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隆雪川
四川樂山人。新聞從業多年,現擔任北京某媒體傳播總監。有過含文學評論在內的若干傳播和文學藝術專著。關于成都、北京、上海的三地體驗開始于上世紀70年代末就學成都之時。
設計了2008奧運會中國國家體育場“鳥巢”的雅克·赫爾佐格和皮埃爾·德梅隆是出生在瑞士的兩大建筑師。2001年兩人榮膺普利策建筑獎時,被肯定為“通過建筑藝術對人類及其物質環境做出顯著貢獻的”兩位大師級人物。赫爾佐格說,“比起建筑我們更喜歡藝術,比起建筑師的方式,我們更喜歡藝術家的方式”。
“鳥巢”賦予了原本乃歷史名城、藝術古城的北京“超時尚的藝術天姿”。但很難相信的是兩人并不接受“藝術史”、“風格”等“故作高深”的理論。他們認定,“今天的生活——包括藝術、媒體和其他當代活躍的媒介——可以發現或發明是什么技術在把建筑帶給公眾”。他們說這就是時尚。“時尚往往被認為是商業的、淺薄的、沒有價值的。我們不這樣看。時尚是塑造我們感覺的實踐,它可以充分表達我們的時代”,“用新方法使用眾所周知的形式和材料,讓城市重現活力”。
讓城市重現活力。一個迷人的話題。三年前,臺北一家報紙說,北京、上海、成都等都市在以追逐時尚和超越時尚的速度表達中華民族的城市語言。語言問題的寬泛讓筆者想到同是瑞士人的索緒爾。赫爾佐格和德梅隆對前輩索緒爾包含著結構主義哲學原則的語言學學派十分尊崇。“語言是一個整體,一個系統。而言語則是個別的,境遇的。語言非言語的總和”。二人正是這樣權衡建筑和每一幢房子的關系。
反思這些年國家商業大潮中城市化過程里求洋貪大慕高的攀比風尚,對照類似赫爾佐格和德梅隆的創新實踐,很想知道每個城市的規劃者和設計者有何感觸。可不可以這樣判斷,我們的“城市化”應該將城市作為“社會”的一個動因而做出合理規劃。而各地的城市化(簡言之即城市改造)動力何在?還不是地方官員GDP的政績需要和房地產商的利潤最大化原則。城市化的結果,使城市中心區迅速成為地價房價的高地,原住民的拆遷補償與回遷糾紛,城市空心化,被遷往遠郊之中下層市民生活結構的失衡等城市生態危機,都正在成為一輪又一輪新的社會難題。人們還發現,包括成都在內,不少大城市都在以建成“國際大都會”赫然自許。問題在我們所有的城市離國際大都會的標準還遙不可及:人們受教育的程度,人均福利,人均科研經費,人均水資源等等,懸殊之大,讓人自慚形穢。生活于斯的市民體會不到,拿真正國際化大都會的人均GDP、貿易等指標與自身一比,恰如拿一個大城市跟一個小城鎮相提并論。平心而論,大城市中,都市上海已擁有一定的規模,經濟發展也堪稱基礎雄厚,具備問鼎國際大都會的條件,但通過金融服務影響力發揮帶動周邊地區經濟騰飛的作用尚待努力。而奧運會讓北京的城市變遷一路領先。一切似乎三下五除二那么簡單,一瞬間突兀而起。這過程里嚴重的問題是古城風貌屢屢遭受的重創。說商業化,無庸諱言,京師的大牌數量和質量正在傲視全國,連一向驕矜的上海眼下也只能望其項背,遑論成都和內地其它城市。總有北京人在長安街、在西單、王府井指指點點地告訴你,說這里是銀泰的HERMES全國最大店,LV最大店,那邊是DIOR HOMME北京首店等等NB店鋪的開門大吉以及金融街西武的強勢進駐,此外還有林林總總的YSL、GA等等,說上海想在兩年內超越首都已不太可能,恐怕非得等到2010年世博會創造奇跡云云。
成都魅力在其憑借歷史文化名城提供的深厚底蘊和休閑氣質,貪大求洋攀高乃成都對自身的誤會與扼殺。天府之國應該研究并保護其能激發人們潛在世俗欲望的福地聲譽。遺憾的是,這幾年,成都也隨著城市化的快速推進,悄然淡化著庭院經濟和市民恬淡日子的特色。誠然,細數成都的奢侈品牌以及所創造的業績,第四城不算虛擬:大品牌LV、GUCCI、化妝品的LA MER等均名列全國各大城市銷售前三,FERRAGAMO等具有代表性的牌子也位列三甲。以消費能力和大牌數量觀之,成都第四城的位置算是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