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來自心靈的陽光

卞文志

前些時，我去醫院看望一位因病住院的文友，這位文友人緣極好，患肺癌住院半個月來，已有近百位熱心讀者和文友前來探望他。每個朋友走后，他都會在筆記本上記下他們的名字。我來醫院時，文友尚在熟睡中，我一只手放在他瘦弱的手上撫摸著，另一只手翻看著筆記本上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名字……

不一會，文友醒來，見我又一次來看他，而且撫摸著他的手，眼里禁不住涌出感激的淚水。我用紙巾為他拭淚時，文友哽咽著顫聲說：“你是第28位撫摸我的朋友，我感受你們的體溫，就像感受陽光。這些天，有些朋友來看望我時，像你一樣，一直把我的手放在他們的掌心撫摸著，有時還伸手摸摸我的臉，摸摸我的額頭。有了這些關懷，我感覺特別溫暖。最近幾天，我的病痛難以忍受時，想起朋友們撫摸我時的那種真誠，我硬是挺了過來……”

告別文友走出醫院，文友的話又在我的耳旁想起。看他時，對于病情和治療，他竟然沒有說一句，說得最多的則是朋友們對他的撫摸。在他看來，朋友們那種發自內心的關愛，就像陽光，溫暖了他的心靈和病體，它的作用，勝過挽救他生命的靈丹妙藥!

記得曾看到過這樣一個故事。一位菲律賓姑娘在前往馬尼拉公園做禮拜的路上，遇到一位乞丐老人，他當時正在路邊拱手含笑向過往行人乞求施舍，他的嘴里連一顆牙齒也沒有。姑娘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請老人坐下來，然后把一枚10比索的硬幣放在他手里，并輕輕地撫摸著老人的手攀談起來。這時，幾位十幾歲的孩子路過，直盯著他們看。毫無疑問，孩子們一定不理解，一個20多歲的年輕姑娘怎么會與一個又老又臟的流浪漢這樣近乎!在與老人的閑聊中，姑娘得知他的名字叫詹姆斯，今年80歲。1991年皮納圖博火山爆發時，火山巖漿把整個城市淹沒。他竭盡全力營救他的妻子和孩子，但她們還是死了。最后，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由于沒處可去，他便來到馬尼拉，以乞討為生。

姑娘的祖父早就去世了，她對老人很同情，于是一邊親切地撫摸著他的雙手一邊懇求說：“我能認你作爺爺嗎?”老人聽后流下了激動的淚水，說：“我真是太榮幸了。”他悲喜交加地回答。這時，他們身邊已經圍了很多人。幾分鐘前盯著他們看的那幾位孩子此刻也朝著他們笑了。“瞧，我在這里這么多年，很少有人在意我，但由于你的出現，而且親切地撫摸著我的雙手，他們開始注意我了。”詹姆斯幸福地說，

姑娘從包里掏出相機，請在場的人為她和老人合影留念。拍照后，她向老人許諾有空再來看他。此后的一段時間，由于學業繁重，她未顧得上去看望老人。一個周末，當她急切地去公園找詹姆斯時，卻沒有找到，一位商店的老板娘走過來告訴她，老人離開這里已有十幾天了，臨走前，老人留下一封信，讓她見到姑娘時轉交。

姑娘拆開信，讀著讀著流淚了，詹姆斯在信中說，非常感謝你那樣對待我，并認我為爺爺。我在這個城市流浪乞討這么多年，從未有人像你這樣陪伴我，與我傾心交談，而且還像親人似的撫摸著我的手，這讓我非常感動。我已經老了，我要回到故鄉去，我的城市雖然沒有了，但它的周圍還有安葬我的故土。姑娘，我在告別人世時也會記著你的純真善良，因為我的手上永遠留著你雙手撫摸著我的的溫暖啊……

姑娘捧著老人留給她的信，眼里的熱淚滾滾而下。老人那句“像親人似的撫摸我的手”，讓她久久難以平靜。讓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舉手之勞”，竟然會讓一個窮困潦倒，以乞討為生的老人這么感動，并對她的撫摸一直存有感恩之心。

撫摸，它讓真情與陽光結合，從而讓生命綻放出希望之花!

(編輯王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