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期云南紅河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特征及其對新農村建設的影響

摘要 我國少數民族地區的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的經濟、政治和社會意義。農村是少數民 族地區發展的薄弱環節，更是我國實現全面小康以及建設社會 主義新農村的難點所在。農村勞動力轉移又是其中的關鍵問題之一。本文通過收集、整理農 戶調查年鑒、農戶調查問卷，分析新時期云南紅河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 特征。并進一步分析了農村勞動力轉移對新農村建設的影響，在 此基礎上提出了相應的對策建議。結果表明，新時期云南紅河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 呈現轉移率偏低、省內轉移為主、收入較低、季節性務工和長期務工并存的特征， 農村勞動力轉移尚處于初級階段。農村勞動力轉移有助于提高農民素質，提高農民收入，增 強了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發展主體，緩解農村人地關系緊張的矛盾，對社會主義新農村建 設有重要作用。研究認為，發展少數民族地區教育事業、激發群眾奮發向上的精神、推進基 礎設施建設、加強管理體制和制度創新有助于促進農村勞動力轉移背景下的社會主義新農村 建設。

關鍵詞 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新農村建設；農戶調查問卷；云南紅河

中圖分類號 F304.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08)04-0085-05

近200年來，人類社會進入了持續至今的由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轉型的巨大而深刻的現代化 進程。在這個轉型過程中，最明顯變化之一就是傳統社會中占絕對主導地位的農業讓位于非 農產業、農村讓位于城市、農業人口讓位于城市人口和非農產業人口。作為這一進程的重要 組成部分，1840年以來，我國的現代化進程緩慢而曲折；但近50年來，特別是改革開放 30年來，國家的現代化程度快速提高。1978-2006年，我國 的第一產業產值占GDP的比重由28.2%下降為11.7%，第一產業人口比重由70.5%下降為42.6% 。目前我國農村勞動力轉移的人數達1.3億人，農村勞動力轉移呈現規模增大、距離變長、 出現定居化傾向的特征［1］。這對提高工業化和城市化水平、促進我國經濟社會的 現代化建設、最終解決“三農”難題具有重要意義［2］。

全國范圍的農村勞動力轉移已引起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其中，對農村勞動力轉移 的特征、原因、對農業的影響等研究較多［2～6］。少數民族地區是我國經濟 社會相對落后的地區，農村又是少數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薄弱環節［7］。因此 ，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對促進當地經濟社會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云南是多民族省 份，研究者們更多地關注云南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途徑、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制約因素，在此基 礎上提出了促進云南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對策建議和農村勞動力轉移培訓的具體措施［8 ，9］。也有研究者運用統計數據和調查數據從省級層面分析了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去向、 年齡、性別、教育水平等特征［10～12］。然而，專門針對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勞動力 轉移進行實證研究的卻不多見［2，13］，已有研究對新時期農村勞動力轉移的特征 及 這一背景下如何促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也關注不多［14］，關于少數民族地區新農 村建設的研究中，也缺乏對農村勞動力轉移作用的分析［15～17］。較少的關于 少數民 族地區農村城鎮化和新農村建設的研究也未能從實證的角度分析農村勞動力轉移對社會主義 新農村建設的影響［18］。已有的研究不足不僅妨礙了更完整地認識我國 城市化的歷史過程，也不利于促進少數民族地 區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健康發展和經濟社會持續發展［2］。因此，本文以云南紅河這 一多民族地區作為案例區，運用實證研究的方法，分析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特征及 其對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影響，以期對補充和拓寬相關研究領域，更完整地認識我國城市化過程有所補益［2］。

1研究區概況及數據獲取

1.1 研究區概況

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位于云南省東南部，地處東經101°47′～104°16′，北緯22°26′ ～24°45′，北接昆明，西鄰玉溪、思茅，東連曲靖，南部與越南接壤，國境線長848 km。 國土面積32 931 km2，山地面積占全州國土總面積的85%。2006年底常住人口為4 34.5萬人，戶籍人口412.1萬人。戶籍人口中，少數民族人口比重為57.1%，以彝族、哈尼族 為主，分別占總人口的24.2%和17.1%。人均GDP、農民人均純收入為8 325元和2 210元。20 06 年貧困人口為73.44萬，占戶籍人口的17.8%。2006年第一、二、三產業比例為17.6∶55 .3∶ 27.1。進入21世紀以來，農村勞動力轉移人數逐年迅速增長，從2001年的1萬多人增加到200 6年的13.57萬多人，勞務經濟創收8.9億元(本小節數據主要來自中國紅河網，http ://www.hh.gov.cn/)。總體而言，紅河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水平較為滯后，選取紅 河少數民族地區作為案例區，研究新時期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特征及其對新農村建 設的影響具有典型性。

1.2 數據來源

統計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2007》、《云南統計年鑒2007》及《中國農村住戶調查 年鑒》2001-2007。

宏觀尺度上分析農村勞動力轉移是可行的方法，但大尺度、大樣本考察的方法可能會在綜合 的過程中掩蓋某些事實，而在村級的考察則為細致、精確地考察農村勞動力轉移的特征 及揭示其經濟、社會背景提供了較好選擇［19］。因此，在文獻研究、統計數 據分析基礎上，課題組于2007年7月赴云南紅河進行了實地調研和農戶調查， 獲得了大量第一手資料。采取的調查方法有政府部門座談和農戶問卷調查。政府部門座 談、到政府部門收集相關資料，可以了解當地農村經濟社會發展的概況，獲取深入理解當 地農村勞動力轉移的背景資料。通過入戶訪談及農戶小組訪談方式填寫農戶調查問卷，可以 更加詳實、精確地分析農村勞動力的轉移特征。

采取分層抽樣、典型調查及隨機抽樣的方法，選取云南紅河元陽縣馬街村、林戈塘村和彌勒 縣可邑村、石則坡村進行農戶問卷調查。最終獲得問卷174份，其中有效問卷162份，有效率 為93.6%。對調查問卷進行整理分析，可得農村勞動力轉移的有關特征，包括轉移率、轉移 距離、轉移時間、收入等。

2 農村勞動力轉移特征

農村人口向城市地區和非農業產業部門的流動是我國現代化進程中的重要內容［4］ 。農村人口外出流動的規模大、距離長、流動指向城鎮或經濟發達區明顯、回流機會小（在 城市滯留的時間越長）、收入高則是這一過程接近完成的標志［4］。下文分析了農 村勞動力轉移率、轉移距離、轉移時間和收入，以描述云南紅河少數民族農村勞動力外出流 動的基本特征。

2.1 轉移率偏低

農村勞動力轉移率為外出勞動力人數占農村勞動力人數的比重。調查問卷顯示，外 出勞動力總數為112人，轉移率為26.2%，根據中國農村住戶調查年鑒2007整理可得， 2006年我國有總數超過1.3億人的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轉移率為25%［1］。四村的 數據基本同全國平均水平持平。這一數值低于本研究組2006年在廣西少數民族地 區調查所得數據［2］。

2.2 轉移距離較近

分析四村勞動力轉移距離，可見在112個外出勞動力中，省外轉移4人，占3.5%，省內轉移28 人，占25%，縣內轉移80人，占72.4%，絕大部分外出勞動力集中在省內轉移。近年來，我國 農村勞動力轉移的距離呈增加態勢［3］。而據全國2005年1%人口抽樣普查數據，跨 省流動人口占全部流動人口的比例在1/3左右(2005年全國1%人口抽樣調查數據公報)，調 查區農村勞動力轉移距離較近可能與農村勞動力素質不高有關［20］。

2.3 外出時間呈現雙波峰特征

分析農戶調查數據可見，外出時間為1～3個月、4～6個月、7～12個月的勞動力人數分別占 總數 的46%、12%、42%。入戶調查的數據分析表明季節性轉移和外出半年以上時間的農村勞動力 比重都較高。而根據研究區縣政府提供的材料和座談記錄分析，目前紅河州縣級層面的農 村勞動力外出流動范圍仍以近距離的轉移為主。據 2007中國農村住戶調查年鑒，當前我國外出一年以上的勞動力占所有外出的勞動力比重為20 %，表明我國農村勞動力轉移呈現長期化、固定化趨勢［1］。調查區農村勞動力轉移 仍處于較為初級的階段［4］。

2.4 收入較低

高收入水平是農村勞動力轉移的重要拉力。四村農戶調查數據顯示，外出勞動力月收入600 元以下、600～800元、800～1 000元者及月收入1 000元以上者分別占總數的50.1% 、14.3%、6.5 %和28.6%。當前，我國外出勞動力的平均月收入為946元，東、中、西部分別為1 045元、87 5 元和926元［1］。四村外出勞動力的平均月收入為776元，為全國平均水平的82%。這 樣的收入水平顯然對外出勞動力不能構成較強的拉力，這與農村外出勞動力的綜合素質、轉 移距離和轉移時間有密切關系。

3 農村勞動力轉移對新農村建設的影響

農村是少數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薄弱環節，少數民族地區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對我國實 現現代化和全面小康意義重大，應受到更大重視。調研過程中發現，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在 某些地區流于形式，停在口頭，“說起來重要，干起來次要，忙起來不要”。與農戶座談過 程中也發現，新農村建設對于部分農民而言僅僅只是聽說而已。農民遠未成為建設新農村的 主體。

調查區農村經濟社會較為落后，農民收入較低，農民提高收入的愿望較為迫切。而社會主義 新農村建設必須“要堅持把促進農民增收作為農業和農村工作的中心任務”，同時，“要堅 持以解決好農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為著力點”(胡錦濤：扎 扎實實規劃和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專題研 討班上的講話，2006年2月14日)。因此，農民收入的提高是增強農民自身發展能力的重要前 提，是實現全面小康的 重要保障和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重要內容，必須千方百計提高農民收入［14］。下 文著重分析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農民收入的影響。

由于調查區準確的農民收入數據難以獲取，因此采用云南省的數據作為補充，為分析這一問 題提供參考。根據文獻［14］的模型 ，以《中國農村住戶調查年鑒2007》［1］中農民人均純收入、農民工資性收入、農 民外出務工收入為基礎數據，分析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農民收入的影響。

3.1 新時期云南農民人均純收入及外出務工收入概述

進入21世紀以來，云南農民人均純收入增長較快，但增速低于全國平均水平（見表1） 。從2001-2006年，全國農民人均純收入增長了52%，同期，云南增長47%，低于全國平均 水平。 而云南占全國平均水平的比重也由65%降為63%，略有下降。進一步分析農民外出務工收入， 這一態勢更加明顯。2001-2006年，云南農民外出務工收入僅增長36元，增長49%；同期 全國平均增長288元，增長超過108%。同期，云南由占全國平均水平的20%下降為14%，差距 進一步拉大。

3.2 外出務工收入對農民收入的貢獻

3.2.1 外出務工收入對農民收入的直接貢獻

云南外出務工收入對農民收入的直接貢獻遠低于全國平均水平（見表2）。2001-20 06年，云南 農民外出務工收入對農民收入的直接貢獻呈現先降后升態勢，但波動幅度較小，一直在2.0% ～3.5%之間。而同期全國平均水平則呈持續上升態勢，到2006年，已有超過15%的農民收入 直接來自外出務工所得。正如農戶調查資料所反映的，紅河地區少數民族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 帶來的匯款收入占農戶總收入的比例較低，且得到匯款收入的農戶數量較少，也未能形成良 好的示范帶動效應。

3.2.2 外出務工收入對農民收入增長量的貢獻

云南農民外出務工收入對農民收入增長量的貢獻變動幅度較大，直到2006年才對農 民收 入的增長有較強的帶動作用，但仍僅為全國平均值的一半（見表3）。就全國而言，農民外出務工已經成為農民增收的重要途徑，云南這方面的工作還有待加強。2006年，紅河地區還有 貧困人口73.44萬，加強農村勞動力轉移工作是促進農民收入增長的重要途徑，有助于本地 區的脫貧工作。

調研過程中了解到，部分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后，個人素質、 精神面貌有較大變化，不少人還學到了一定技術。 上述分析也表明，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農民收入提高有較大 作用。此外，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有助于緩解本地人地關系緊張的矛盾，有助于農村可持 續發展。而在弱化農村發展主體等方面的消極影響尚未出現。總之，農村勞動力轉移對農業生產、 農民生活、農村生態建設及民主建設等作用較大，有助于本區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

但調研過程中卻發現，本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仍處于轉移的初級階段。原因在于 自然環境惡劣、基礎設施落后、遷移成本較高，而其自身積累不足使其缺乏能力克服 這一較高成本。另外，部分農民的思想意識及文化素質、技術能力不適應需求也是難以 實現在外就業的主要障礙。同時，部分農民對家鄉以外的生活難以適應也是原因之一。國家 的一些扶助農民的政策往往也不能惠及全體農民，對貧困農民的扶助資金或項目往往落到農 村中更有能力的人手中。政策不能很好地落實也阻礙了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實現。

4 主要結論及對策建議

調查區農村勞動力轉移呈現轉移率偏低、省內轉移為主、收入較低、季節性務工和長期務工 并存的特征，總體而言農村勞動力轉移尚處于初級階段。而比較云南與全國農民外出務工對 農民收入的影響也表明，云南農村勞動力轉移對提高農民收入的貢獻仍顯不足，這制約了少 數民族地區農民收入的進一步提高和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建設。

在實證研究的基礎上，從人力資本、精神層面、基礎設施、制度層面提出促進農村發展的對 策建議。扶人先扶智，建議加強對少數民族地區教育的投入，提高農民文化教育水平，尤其 要保證適齡青少年接受一定年限的教育；扶人也要扶志，加強宣傳和示范引導，激發農民改 善生活的志向，提高其拼搏、奮斗精神；扶人需要扶質，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改善農村發展 環境；扶人還要扶制，改進管理體制，進行機制創新，使對農民有益的政策真正落到實處， 使實惠真正落到最需要的人手中。國內外經驗表明，免費的救助或優惠的政策往往很難落到 最需要的人手中，因此考慮設置需要償還一定利息的農村勞動力轉移專項旅途貸款、培訓貸 款等可能是更為適合的選擇。

(編輯：于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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