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惱只是投影

在一次聚會中，我認識了一個“青春永駐”的朋友。剛看到她的樣子，我猜想她不過是個大學生，但聽她用移動電話處理事情時，語言老練精到，我忍不住把她的年齡多猜了幾歲(不然。一定是從小在困苦的環境中磨煉出的少年老成)。

答案揭曉：她三十五歲，自己擁有兩家業績蒸蒸日上的公司，是個工作繁忙的總經理。

光滑的臉龐，樸實的穿著，開朗的笑容和溫柔的語調，只要不談公事，她看來頂多像是個剛入社會的新鮮人。

有人問她：“如何才能青春永駐?”

提問的人大約只有二十歲，在她的意識里，三十五歲應該韶華已逝了。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沒有煩惱吧。”

“沒有煩惱?”在我聽來，對一個每天要處理這么多事務的人來說，簡直是個天方夜譚。當下，我認為她是“心里波濤洶涌，表面故作輕松”的那種人。

“從前‘年輕的時候，常常為雞毛蒜皮的事就煩躁不安。連男朋友說我長了顆青春痘，我都會煩惱得睡不著覺，心想，他講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不愛我了?”她說，“直到……我大哥去世。”我們安靜下來。

“我大哥是個有為的青年，二十出頭就開始創業，直至擁有數家公司。他車禍去世前幾天，正為公司少了一筆十萬元的賬而煩惱。我大哥一向不愛看賬本，那個月他忽然把會計賬本拿出來翻閱。管財務的是他的合伙人。因為這一筆賬去路不明，他開始懷疑，兩個人多年來的合作是否都存在這種問題。我嫂子說，從那時起他開始失眠，睡不著就喝酒，喝酒后就變得煩躁，越煩躁越喝酒。有天晚上應酬后獨自開車回家，途中發生了車禍，他就這樣走了……之后不久，我嫂子處理他的后事時發現，他的合伙人只不過是把這個公司的十萬元挪到了另一個公司用，不久又挪了回來。沒想到我哥為了一筆錢，煩了那么久，甚至……”

開口問，怕傷害了信任：不開口問。又心生重重疑云。有時我們的頭腦像個碎紙機，一張紙絞了進去。變成占據空間更龐大的紙屑。

她說：“我學會了一件事，不要制造煩惱，不要自找麻煩，就以最單純的態度去應對事情本來的樣子。這也許就是我不太長皺紋的原因吧。”

她總是開開心心的，不只是親朋愿意和她相處。生意伙伴也會覺得跟她合作很愉快。所以，生意做得越來越好。

每個人的周遭一定有一些看起來像“煩惱制造機”的人，他們總在為不可能發生的事、不足掛齒的小事、煩死也沒用的事、事不關己的事煩惱。在日積月累的煩惱中，對別人一個無意的眼神、一句無心的話語，都會產生疑心，仿佛在努力地防衛病毒入侵，同時也將快樂擋在了心門之外。

別人怎樣想我們、沮喪怎樣包圍我們，其實都是我們自己的意念所投射出來的，都是“魔由心生”。

煩惱只是投影，著想擺脫它們，除非改變自己的態度。

(李曉偉摘自《吳淡如文集》)