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倩先生《邀請胡適到商務印書館的應是高夢旦》一文(《讀書》二○○七年第十一期)補充了《起步于上海的商務印書館》(《讀書》二○○七年第十期)一文中的細節。但其引用的證據來自羅爾綱先生的《師門五年記》,還不是第一手資料。查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七日胡適日記(《胡適日記》,中華書局一九八五年版)對此有詳細記載:
高夢旦先生來談。他這一次來京,屢次來談,力勸我辭去北京大學的事,到商務印書館去辦編輯部。他是那邊的編輯主任,因為近年時勢所趨,他覺得不能勝任,故要我去幫他的忙(他說的是要我代他的位子,但那話大概是客氣的話)。他說:“我們那邊缺少一個眼睛,我們盼望你來做我們的眼睛。”此事的重要,我是承認的:得著一個商務印書館,比得著什么學校更重要。但我是三十歲的人,我還有我自己的事業要做……因此,我幾次婉轉辭謝了他。他后來提出一個調停的方法:他請我今年夏天到上海去玩三個月,做他們的客人,替他們看看他們的辦事情形,和他們的人物談談。這件事,我已答應了。但他又極力勸我把家眷一齊帶去,——這大概是他的一種騙計!我婉辭謝他,只答應他我一個人去玩三個月。今天他來辭行,也是為此事;他重勸我帶家眷去,我沒有答應他。
這樣的人和事,今天聽起來,真像是“世說新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