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宅,龍口“丁百萬”的故宅。始建于清朝雍正年間,其后累年迭建,最多時最盛時達3000多間,覆蓋了半個黃縣城。解放后幾經拆毀,現在僅剩下城區西北角的履素堂、愛福堂、保素堂、崇儉堂,計243間房屋,現在所謂丁氏故宅即指碩果僅存的四座堂了。
在膠東,在山東,乃至更遠的地方,“丁百萬”是大地主的代稱,是萬惡舊社會的代表。丁氏故宅則被看做是“丁百萬”家族罪惡的象征,故宅得以保存正是因為它是階級教育的教材和實證。
近幾年,我因工作的原因多次陪客人走進這故宅,我的目光一次次沿著建筑的中軸線穿過一座座洞開的屋門,我的腳步一次次在高房大屋夾縫中走過幽深的更道,從殘留在墻上的只言片語中探求丁氏故人的內心,從白的或黑的石砌路上尋找丁氏故人前行的腳步,我開始有了更深的思考,終于悟出,這里的每一處故宅都書寫著丁氏一代代人的矢志不渝的追求,這里的每一塊石頭都在無聲地述說著丁家主人300年間前行的歷史。
走進這座深深的故宅,只要你仔細地去看、去聽、去觀察,你會覺得無言的故宅,其實是一支熊熊燃燒的火炬,它照耀著你把生活的感受升華為思想,又照耀著你把思想的碎片拼接在一起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觀念:教育興家更興國,人才是家庭不倒的基石。更是國家不倒的基石。
丁氏故宅最先震撼人心的是它的建筑氣勢,它不是一般感覺上的古香古色,單純粉壁黛瓦的古建筑那就不是丁氏故宅了。故宅是一座布局恢宏,造型壯闊,雕梁畫棟,氣派豪華的王公府邸。
你見過北京城里清代存留的恭親王府邸、醇親王府邸嗎?如果見過,先就做這么一個大概的想象吧。丁氏故宅也建于清代,家中既有一品高官還有富可敵國的財力,這“譜”自然擺得上去,實際上這座故宅建筑確實仿照和借鑒了京城王公府邸的布局和設計,連工藝都是從那里學來的,只不過受封建等級限制在規模上小些罷了。
參觀故宅要先進履素堂的大門。大門坐西向東。兩扇黑漆的大門,高高的門檻,先顯出了幾分威嚴,門楣上是四個鎦金的壽字門簪,門旁各立著一個高大的石鼓,石中央雕刻著腳踏祥云的麒麟,石鼓上又雄踞著一只雙目圓瞪的獅子。這非同尋常的“門當戶對”既表明了主人的身份,又為主人掙足了面子。
用足力氣邁過高高的門檻,迎面而立的是一座雕刻精美的磚砌影壁,中間為龜背紋,兩側有金柱,一幅磚雕的喜鵲登梅圖托起整座影壁。通觀整座影壁磚雕構圖寓意深刻,線條流暢。瀟灑飄逸,堪稱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影壁的左側是雕花彩繪儀門。它的構造、作用都與故宮中慈禧曾居住的儲秀宮儀門無二。儀門中門正對大廳的正門。平日緊閉不開,只是貴客來臨才能開放,平日只開兩邊側門。儀門上方繪有三幅彩畫,所有梁、檁、柱、椽全都彩繪,既有和璽彩畫的顯赫,又有旋子彩畫的點金,還有蘇式彩畫之靈氣,五彩紛呈,金碧輝煌,賞心悅目,給人以美的享受。
從儀門進入,便是正廳。它給你的是宮殿般的感受。高高的屋脊在空中劃出壯闊的天際線,天際線上蹲伏著“六獸”雄健的身影。這氣勢使人會立即聯想到雄踞在故宮太和殿屋脊上的雕獸,只不過因為主人身份的差異,太和殿的蹲獸要多些,這里的蹲獸必須少些罷了。高高的屋檐下,是兩排8根粗圓的黑漆木柱,它支起了高高的屋宇,也增加了廳堂不同凡響的威勢。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8根立柱上全都雕刻閃閃奪目的漆金楹聯。楹聯的雕刻分為陽刻和陰刻兩種,形似瓦狀,緊貼立柱而掛,均著大漆金。仔細觀看,這些楹聯竟全是清代高官賢達所書。其中兩江總督鐵保的書聯是“嵐陽云樹伊川月,靈運詩篇遺少書。”乾隆榜眼王鳴盛的書聯是:“庭有余香榭草鄭蘭竇桂樹,家無別況唐詩晉字漢文章。”著名書畫家金農、鄭板橋的題聯也很有意思,分別是:且與少年飲美酒,更窺上古開奇書和操存正固稱完璞,陶鑄含弘若渾金。而清代一時之雄林則徐的題聯:為學日益為道日損,大勇若情大智若愚和國之棟梁左宗棠的題聯:晝長梁燕從容語,風定瓶花自在香,則只是掛在倒廳的房柱上。由此可見房主當年影響之大。交往之廣,志趣之遠。這些漆金楹聯輝煌奪目,又意蘊豐厚,耐人深思,可謂故宅一絕。
隨著推開正廳大門的吱嘎聲,一塊藍底金邊金字的履素堂的堂號匾映入眼簾。堂號匾下是紅木雕邊的屏風,屏風前置放著雕工精刻的紫檀木桌椅,南壁為光緒頒發給丁家的兩道圣旨。五彩綢緞做就十分珍重。放眼四顧,目光可直達房頂,只見房梁粗大,二尺有余,房檁整齊。漆為黑色,檁間全為磨磚,染為藍色。室內門窗、梁柱上均有雕刻。一般是浮雕、透雕相結合,特別是梁柱上的鏤空透雕,做工精巧,玲瓏剔透。著金帶銀,光彩奪目。透雕的窗欞和隔扇。半隱半露,光影相照,內外交融,堪稱瑰寶。木梁、門窗全涂為紅色,更增加了熱烈吉祥的氣氛。
停步細觀,室內的木雕題材廣泛,有八寶博古圖、歲寒三友松竹梅、梅蘭竹菊四君子、丹鳳朝陽、二龍戲珠、三羊開泰、鹿鶴回春等。還有四季平安、五福慶壽、錦上添花,五福流云等文字圖案,大多含有祈福、增壽、瑞吉和道德教化的寓意,反映了丁氏家族的心態和情趣。
繞過屏風,從正廳后門跨出,由前至后的門洞組成的一條深邃優美的中軸線立現眼前,令人擊掌稱美,確為國內所僅見。原來,丁氏故宅的每個大院都仿照王宮制式設有中軸線,以中軸線為中心,從前至后依次排列著五進四合院,分別為倒廳、正廳、老爺的大住房,主人的二住房,孩子的三住房,五重四合院門門相對,就形成了這條典雅、齊整、高貴、優美的門洞中軸線。
沿著這條中軸線前行,可見老爺的上房,主人的書房,小姐的閨房,無不典雅富貴,各有千秋。隔著一條長長的深深的更道,與履素堂并肩而立的是愛福堂,它也有著五進四合院,也有一條一樣華貴美妙的中軸線。出愛福堂后門是一條用磨盤鋪就的老街道,從在磨盤兩側石塊上磨出的兩道深深車轍中依稀還能聽到清脆的車馬鈴聲,還可以看到丁氏家族當年車來人往的繁華景象。跨過這條街道是兩排坐南向北的同樣威風的五進四合院落,它們分別是保素堂和崇儉堂,它們都同樣透著王宮府邸的氣派,又有各自的神韻讓你傾倒,叫好。
走在這幾處故宅中,大凡留意的人,在領略王宅雄風的同時,無不為它的詩書之香所迷醉。我們在履素堂正廳廳柱看到的漆金楹聯只是冰山的一角,在愛福堂,在保素堂,在崇儉堂處處都可見到意藝雙佳的楹聯和題刻,除了前述的幾位高官賢達外,光緒的老師翁同和,東閣大學士劉墉以及名流賢達翁方綱、翟云升、鄧石如、王蘭升、湯志忠、李桂馨等都為丁氏故宅留下了墨寶。這些題寫不僅書法藝術水平極高,而且多富有哲理,使人受教受益。試想丁家子孫在此氛圍中長大,潛移默化,能不受益嗎?
走在故宅中,還會看到丁氏家族一代又一代人收集的數千件文物的照片和實物。達到一級文物的就有10余件,如象牙涼席、西周青銅頌簋、頌壺、虢叔旅編鐘、商代射女鑒等。丁氏家族還收集了大量的名人字畫,其中以名列揚州八怪之首金農畫《金農畫像軸》最為有名,著名文物鑒賞家張伯駒先生稱之為“世界第一畫”。這是丁氏家族歷代心血的結晶,也是文化的積淀,丁氏家族的后輩們正是在這片豐厚的文化沃土上成長的。
通觀丁氏故宅既有王公侯宅之氣概,更有詩書人家之書香,這正是其有別于山西喬家大院、王家大院的地方,那些大院氣勢雖足,盡顯了主人的財大氣粗,但卻缺少深沉豐厚的文化底蘊。翻開塵封300余年的丁氏故宅的歷史,會給我們新鮮而有益的啟示。
在履素堂的第五進四合院里,擺放了一組今人創作的系列國畫,形象生動地反映了丁氏家族300年發展的歷程,
明末,丁家母子因落魄而來黃縣。身無一物,只能給店主當伙計,因為人忠厚,善于經營,家景日盛,至十一世丁元沂真正做大,時值乾隆盛世,國泰民安,他在全國建有當鋪72座,錢莊36座,財源廣進,“丁百萬”稱呼由此叫起,數百年不易,繼承丁元沂基業,其子孫后代不斷拓展業務,至晚清丁家當鋪已遍及全國各地,僅山東108縣,縣縣都有幾座丁家當鋪。每日從全國各地向黃縣丁家總部送錢送物的車馬常常排起長隊。丁家晚清資產相當清廷一年財政收入,真正是富可敵國。
這組家史國畫中丁家教子讀書的畫面占了好幾幅,在這個展室對面的是石蠟雕塑的老爺課子圖。一支長燭照亮了書卷遍布案幾的書房,老爺端坐太師椅上,手捧《論語》細心講解,兒子侍立其側,俯首恭聽。真實地再現了丁家父子挑燈夜讀的場景。
《丁氏族譜》有記,丁氏先祖開始創業就“惟課耕讀”,“耕讀傳家”,將農耕和讀書結合起來,以自學為主。十世丁琰率領子侄在田間勞動時就訓誡說,無論為農為商都要堅持讀書,把讀書放在第一位。他不僅自己“讀書用志不棼”,而且教子嚴格,“讀書不俾片刻閑,嘗燃香以代燈火,撮豆粒以志遍數,稍或有倦則痛加捶楚”。最終其三個兒子各有所成,長子成為太學生。次子考中進士,三子會為武秀才。
丁氏家族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更把教子讀書放在了突出位置,他們設私塾、蓋讀書樓,請老師,讓年少子孫專事讀書。從17世紀早期,七世丁永禎成為第一個秀才,十一世開始出現貢生,之后各世不斷有子弟考入府學、縣學,至康熙年間已是“人文蔚起。黌序蜚聲”,丁氏不斷有府縣生員考入圍子學讀書。在其后的雍正、乾隆年間相繼涌現出一大批監生、貢生等。到清末廢科舉時,有記載的附生、增生、廩生、貢生、監生等378人,為全國所僅有。丁氏家族教育為先的理念,最終使家族發生了質的變化,受過良好教育的丁門子弟,經商的形成儒商風范,堅持“義為先,利在后”,而更多的子弟則走上了學儒致仕的道路。乾隆中期,十一世丁元鵬于1753年拔貢、中舉,1766年考中進士,為丁氏考中舉人、進士的第一人,此后又有6人考中進士,20多人考為舉人。明清得中進士、監生、舉人可按不同情況授予一定官職。從丁元鵬得中進士,授江蘇儀征知縣,丁家開始躋身仕途。至十七世,丁氏成員擔任清政府中央和地方官職的249人。受到誥封、敕封的214人,其中文職最高為從一品,武職最高為從二品,五品以上多達148人。
丁氏家族重視教育幾成風氣,入仕的人中有36人擔任了教育官員,有州縣的訓導、教諭、學監、學正,最高擔任了國子監祭酒。十三世丁培鎰在中進士前。曾在京設帳20余年,受到教誨的門生,有的官至兵部尚書、軍機大臣、總督、巡撫等。他任上書房行走時。先后照料恭親王、孚郡王、鐘君王讀書。曾多次被加級,后任國子監祭酒,成為最高的教育長官,丁氏家族重視教育在清代是全國有名的,光緒帝為此兩次頒發圣旨表彰了丁氏長輩教子有方,這在清代也是罕見的。參觀時可在故宅看到這兩道圣旨的真跡。丁氏家族的同鄉,內閣學士、吏部尚書賈楨深諳丁家興家之道,親撰一副聯掛在瑞芝堂正廳,上聯是:勤儉持家能遵祖父詒訓便為世業,下聯是:詩書宜興莫使子孫廢讀即是福基。賢達名流湯志忠也非常贊賞丁氏教育興家的理念,也寫了一副聯掛在履素堂的正廳里,上聯是:古今來多少世家無非積德,下聯是:天地間第一人品還是讀書。這兩副聯既是對丁氏家族發展的科學總結,也闡發了丁氏先祖的心聲。丁氏家族雖以經商致富,但從白手起家到齊魯首富,一直沒有忽視過教育,因教育不息,因而家族人才輩出,為官為賈,互為輔助,反過來又為教育提供了便利,促進了家族乃至社會的教育事業。如此良性循環,使丁氏家族得以在整個清王朝保持長盛不衰。“教育可興家,更可興國”。丁氏家族的發展史,生動地印證了這一規律。
丁氏家族的龐大經濟帝國是在一夜之間坍塌的。在中國那場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歷史變革中,“丁百萬”理所當然地被劃定為地主階級。隨著在膠東大地吹響的土改的嘹亮號角,黃縣四鄉八村的百姓趕著馬車,推著獨輪小車,抑或扛著扁擔云集在丁氏大院的門口,他們按照土改委員會的分配,拉回將屬于自己的東西。據丁家后輩人回憶,短短的幾天,曾經財寶如山的丁氏大院,幾乎是剩下一個空殼了。
幾十年風云變幻,丁氏的財產早已風消云散,但隨著時代的演進,丁家再次聲名鵲起,這次不是因為“丁百萬”的巨富,而是因為在歷史大潮的涌動中,丁家培養出的人才,大多數經得住歷史的檢驗,那些依然健在的丁家后裔在全國、在世界依然發揮著積極的作用。
在近代歷史上最負盛名的是民國時期。黎元洪大總統的秘書長丁佛言。為了紀念這位剛直不阿,智勇兼備的丁家后裔,在愛福堂專設了丁佛言紀念館。
走進館去,迎面是丁佛言的漢白玉雕像,清癯的面孔上架一副近視眼鏡,一撮長胡子使他顯得更加儒雅。他的身后是隸書書寫的孔子的一段話:志于道,居于德,依于仁,游于藝,它成為丁佛言銅像的莊嚴的背景和注解。
丁佛言是高官、社會活動家,又是古文字學家、書法家,被譽為一代之范。“魯之靈光”。展廳展放著大量實物、圖片和他用隸、篆、草、行各種書體書寫的大量墨寶。
丁佛言生于1878年,自幼聰明,6歲執筆寫字,8歲能做詩文。15歲應童子試,文才轟動一時。27歲從日本歸國后,便投身反帝反封建的時代潮流。辛亥革命后,他為山東獨立奔走呼號。1912年丁佛言當選為國會議員,并擔任起草委員會委員長,負責起草了中華民國第一部臨時憲法。1916年出任黎元洪總統府秘書長。此間他赴上海拜會了革命先驅孫中山先生,調解了近代史上的“府院之爭”,顯示了他卓越的政治才華。
1922年,直系軍閥曹錕欲解除黎元洪總統職務取而代之。曹錕向外國銀行借貸500萬元巨資,以5000元大洋賄賂國會議員投其一票。當時議員月薪320元。一票之利超過全年收入。丁佛言凜然拒賄,并憤然辭職。攜家眷回歸故里。春節他寫一副聯貼在門上:“四十歲已無聞,到此日況將半百:五千元真可惜,從今后不值一文”。深刻諷刺了曹錕賄選行為,并導致入獄。獄中,他仍奮筆疾書痛斥曹錕。
丁佛言還有一件事,受人稱道,流芳百世。1918年,在參議員議事時,有人提議增設機制酒稅。丁佛言離席而起慷慨陳詞:國內機制酒只有北京雙合盛、煙臺張裕幾家,尚需扶持。設此稅后不利民族工業發展,很可能將國內酒廠扼殺在起步階段,是殺雞取卵,作繭自縛,實不可取。這時雙合盛啤酒廠正想免稅生存,懇請丁佛言幫助陳詞。丁佛言據理力爭,終于不再設機制酒稅。事后,雙合盛經理王禹川數次以5萬元酬金相送,丁佛言堅辭不收,正色道:“我是為民族工業著想,并非出于私誼”。王經理無奈,送去兩打啤酒。丁佛言即以所書扇面和楹聯回贈。
在丁氏家族中像丁佛言這樣為國為民,敢于直言的不乏其人。他們用自己的才智保證了家族的綿延。
在丁氏家族的歷史中。有一種現象是令人費解的,在履素堂中有一張藍色的表格,記載統計了丁氏家族中參加革命的人數和達到的職務。表中赫然記載著丁家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參加革命的有100余人,單是保素堂一家就有16人先后參加革命,他們或馳騁疆場,奮勇殺敵,或發動群眾,開展敵后工作,或組織民眾支援前線,他們為新中國建立做出了不朽的貢獻。其中有丁爾遷、丁爾倬等11人,為了革命成功獻出了寶貴的生命。解放后一批丁氏后代成長為各個戰線的棟梁之才。例如丁方明成為山東省副省長,丁釗成為共和國的將軍。不少丁氏子弟都能夠緊跟時代的潮流前進,甚至成為時代的精英,這正說明丁家跟隨時代步伐,培養了一批以國家為重。民族利益為重的人才。
2004年5月,龍口舉辦了丁氏故宅及丁氏家族學術研討會,數十位來自世界各地的丁氏后裔代表著近8000名丁氏族人,參加了這次盛會,他們當中有各級干部,有旅居海外的華僑等,從他們身上看到了丁氏家族人才濟濟的陣容。財富可以瞬間風流云散,而人才才是支撐家族的脊梁,更是支撐國家的脊梁。
從宏觀上看,地主階級是反動的沒落的腐朽的,阻礙了社會的發展,“丁百萬”也不例外。拋棄他們是歷史的選擇。但是從微觀上,目光穿越了丁氏故宅的歷史,仍然會給我們新鮮有益的啟示,它是一支明亮的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