需求。
資料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01)
從上表可以看出非正規就業對勞動力的需求空間是逐年增大的,與此相反的就是國有單位吸納勞動力的能力逐漸降低。這就再次證明要解決我們大失業問題必須發展非正規經濟鼓勵非正規就業。具體做法如下:
1.允許低端就業者在城市里生存。從社會學意義上說,所謂城市是城市人和城市區位的有機結合。人是城市的主體,是城市產生和發展的中心環節。那么城市人就不能僅僅包括的是底層社會以外的人吧,在城市區位中應當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城市是用來生活的不是用來看的也就是應當是“宜居”,不應當是“宜看”。我們不能只要他們的服務,而不允許他們生活在這里。由于低端就業者沒有技術要,想在城里能夠生活下來,能夠為城市服務,就要允許他們能夠活命。他們要活命我們的政府就要允許他們所從事的行業存在,不能斷了他們活命的路子。不能因為各種各樣看是合理的理由而不允許他們存在。因為我們的市民需要他們提供的廉價優質服務的。
2.提供政策上的支持。歐美國家對非正規就業者都采取了各種各樣的支持政策,上海在發展非正規就業時也是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和優惠政策。當時上海為了解決百萬下崗工人的再就業問題用了多大的經濟和社會成本。為什么一些行業根本就不需要政府投資,只要政策合理就可以了。就像YZ市的三輪車行業,只要當地的市政府能夠拿出合理的管理方案,三輪車夫們就能夠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