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慶 賈 玫
摘 要: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的戰略構想要有新思維,要從“西部與世界相連”、兩個前沿地帶、國家新的增長極三個視角審視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戰略,要從產業振興、川渝合作、西部高科技金三角崛起三個途徑夯實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基礎,要從毗鄰區域合作、泛區域合作、國際區域合作三個維度拓展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空間。
關鍵詞: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兩個前沿地帶;西部高科技金三角;南絲綢之路
中圖分類號: F06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6439(2008)08-06-0030-07
New thinking on open strategy of Chengdu-Chongqing Economic Zone
LIU Shi-qing, JIA Mei
(Sichuan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 Sichuan Chengdu 610072, China)
Abstract: The open strategy of Chengdu-Chongqing Economic Zone should be based on new thinking and should depend on that the west part of China connects the world, two forward positions and Chinas new growth pole. Open basis should be tamped from such three ways as industrial vitalization, cooperation between Chongqing and Sichuan, and high-tech golden triangle in west part of China. Open space can be expanded from such three perspectives as neighboring cooperation, regional cooperation and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Key words: Chengdu-Chongqing Economic Zone; open strategy; two forward positions; high-tech golden triangle in west part of China; southern silk road
中國對外開放正在進入一個“海陸并進、東西互動”的新格局,西部地區對外開放在全國對外開放總體戰略中的地位,空前提升。對外開放,這個改革開放伊始就備受關注的課題,對于努力建設國家新的增長極的成渝經濟區來說,無疑具有十分重大的意義。成渝經濟區的建設離不開對外開放,必須對外開放,這是人們的共識,但如何開放,則一直是一個難題。本文認為,成渝經濟區擴大對外開放的戰略構想必須要有新思維,必須站在國家戰略與區域利益結合的角度來思考,必須認清西部在國家總體戰略中的定位,找準成渝經濟區在西部地區的定位,只有與國家戰略和國家利益充分結合,才能謀得發展支持和發展優勢,才能更快地實現中國經濟增長第五極這一抱負。本文從戰略視角創新、實現途徑創新、拓展空間創新三個方面,對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戰略進行探討。
一、審視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戰略地位的三個視角
1.在“西部與世界相連”中審視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地位
中國改革開放30年的重大成果之一,是成功融入世界經濟。從上世紀80年代沿海開放戰略的成功推進,到90年代的沿邊開放;從中國成功加入WTO,到多層次多樣性區域合作機制和國際合作機制的建設;從外資、外貿、外經的不斷擴大,到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對外開放格局的確立;今天,西部地區對外開放在國家層面的戰略意義及其對全球欠發達區域發展的重要意義,正在成為一個亮點凸現在全世界面前。
2000—2007年,西部地區外貿進出口總額從171.66億美元增至785.90億美元,增長了3.58倍,且自2005年以來呈現出增速快于全國平均水平的態勢。2006年西部地區進出口總額比上年增長27.77%,高于全國平均增速3.96個百分點,2007年西部地區進出口總額完成785.90億美元,增長36.28%,高于全國平均增速12.8個百分點(見圖1和表1)。
西部地區對外開放加速的程度,令世界矚目。在學者、政府、企業界,在經濟學、政治學、國際關系學等領域,西部地區對外開放,21世紀的中國絲綢之路,第三亞歐大陸橋的設想,外資西進,內資西移,“向西開放”等,已成為國內外最熱門的話題,成為出現頻率最高的關鍵詞。一位美國學者的文章標題為《中國讓西部與世界相連》[1],這是一篇頗具代表性的潮流觀點,從中足見世界對中國西部地區對外開放的高度關注和積極評價。
中國腹地縱深,與越南、日本、韓國等沿海區域為主的國家不同,中國西部與14個國家接壤,廣大內陸腹地如何對外開放,如何融入世界經濟,不僅對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意義重大,對改善我國對外開放過度集中的不平衡格局意義重大,而且對接壤區域的經濟發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中國西部開放、內陸開放和“向西開放”提速,連接起全球最具發展活力的“金磚四國”,其意義之重大也不言自明。
根據《四川統計年鑒2007》和《重慶統計年鑒2007》相關數據測算,成渝經濟區作為擁有西部地區28.13%人口和27.22% GDP產出的核心區域,理應積極面對這一時代背景,站在國家戰略的高度來思考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的地位,抓住國內外產業轉移和西部地區對外開放大通道建設機遇,在深入實施西部大開發,擴大西部地區對外開放中發揮更大作用。

2.在“兩個前沿”中審視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地位
我們用“兩個前沿”來形容西部地區沿邊與內陸的對外開放區域格局:一是沿邊,它們是西部地區對外開放的前沿,是西部與世界相連的大通道;一是與中部接壤的內陸,它們是西部地區經濟最發達、實力最強的腹地,是沿邊開放的大后方和重要依托。中國是“建設和諧世界”國際關系新理念的倡導者和實踐者,為世界和平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中國是“睦鄰、安鄰、富鄰”周邊外交政策的倡導者和實踐者,推動西部地區對外開放及其與周邊國家的交流,不斷邁上一個又一個新臺階。
中國西部對外開放近年來進展最快、最令人矚目的地區,當屬沿邊地區。新疆、云南、廣西、內蒙古四省區是中國實行“睦鄰、安鄰、富鄰”周邊外交政策的前沿陣地,涉及東南亞、南亞、中亞、東北亞。在中亞地區,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的石油天然氣已經和正在建設輸向新疆的油氣管道,中哈輸油管線(哈薩克斯坦阿塔蘇—中國新疆阿拉山口輸油管線)一期工程2005年已經完成,年設計輸油1 000萬噸,二期工程2011年完成,向中國再增加1 000萬噸輸油。新疆將成為中國油庫,在國家能源安全和世界能源戰略的地位更加凸現。在廣西,越南總理倡導的“兩廊一圈”(從中國廣西南寧到越南廣寧、從中國云南昆明到越南廣寧兩個經濟走廊和環北部灣經濟圈)。在云南,面向東南亞開放的大湄公河次區域合作,均已進入實質性實施階段;聯結中國與中南半島最便捷的大通道“南寧—新加坡經濟走廊”日漸升溫;曼昆(泰國曼谷到中國昆明)高速公路正在加緊施工;泛亞鐵路(新加坡到中國昆明)開始設計;我國與東盟10+1合作中實施了早期收獲計劃,對緬甸、老撾、柬埔寨三個欠發達國家提前實行零關稅政策。在內蒙古滿洲里與俄羅斯接壤的地區,擴大自由貿易區建設得到雙方贊同和積極推動。西部地區與14個國家和地區接壤,周邊國家有十幾億人口,目前已形成不同規模、不同層次的近百個邊境口岸。無論從已經開啟的沿邊開放態勢還是從國際戰略和地緣戰略看,可以肯定,我國沿邊開放將進一步提速,并推動新疆、云南、廣西、內蒙古四省區經濟發展的進一步提速。
上述一系列區域合作機制和國際合作機制的創新以及西部大開發以來基礎設施建設成果,不僅推動西部沿邊地區步入大開放時代,而且推動西部地區整體上在國家開放戰略的地位大大提升,推動內陸腹地對外開放地位顯著提升。青藏鐵路建成通車、能源合作通道建設、產業與技術合作、第三亞歐大陸橋的設想和新絲綢之路的拓展、成渝經濟區、關中平原、泛北部灣經濟區、西部特大中心城市和城市群的崛起、工業化和經濟起飛、重慶—成都—西安“西部高科技金三角”漸行漸近、文化交流甚至老百姓生活與世界越來越緊的聯系等,不僅越來越凸顯西部地區在全球產業分工和區域經濟體系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而且越來越凸顯腹地與沿邊的緊密聯動關系,沿邊開放離不開腹地支撐,腹地開放受益于并將進一步推動沿邊開放。特別是當已經開工(或即將開工)的若干通道建設將橫貫東西的西隴海蘭新線與第三亞歐大陸橋——南北絲綢之路連接起來時,四川、重慶、西安這些西部經濟最發達的腹地的地位和作用,將會更加凸顯出來。
在古絲綢之路的時代,這些經濟最發達的西部腹地支撐和拓展著絲綢之路和中國的對外交流,在古代中國東西方交流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而成都,是南絲綢之路的起點。在海洋時代和中國現代工業化建設中,四川、重慶這樣的西部內陸腹地在我國對外開放和國際交流中的地位和作用,是不是就無足輕重了?恰恰相反,四川(包括直轄前的重慶)曾經有著輝煌的歷史和突出的地位。在三線建設時期,四川是國家戰略后方基地建設重點,所謂要人有人,要槍有槍,保障了國家安全和大國地位,而且為改革開放后我國工業化和東部的高速發展奠定了物質技術基礎和人才基礎;在新中國建設中,四川在相當長的時期里以“糧豬安天下”為己任,為新中國工業化發展做出了最突出的貢獻甚至犧牲;在西部大開發戰略中,國家發展最為重要的西氣東輸、西電東送、南水北調西線工程、長江上游生態屏障等西部大開發標志性工程,齊聚今天的成渝經濟區;成渝經濟區尤其以豐富的水能資源和天然氣資源,為西氣東輸、東部發展、東西合作注入新的活力,而且在我國南向、西向能源國際合作通道中,均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成渝經濟區以其突出的經濟總量和科技總量,成為周邊發展和沿邊開放的依托。成渝經濟區在數千年前的馬隊時代,曾因天府之國發達的農業和手工業而成為南絲綢之路的起點,今天,現代交通即將賜予深處西部內陸腹地成渝經濟區南北絲綢之路交匯通道的歷史機遇。
3. 在國家新的增長極建設中審視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地位
國家西部大開發“十五”規劃和相關政策將西部地區劃分為三大地帶的區域發展布局:西隴海蘭新線、長江上游經濟帶、南(寧)貴(陽)昆(明)經濟區,以及西藏、新疆民族地區。“十一五”規劃中,針對西部基礎設施的極大改善,中國區域一體化、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的加速,三大地帶的布局格局進一步加快向重點地區發展演進,主要是成渝經濟區、關中經濟區、環北部灣(廣西)經濟區。環北部灣(廣西)經濟區規劃已經國家批準,成渝經濟區規劃由國家發改委等有關部門正在編制。
成渝經濟區是四川和重慶接壤處最發達的區域,經濟總量(GDP)占西部30%左右,是西部地區自然條件和經濟發展程度最好,人口和城市密度最高,最有可能成長為中國新的增長極的區域。成渝經濟區的發展目標,可以概括為“六個基地、一個屏障、中國經濟新的增長極”。六個基地是:國家的能源基地,裝備工業特別是重型裝備制造業基地,國防科技工業的戰略后方基地,以電子信息產業為主導的高新技術產業基地,特色農牧業產品生產和深加工基地,現代服務業基地;一個屏障是:長江上游和三峽庫區的生態屏障;從發展趨勢看,成渝經濟區有可能成為我國經濟增長第五極。
為實現上述目標,成渝經濟區在對外開放方面還有大量潛力可挖。近年來,該地區對外開放雖呈現加速發展的態勢(見圖2、圖3),但占全國的比重仍然較低。以2007年為例,四川和重慶外貿進出口和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的增長率都高于GDP增長率,并遠遠高于全國水平(見表2)。但是,兩地的進出口總額和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分別只占當年全國總量的1%和3.5%,與東、中部地區還有很大的差距(見表3)。

二、夯實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基礎的三個途徑
1.在產業振興中夯實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基礎
成渝經濟區深處內陸腹地,要抓住“西部與世界相連”的歷史性機遇,首先要做強自身。古代南方絲綢之路的起點之所以在該地區,是因為富庶的天府之國和發達的農業手工業源源不斷地為絲綢之路提供著具有強大競爭力的商品。成渝經濟區要在加速推進的西部開放中有地位,就必須傾全力振興產業,提高腹地實力,增強輻射力,成為周邊區域和西部沿邊區域的發展依托。
振興產業既是成渝經濟區提升腹地地位、拓展開放空間的要求所在,更是推動經濟區成為承接國內外產業轉移、發展加工貿易的西部開放前沿的動力所在。其中尤其要重視的是,要從成渝經濟區的優劣勢和國內外環境出發選準產業,既要發揮重型結構的傳統優勢,同時,又要大力發展短小輕薄的高新技術產業;既要做強大型國有企業,又要大力發展民營經濟;既要繼續完善工業體系,又要大力發展現代服務業。特別要強調集群發展,提高社會化協作程度,不要輸在新一輪產業升級的起跑線上。

2.在川渝合作中提升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實力
成渝經濟區開發歷史悠久,發展道路獨特;水資源、水能資源、天然氣資源和釩鈦等礦產資源特別豐富;有良好的工業、農業、交通、科技、教育基礎,是西部經濟最發達,經濟密度最高的區域;是國家重要的國防科技研發生產基地;是西部城市密度最高的城市密集區,全國少有的雙核城市群;是長江上游生態環境的安全保護帶;是西部少有的符合經濟區基本條件、具有巨大生產能力和開發潛力、能夠帶動西部地區經濟繁榮和提高全國綜合國力的重要經濟區。雖然成渝經濟區與長三角、珠三角、津京冀等相對發達的經濟區相比有許多劣勢,但由于它位于西部的核心地區,具有連接西北、西南和通海達疆的優越條件,構成了國家的戰略后方基地。在產業結構上,全國能源基地、重型裝備制造基地、國防科技工業基地的地位十分明顯。近年來以IT產業為先導的高新技術產業、特色農副產品加工業發展迅速,長江上游生態屏障的作用越來越加重要。
川渝合作的空間十分廣闊,川渝兩地在歷史文化經濟產業環保諸方面,都具有聯系和互補。兩地產業的互補優勢,已在逐步顯現。建設長江上游生態屏障和保障三峽庫區環境安全,也離不開川渝合作。特別是成渝經濟區空間結構的雙核型,重慶和成都的首位度那么高,它們在成渝經濟區建設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四川省“十一五”規劃的五大經濟區中,川東北經濟區、川南經濟區與重慶有著緊密聯系,他們的發展離不開重慶的輻射帶動,同時他們又是重慶的重要腹地。向家壩、溪洛渡等金沙江大規模水電開發,川東北大型天然氣田的發現和開發,不僅是四川的機遇,也是重慶的機遇,更是兩地合作發展的機遇。
成渝間大規模交通建設更將為兩地的合作和發展帶來機遇。過去我們說成渝兩地交通時,我們只使用“成渝”即可讓人明白,現在,我們要使用“成渝南線”(成都—內江—重慶)、“成渝北線”(由兩條線組成:成都—遂寧—重慶,綿陽—遂寧—重慶)、甚至“成渝中線”才能說得清楚(已有方案倡議成渝中線:成都—簡陽—雁江區—樂至—安岳—大足—壁山—北碚青木關附近接入遂渝高速,全長270公里,比成渝南線縮短70公里,比成渝北線縮短30公里;中線選址方案也有多種),成渝經濟區環線和溝通區外的大規模交通建設,將為兩地合作和發展奠定堅實條件。
3.在“西部金三角”崛起中謀劃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未來
在成渝經濟區快速發展的同時,以西安、關中為中心的城市群和經濟區也在迅速成長,在西部腹地核心區域發展中,重慶—成都—西安,一個“西部高科技金三角”正在崛起。現在三地空中距離僅有一小時,若干公路和鐵路建設已經開工或規劃。隨著基礎建設、三地城市群和一體化進程,如西(安)咸(陽)一體化、成(都)德(陽)綿(陽)一體化等加速推進,三地交流和合作進程更將加快,從而極大地提升西部內陸腹地實力。2006年,四川、重慶、陜西三省市經濟總量(GDP)為16 653.12億元,約占西部地區經濟總量的72.8%,人口14 712萬人,約占西部地區 40.7%。這個“金三角”的形成和崛起,對于西部地區、對于川渝陜三省市的經濟發展和對外開放,均具有重要意義。
“西部金三角”的一個重要特點是高科技實力突出。三地在我國歷史上都曾扮演過重要的政治經濟角色,建國后,一五、二五、特別是三線建設,在三地布局了大量高科技工業和科研院所,積累了豐富的科技智力資源。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西部大開發以來,三地高技術產業進一步快速發展,已成為三地新的經濟增長點。根據《2006火炬中心統計資料》相關數據顯示,2006年,西安、成都、重慶三地高新區工業總產值在全部GDP中的比重高達28.59%,而其實現的工業增加值也占到三地第二產業增加值的20.87%。
成都、重慶與西安有著久遠的經濟聯系,隨著交通建設的完善,三地的距離將進一步縮短,經濟聯系將進一步加強,南北絲綢之路連接將更加通暢,這對“西部高科技金三角”整體來說,在西部內陸腹地的地位和實力,成渝經濟區向北、向西的對外開放,西安向南、向東南的對外開放,都將進一步提升。
三、拓展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空間的三個維度
對于深處西部內陸的成渝經濟區的對外開放,通達四面八方的通道區域合作,無疑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通過長江流域和沿江公路及鐵路向東的對外通道,通過隴海蘭新線向西北的對外通道,通過南方絲綢之路向東南和南方的通道,等等,都對經濟區對外開放具有重要意義。從地緣、距離、歷史、文化等因素看,面向東南、西南的對外大通道,泛珠三角、東盟、西南經濟區、大湄公河次區域合作、第三亞歐大陸橋和南方絲綢之路,意義尤其突出,而在連接南北絲綢之路的大通道新建和擴能后,向北、向西的通道區域合作和北方絲綢之路對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的地位和作用,也將大大提升。成渝經濟區尤其以豐富的能源和開發建設高潮,在國家西氣東輸、西電東送和國際能源通道合作中的地位還將進一步提升。
1.維度一:毗鄰區域合作 —— 西南六省市區經濟協調會
西南六省區市經濟協調會(以下簡稱西南協調會)創建于1984年,是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創立最早、堅持至今的區域經濟協作機制,堪與“珠三角”、“長三角”和“環渤海經濟圈”稱雄媲美,為開發大西南做出了重大貢獻。
1984年,胡耀邦同志視察四川、貴州,提出聯合起來開發大西南的設想,當年4月,四省區五方經濟協調會宣布成立。由重慶率先提出,最初由四川、云南、貴州、廣西和重慶四省區五方組成,稱“四省區五方經濟協調會”。它是我國第一個跨省區市的區域合作組織?!皡f調會”歷經“四省區五方”“五省區六方”“五省區七方”“六省區市七方”“六省區市”五次更名和發展,現在已成為由重慶市、四川省、云南省、貴州省、西藏自治區、廣西壯族自治區六省區市組成的政府間經濟技術合作協調組織(協調會成立后,西藏和成都相繼加入,2004年成都退出)。主要研究和商定區域經濟合作的重大方針、政策原則和重大協調措施,為企業、產業和地區間的合作創造條件,促進共同發展。協調會每年開一次會,到2006年已連續召開了21屆。協調會設聯絡處(駐重慶),負責日常工作。協調會遵循“自力更生,多方聯合、國家支持、共謀振興”的工作方針和平等協商、輪流坐莊、各方都有否定權的組織原則,以“三通一能”(交通、流通、融通、能源建設)為合作重點,聯合發展交通、通信事業,聯合開發資源和能源,聯合進行國土資源綜合考察和發展戰略研究,研究和探索西南經濟發展中的重大問題,并向黨中央、國務院反映情況,提出建議,把地方力量與國家支持結合起來,推動區域發展和對外開放。
西南協調會從一開始就帶有濃厚的通道合作意義。在第一屆提出的目標,就是聯合起來開發大西南,聯合起來走向東南亞、南亞,就是出海大通道的建設。從成立至今的24年里,聯合起來對外開放是歷年會議討論最多的主題和內容。六個省區市的抱團出擊,支撐了經濟的共同發展。在協調會還沒成立前,六省區市工農業總產值僅1 047個億,而到了2006年,GDP已達到了23 000多億元,增加了近21倍[2]。據不完全統計,西南協調會成立20多年來,六省區市間實現大中型經濟協作項目1萬多個,相互投資3 000多億元,組織交易會成交商品500多億元,修建省際斷頭公路64條,組建毗鄰經濟協作區20個,實施農業科技合作項目100項[3]。西南協調會直接催生了昆交會,對推動云南和廣西的對外開放和出海大通道建設,發揮了積極作用。四川和重慶在傳統上一直是西南經濟區的龍頭,但隨著東南沿海的快速發展,隨著中國對外開放的推進,隨著內陸與珠三角交通的改善和西南出海大通道建設的加快,隨著東盟自貿區建設和CEPA合作機制,發達的東南沿海、珠三角、香港等對廣西、云南甚至貴州的吸引力不斷加強,四川和重慶的吸引力在削弱,但與此同時,通道區域合作則在加強,尤其兩地作為西南對外開放腹地的重要性仍然不可忽視。
2.維度二:泛區域合作 —— 第三亞歐大陸橋的構想和南北絲綢之路
云南、廣西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就是大開放的熱土,廣西的欽州港、防城港、北海地價以驚人速度飆升,兩省區邊貿十分紅火,云南還得益于西南六省區經濟協調會收獲的成果“昆交會”。進入21世紀,在上述一系列通道建設成果和區域合作機制推進下,在西部大開發推進下,兩省區對外開放進一步提速。特別是環北部灣(廣西)經濟區建設被作為西部大開發“十一五”確定的重點開發建設區域,對外開放和各方面建設更是如火如荼。在云南,從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西部大開發以來一直孜孜不倦推進“大通道”建設,積極參加各種次區域合作。在學術界(特別是云南社科院),從1990年代以來一直連續舉辦中、印、孟、緬四國會議,探討“昆明合作機制”,研究南方能源國際合作通道。今天,云南更大膽地提出一個令人興奮的構想 —— 第三亞歐大陸橋,一個以深圳港為代表的廣東沿海港口群為起點,昆明為樞紐,經緬甸、孟加拉國、印度、巴基斯坦、伊朗,從土耳其進入歐洲,最終抵達荷蘭鹿特丹港,橫貫亞歐21個國家的“第三亞歐大陸橋”構想,一個“海陸并進”的南方絲綢之路和對外開放構想,被云南提到世界面前[4]。
類似南方絲綢之路的構想不僅是國內討論的熱點,也是國際學術界討論的熱點,其關注也并非自今日始。近期看,從1980年代至今,一大批香港、臺灣、祖國大陸學者都在積極研究。香港學者黃枝連教授孜孜不倦地推動“大中華經濟圈”的研究和演講,而且在他主持香港21世紀基金期間,上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資助西南各省市社科院連續10年討論如何聯合起來走向東南亞南亞,資助云南社科院探討“昆明合作機制”。近年,黃教授在國內外講學中又不斷闡述從三大經濟圈到四大經濟圈、新絲綢之路經濟圈、新歐亞大陸橋等[5]。隨著近年來中國東部產業轉移的國內國際路線、西部大開發深入推進和中國與東南亞南亞合作的深化、“金磚四國”的崛起,類似中國南方絲綢之路的各種構想更加層出不窮,如日本國內一些研究中國經濟的著名學者提出的“華南—西南—北越經濟圈”構想2008年3月17日,日本大阪經濟大學經濟學部山本恒人教授,在四川省社科院召開的研討會中介紹了其主持申報的日本文部省課題《中國的西部大開發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持續發展》,其中一個重要研究方向即是論證“華南—西南—北越”經濟圈的可行性。 。這些學術見解,從更多角度為我們研究成渝經濟區對外開放打開了視野。
3.維度三:國際區域合作 —— 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建設
在西南各省積極推進面向東南亞、南亞開放的同時,我國與東盟10+1和10+3的合作機制建設也在提速,尤其10年建成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提出,一個人口超過17億、經濟總值達24 000億美元、可望成為全球第三大經濟體、主要由發展中國家組成的全世界最大的自由貿易區的提出,為西南和成渝經濟區面向東南亞、南亞的對外開放提供了一個更新更高層面的機遇。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近十年,我國與東盟之間的經貿關系日益緊密,相互經濟依存度不斷提高。在過去十年中,中國和東盟雙邊貿易保持年均近20%的增長速度,貿易規模不斷擴大。東盟作為整體是中國在發展中國家中最大的貿易伙伴,中國則已成為東盟的第六大貿易伙伴。西南與東南亞、南亞有悠久的交流歷史,有得天獨厚的地緣優勢,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建設為整個西南地區的對外開放開辟了新的廣闊空間。外經貿部副部長龍永圖指出,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建成后,四川、重慶、廣西、云南等西部省區將成為最大的受益者,因為目前它們一半出口貨物都是流向這些周邊地區。自由貿易區如能建成,不僅會刺激這些省區的進出口大幅增長,而且直接惠及外貿港口。據估計,未來僅西南地區每年就將有4 000萬噸貨物要從廣西各港口出海。有港口優勢的廣西和與東南亞陸地相連的云南,將首先迎來又一次建設高潮。據報道,廣西各大港口正在擴大投資規模,北海、欽州、防城港口群計劃在5年內,總吞吐能力達到3 050萬噸以上,比現在新增1 200萬噸[6]。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的建設,給西南特別是云南、廣西提供了一個巨大的對外開放契機。在2002年云南省政府經濟社會發展咨詢團第五次年會上,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陳清泰甚至認為這個機遇“不亞于我國改革開放之初深圳面臨的機遇”。這些機遇,自然也使地處西南的成渝經濟區受益。
除了上述區域合作機制,成渝經濟區還應推進和深化與珠三角、長三角、環渤海等重點區域的合作。
在人類進入海洋時代的今天,海洋通道和東部沿海毫無疑問仍然是中國對外開放的主戰場。但隨著亞歐大陸橋建設的逐步推進,中國“海陸并進”對外開放格局的逐步凸顯,陸上國際能源通道的日益拓展,西部地區對外開放的重要性和地位,必將不斷提升。成渝經濟區深處西部內陸腹地,這是自然條件確定的區位。但如果從深入實施西部大開發出發,從東西部開放平衡要求出發,從國家經濟安全特別是能源安全出發,從中國政治經濟地緣條件出發,從核心區域合作與通道區域合作出發,成渝經濟區就可能變后方為前沿,就可能從西部內陸腹地走向西部開放前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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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弘 流;校對:段文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